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暴風雨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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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我想冷嘲熱諷,問他去了哪裏,幹了什麽,何時回來的,但真正說出口來的,永遠是沒有刺的話,那些刺,隻會紮自己,不會傷了他。

    “吃了。”他給了我簡短兩個字,不帶任何感情。

    “容庭。”見他又要走,我叫住他,他並沒有轉身,可我還是揚起了一抹笑“這個周末,我給你預約了一名醫生,到時你跟我去看看吧,還有,車成俊邀請我們下個月初八參加他跟洪仙兒的婚禮,在唐山,還有,姚天明他說……”

    我恨不得一股腦兒全說完,生怕他不耐煩了。

    但他不容我說完,淡淡打斷“我知道了,這個周末,我隨你去。”

    這次,我再沒有勇氣叫住他,看著他清瘦的背影上樓,而我,臉上的笑意僵硬,漸漸消失,頹坐在沙發裏,我想說,下個月初八,我們就能見到兒子了,我想跟他分享這份喜悅。

    可不知道,為什麽忽然之間,我們的關係到了冰點。

    讓我去相信他跟蘇櫻真有什麽,實在難以置信。

    腹部又開始疼了起來,我捂著腹部慢慢地彎下腰,將自己蜷縮起來,腹部一陣陣絞痛,手腳漸漸冰冷,就連溫水也沒法給予一點溫暖,鼻尖冒出絲絲冷汗。

    這種疼,大約持續了半個小時才開始慢慢地消退,又跟什麽事沒有似的。

    我坐在沙發裏緩了緩,將水杯收拾了,上樓路過孩子們的房間,正巧聽著愛笙醒了哭了,我趕緊推開門進去,將小榻上的愛笙抱在懷裏,柔聲哄道“寶貝兒,怎麽啦?”

    我抱愛笙起來時,也摸了一下愛笙的褲子,並沒有濕,那就不是尿床醒的。

    愛笙癟著嘴哭,手摟著我的脖子“媽媽,媽媽……”

    “好了,不哭了,媽媽在這呢。”我問愛笙是不是餓了,她也搖頭,抱著女兒在房間裏走了走,她才趴在我肩膀上慢慢地又睡過去。

    這晚上,我也沒回臥室,在孩子們的房間睡的。

    第二天醒來之後,我跟傅容庭也都沒有提昨晚的事,像往常一樣的一起去公司,工作,開會,看文件。

    中午的時候,連成傑過來了一趟,我在茶水間休息,手裏捧著一杯蜂蜜紅棗,這是秘書見我臉色不好,給我泡了一杯。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起身問“喝咖啡還是喝茶?”

    “茶吧。”

    咖啡煮來比較費時間。

    我給他泡了一杯茶,放在他麵前,自己坐回去,問“你們談了什麽?”

    連成傑是從傅容庭那邊過來,剛才他來的時候,我知道,傅容庭早上叫了他過來,也不知道是關於公司上的事還是別的。

    “關於傅氏集團跟鑫際分開的事,你也知道,一直以來,他隻在背後操作著鑫際集團,是幕後老板,兩公司合在一起,有些難管理。”

    我捧著水杯,若有所思的點頭“確實不好管理,現在傅氏他慢慢的交給我,本以為替他能分擔一些,但現在看來,我分擔的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這鑫際集團,我不知道他如何打算,這段時間裏,看似隻有我在忙碌,他多半都是在休息,可其實不然,我忙的隻是傅氏集團的事,鑫際那邊的事宜還是他親自來。

    在連成傑這裏,我也不用藏著瞞著。

    連成傑安慰著“你做的其實已經夠多了,看你臉色不太好,昨晚沒睡好?”

    昨晚愛笙鬧了挺長時間,哄睡她,都已經淩晨了,喝酒後吹著冷風確實清醒,但之後也頭疼的厲害,現在這腦袋還有點昏昏漲漲的。

    “我沒事。”搖了搖頭,我抿了一口蜜蜂水,忽然想到一件事,說“你做醫療器材,那認識的醫生朋友應該不少,國內的,國外的,特別是關於心髒科這方麵的,你若是有什麽醫術高明的朋友,幫忙推薦一下吧,還有,若是哪家醫院有了合適的心髒,一定要通知我。”

    其實這些不用我說,連成傑若是有這方麵的朋友,他一定早推薦過來了,聽過車成俊的話後,現在我隻能每個機會都不放過了。

    “好,我會幫忙留意,你也注意點身體。”連成傑說“還有三年的時間,找到合適的心髒,應該不難,別太逼自己。”

    我點了點頭,對他勉強扯了一抹笑“嗯,我知道。”

    這也到午飯時間,我在悠然居早定好了飯菜,都是給傅容庭補身體的,送飯的已經到了公司門口,我也就不跟連成傑多聊,他也正好去醫院陪蕭寒,我們一起去樓下。

    提了飯上來,傅容庭西裝筆直的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我接電話,什麽商界精英,也沒有他半分風采。

    我提著飯菜放輕腳步走近,挪近了,他講的話也能聽清楚,電話那頭我倒是不清楚,隻聽見他冷聲吩咐“盡快安排好了。”

    聽著不像是工作上的事,雖然他這個人對待下屬不苟言笑,但不會這麽冷,員工們辦事效率不高,他不會給第二次機會,直接炒了便是,所以這個不苟言笑的總裁,在員工們眼裏就像是撒旦,他們做事也就戰戰兢兢的,生怕出錯了。

    有罰就有賞。

    做不好炒了,做好了,薪水那是沒法說了,公司年底發給員工們的紅包,也是看業績發,這樣公司員工辦事效率整體都很高。

    他收了電話轉身,我已經將飯菜都擺出來了,微笑道“先吃飯吧。”

    他淡淡地嗯了一聲,在沙發上坐下來。

    從昨晚之後,我們一天之中的話不會超過五句,算是零交流,這樣的局麵,就算是曾經鬧離婚的時候也沒出現過。

    那時候還能吵,能鬧,現在,就是想找點話,都甚難,更多的,怕是不想給他添亂,讓他煩惱吧。

    這樣的氣氛,一直延續到周末。

    這天早上,我媽也回來,我先去機場接了她,再跟傅容庭一起去禦景。

    這曾是洪幫的臨時窩點,在路上,我還想著待會要怎麽跟傅容庭解釋是讓車成俊給他看病,到了之後,才知自己擔心的一切都是多餘。

    車成俊早就在禦景等著我們,禦景大門口有監控,他在裏麵通過監控見到我們來了,安排了一個人出來領我們進去。

    在小型醫院的走廊,也就是當年洪老李曼青一眾人在外等著車成俊給沈晨北做搶救的地方,車成俊已經在等候了。

    車成俊穿著白大褂,雙手揣在口袋裏,看來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見我們來了,帶著醫生職業的微笑,說“來了,要不要給點時間,準備一會兒?”

    此刻的車成俊,並不是洪幫的什麽領頭人,隻是一名醫生而已。

    我剛想說話,傅容庭語氣淡然地開口“麻煩了。”

    我有些訝然地看了他一眼,他卻已經抬步朝小型醫院裏麵走。

    車成俊有些好奇地前後看了看我們,然後對我笑說“傅太太,在外麵等候吧。”

    盯著傅容庭已經走遠的背影,我訥訥地點了頭“好。”

    車成俊折身進去,門被關上,明明已經什麽都看不到了,卻還是執著的盯著那漸漸合上的門縫,試圖能看見點什麽,或者他能再出來對我說點什麽。

    門被徹底合上後,走廊裏,靜的讓人心慌,我有些失落地退了兩步,靠在牆壁上,微微彎下腰,一隻手附在膝蓋上,一隻手,附在微微發疼的腹部上。

    目光出神般盯著腳尖,時間一點點流逝,這長長的走廊,豪華大氣,甚至是奢華的有點過分的房子裏,沒有一點聲音,若不是知道自己身處何地,來這幹什麽,我都會以為,自己是在夢裏。

    不然,這裏為什麽空蕩的隻有我一人,為什麽如此愛我的傅容庭,忽然之間冷漠起來。

    若是因為生病,那太說不過去了,我能肯定,我們倆心知肚明,他很清楚我已經知道了他的病情。

    若是在之前用這樣的冷漠來將我推開,我覺得還情有可原,可現在,算什麽事?

    百思不得其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也沒心思去想他的突然轉變,目光從腳尖移開,盯著緊閉的門,過於靜謐的時候,我沒有什麽時間概念,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扇緊閉的門才再次打開時,看著傅容庭從裏麵走出來,我慌急地將附在腹部上的手拿下來,將那一絲難受壓下去,立即上前“容庭,怎麽樣?”

    他沒有回答,反而抓起了我的手,劍眉冷蹙“手怎麽這麽涼,臉色也這麽難看。”

    他的一句關心,我仿佛又滿血複活,搖頭“我沒事,可能這走廊裏的空調溫度有點低而已。”

    轉頭問車成俊“車先生,檢查結果怎麽樣?”

    “跟傅先生之前檢查的結果一樣,回去多休息吧。”車成俊對這個結果,並沒有一點神色變化,但又不是那種看多了生老病死的麻木。

    之前我跟他說過傅容庭的病情,他這說的一樣,那就是真的隻有三年時間,這三年內,必須找到心髒做手術。

    這話,我跟車成俊心照不宣,或者說我們三人心照不宣,心髒衰竭這幾個字,我們心裏都清楚,卻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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