第436章誰都不去捅破那層窗戶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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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容庭不想我知道他身體的事,所以琳達也不會將我知道的事告訴他。
“讓老婆操心了。”他嘴上說著讓我操心了,可那臉上的表情卻不是那意思,他反倒受用我的關心,嘴角帶著一絲得意“我一直覺得老婆有了女兒就忘了我這個老公,許久沒有受用這待遇了。”
“快吃吧,都這麽大人了,還跟孩子們吃醋,也不嫌丟人。”將筷子遞給他,我為他將會議桌上的文件收拾好。
忽然腳下失去重心,他將我一把拉入懷裏,坐在他的腿上“一起吃。”
“別鬧,讓人看見。”這會議室可是透明的,隻要有人從外麵路過,就可以看見裏麵的一切,而好巧不巧的,我剛坐進他的懷裏,會議室外就有兩名員工抱著文件經過,看見裏麵的情景,驚的張大了嘴巴。
傅容庭眼睛一瞪,兩員工識趣的抱著文件快速離開。
雖然以前也讓傅容庭背著我從公司走出去,也夠高調了,但這麽密切的坐在他腿上,而且這姿勢……
我低頭看了看,臉頰騰起一抹紅暈,在他懷裏掙了掙“容庭……”
放在腰上的手加了一點力道,將我桎梏著,低沉的嗓音響在耳邊,帶著一絲慵懶“別動,陪我吃飯。”
我抬眸,正對著他的側麵,心裏那點害羞在看見他越發棱角分明的臉龐,就隻剩下心疼了。
我也不再矯情,盡管會議室門外,‘不識趣’的員工們越來越多,貓著身子躲在柱子後麵就以為我們看不到,低笑輿論,女的一臉羨慕犯花癡,男的崇拜。
在他們眼裏一向沉穩內斂且不苟言笑的傅總,在我這裏,卻是一名寵愛妻子的好丈夫,一把狗糧撒下去,虐了一眾單身狗。
吃著傅容庭喂到嘴邊的飯菜,心裏有多幸福,就有多心酸。
吃著吃著,眼淚也就流了下來。
忍不住的,滴落在腿上。
他有些慌了,連忙將筷子放下,為我擦淚“怎麽哭了?”
“高興。”我又哭又笑的,也不管外麵的人,坐在他腿上,手摟著他的脖子,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容庭,真想我們一直這樣下去,那該多好啊。”
“傻瓜,我們不是一直這樣嗎?”傅容庭勾唇笑笑“聽說楊歡有了身孕,最近脾氣有點不好,經常多愁善感,怎麽你也被傳染了?今日倒是多愁善感起來了。”
傅容庭都知道楊歡脾氣不好,看來顧雲生最近沒少受楊歡‘折磨’,都到他這裏來訴苦了。
“才沒有呢。”我吸了吸鼻子,在他的脖子上蹭了蹭,聞著他身上與往日不同的味道,那是淡淡的藥味,那藥味就像一顆種子,落在心裏,滋生出酸澀,像是發了一晚酵的麵團,抑製不住它的發酵,酸澀蔓延了每條神經,每個細胞,讓人總有落淚的想法。
“好了。”他柔聲哄著“最近確實有點忙,也沒抽時間陪陪你,下午的時間都聽你安排,如何?”
“好。”
吃了午飯,既然這下午的時間都歸我,工作上的事,全都安排了下去。
六月的天氣太過發熱,以傅容庭的身體狀況,我肯定不會讓他出去曬太陽,讓他勞累,也就讓他回辦公室午睡。
回家裏孩子們肯定得來吵,這辦公室裏有休息室,話一放出去,沒有員工會不識趣的過來打擾。
現在,我能讓他多休息,就一定不會讓他累一分。
公司若是有急事,必須傅容庭簽字的文件,統統都拿我這裏來,跟著他這麽久,以前就算是不懂,也能耳濡目染一些,就更別說他最近對我的惡補,看文件這些,我還是能看懂的,而且有助理團,公司也不會出什麽大事。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裏,他要來公司,我不反對,但我必須跟著,多半的時候,他去休息室休息,公司的大小事,都由我來處理。
實在處理不了的,我也不會第一時間去找傅容庭,而是找連成傑或者顧雲生,連成傑有傅氏的股份,顧雲生跟傅氏合作時間也挺長了,又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找他們,一萬個放心。
連成傑跟顧雲生也不傻,傅氏的權利漸漸都交到我手裏,傅容庭更是將副總經理的位置給了我,他們怎麽能覺察不出問題。
我不瞞他們,但也沒告訴實情,隻說傅容庭最近身體有些不適,醫生不讓他太過勞累,而我總不能真就在家裏做家庭主婦,孩子總有長大的時候,公司這麽多事,總不能讓傅容庭一直一個人擔著。
傅容庭兩次大受傷,他們都看在眼裏,這個借口也不算牽強。
顧雲生沒起疑,當一個人要下定決心做什麽,再難也能做到,所以經我簽字的文件,也沒出問題。
顧雲生說“樓笙,最近你真是變了一個人,以前還不覺得你能擔起這些事來,沒想真是讓人意外。”
我笑笑,以前我也覺得自己不會這些,但當知道傅容庭身體狀況後,我覺得這世上沒什麽是我不能做的,大概也就是他給我的這份支撐,激發了潛能吧。
人總是在逆境中激發自己所不知道的潛能,不是嗎?
瞞得過顧雲生,卻瞞不過連成傑。
私底下,連成傑找到我問“樓笙,你說實話,傅容庭的身體不止是不適這麽簡單吧?出了什麽事,你告訴我。”
我望著連成傑,嘴角旋即彎起一抹苦澀“總是什麽都騙不過你,對,他的身體不止是不適,他的心髒開始衰竭,現在用藥物控製著,醫生如果找不到合適的心髒做換心手術,也就三年的時間了。”
“什麽?”連成傑震驚“這是什麽時候的事?你怎麽一直沒說,也沒聽傅容庭他提起。”
“他連我都是瞞著,若不是我自己發現,恐怕現在我也還被蒙在鼓裏。”我語氣堅定地說“他一定不會有事,三年,我一定會找到一顆合適的心髒給他換的,一定會。”
連成傑看著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此刻當是最明白我的心情,他守著蕭寒這麽多年,當初總以為做了手術,蕭寒就會好,可現在,受過幾年的病痛折磨,此刻還在醫院裏靠著冰涼的機器吊著命。
若不是呼吸器上還顯示著有生命跡象,躺在那病床的蕭寒,誰還相信她活著?
連成傑也曾像我如今這麽大的期望,可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沒辦法啊,沒到最後一刻,我隻相信會好的。
連成傑對這件事也守口如瓶,當做不知道,公司裏的事,有什麽問題,他會第一個過來。
其實我最近的改變,傅容庭也察覺到了,不然他也不會將公司大權漸漸交給我,自己真去休息,隻是我們都沒有說破而已。
我們都用積極的態度去麵對,點破,就多了多愁善感,多了灰暗。
這樣,我們至少還能笑著,積極著。
至於家裏,愛笙跟逍遙小,不懂事,但雅雅已經懂事了,我讓她在家裏好好帶著弟弟妹妹,銳利的她,我天天跟著傅容庭去公司,加上傅容庭夜裏總是咳嗽,她也能覺出一點不對勁,有天晚上問我“媽媽,爸爸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
這兩個字我都不敢去想,或者就隻當那是小感冒,幾天就會好的那種。
我摸著雅雅的小臉蛋,眼眶有些微紅,也就用謊言哄她“爸爸隻是小感冒,很快就會好了,爸爸媽媽沒在家的時候,就要你多照顧著點弟弟妹妹了。”
保姆再怎麽照顧,也隻是在生活上,我也想過讓我媽從老家回來,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此刻叫她回來,她一定會起疑。
我跟傅容庭都不想讓我媽再擔心,再為我們操心了,她該有自己的生活跟空間。
雅雅聽話的重重點頭“嗯,雅雅會照顧好弟弟妹妹的,媽媽,月妹妹什麽時候回來啊?”
“快了,就快回來了,睡覺吧。”我安慰著雅雅,給她蓋上薄被,再看了看旁邊榻上的愛笙跟逍遙。
我真的不敢去想,若是傅容庭真的倒下了,這個家,這些孩子,我,怎麽能承受。
這個家,缺誰都不可以。
雅雅聽話睡覺,保姆就在隔壁,有動靜她們會來照顧,平常夜裏都是我來,但現在我已經無法分身照顧。
站在門外,我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才回了臥室,傅容庭從浴室出來,見我回來,問“孩子們都睡了?”
“嗯,都睡了。”我走過去,從他手裏拿過毛巾,給他擦頭發,擦身上的水珠,每次看著他身上的疤痕,心裏就難受得緊。
有我用匕首留下的,大火留下的,流彈跟炸彈留下的,那些疤痕爬在他結實好看的皮膚上,就像是用鞭子在我心口上狠狠一抽,狠狠一疼。
毛巾輕輕地擦著他懷抱的水珠,那淡淡的疤痕,是我留下的,而就是這一匕首,最先傷了他的心髒。
我強忍著落淚的想法,抬眼將眼淚都逼回去,我在心底告訴自己,樓笙,你不能哭,不要哭,一切都會好的。
“樓笙。”他抓著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感受著那心跳,還是那樣強勁有力,讓人無法相信,這顆心髒在衰竭,慢慢地枯萎。
他就喊了我一聲,帶著深情,我揚唇笑了笑“都擦幹了,你先躺榻上休息吧,我去洗澡。”(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