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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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神情動容,因為動作大,椅子被絆倒,發出劇烈響聲,如果不是多年的經曆讓我勉強控製住自己,我真覺得自己肯定會對方晴不依不饒,會不管不顧地衝出這個房間。

    方晴被我突然的舉動給一怔,緩神後微仰著下巴說“是,就在初八,車成俊跟洪仙兒在唐山的婚禮上,不過你就算知道也沒用,你根本沒法從這裏出去,而且就算你通知了傅容庭,他也不得不去送死。”

    “方晴,你難道就僅因為妒忌就能眼睜睜地看著小臻去送死嗎?他在我身邊的日子可就幾天時間,而在你身邊,他卻待了幾年,是你看著他一點點長大,教他說話,走路,你當真忍心嗎?”

    雙手死死地扣著桌子邊沿,目光也死死地瞪著方晴,她說得對,就算告訴了傅容庭,那傻子,依然會去送死,所以我隻能在方晴這裏打一張親情牌,希望,她能有所動容。

    因方晴的一句話,腦子裏也一下子想明白了許多事。

    明白為什麽傅容庭態度忽然變得冷漠,要跟蘇姍走,就連初八,也說帶蘇姍去,他是知道那天很危險,可能他跟兒子都會沒命。

    蘇姍肯定是知道其中的原因,她卻還願意跟著傅容庭一起做戲,這絕對沒那麽簡單,蘇姍不是傻子,曾經她還能抱著一絲希望信傅容庭,可自從後來一件件事接二連三的發生,摧毀蘇姍的希望,她肯定不會再相信傅容庭的障眼法。

    而傅容庭,肯定也沒指望著蘇姍信,那能讓他們如此默契的欺我,傷我,就隻有兩人之間存著交易這一個解釋能說得通了。

    今天已經初三了,離初八也就五天時間,我一直想著三年時間足夠找到一顆合適的心髒延續傅容庭的生命,卻不知,他的生命,可能就在初八這天終結。

    所以從一開始,就隻有我一個人抱著希望,為他的病情擔心著,找醫生,找心髒,他卻已經決定了送死。

    明明還有三年的時間,卻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公司交給我,恨不得將他腦子裏的東西都塞給我。

    傅容庭,你到底當我是什麽,為什麽這樣的事情卻不告訴我。

    我一直以為他是對自己沒信心,怕找不到合適的心髒,不想我看到他病發時的樣子,所以避著我,躲住我,病人對死亡的恐懼不是常人所能體會的,我試著去諒解他,理解他,可我終究還是理解錯了方向。

    身子止不住有些發抖起來,方晴被我盯著有些動容了,但也不知她想到了什麽,片刻的動容後又變得異常地堅定,咬著牙道“我不舍得小臻,可他終歸是你的兒子,我養了他這麽多年,教他說話,他卻從來不叫我,當年在別墅裏見到你,他卻忽然叫媽媽了,你知道小臻那一聲媽媽,有多傷我,到如今都還像一根刺卡在我的心上,母子連心,這句話當真不假,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就算我心疼也沒用。”

    方晴的話讓我絕望,知道從她這裏行不通,我驟然扣住她的手腕,厲聲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但你卻用錯了方法,你以為折磨了我就能讓姚天明對你動心嗎?不能,他隻會更加厭惡你,憎恨你,不然你就試試看,想必這次你幫著楚天逸做事,已經惹怒了姚天明吧,以前我還可憐你,想著一個能心疼孩子的女人,總歸不會壞到哪裏去,沒想你跟蘇姍傅宛如不過是一丘之貉,你們,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幸福,永遠不會。”

    “就算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方晴怒甩開我,滿臉怒容“就算所有男人都圍著你轉,那又如何,你隻不過是一隻可憐蟲,對了,我倒是想起一件事來,你想不想知道當年你的孩子到底被怎麽從醫院偷走的,又是誰偷走的,這個人,你恐怕想都想不到。”

    提到偷走孩子那個人的時候,方晴眼裏,嘴角都透著痛快。

    當年孩子丟了,傅容庭調取了醫院所有的監控錄像,都沒有發現一絲蛛絲馬跡,後來也隻能知道是楚天逸一夥人偷走的,但具體是誰,又是怎麽將孩子從醫院帶走的,這個卻不知道。

    “是誰?”我眸光淩厲地盯著她,此刻,不管她說出多麽難以讓人接受的名字,我想自己也能釋懷了,也不會再覺得意外。

    “是蘇姍,是她親自將的兒子給偷出來的。”方晴笑著“你想過任何人,或者說也猜想過蘇姍,但絕對想不到,是她親自將你的兒子帶出了醫院。”

    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因為蘇姍跟我同一天生產,在生產的那天早上,我還看著蘇姍挺著大肚子,那她確實該是那天下午或者晚上,既然如此,她又怎麽偷走我的兒子。

    那醫院的監控裏,為何沒有蘇姍的身影?

    一時之間,千百個疑惑在心間打結。

    方晴既然說到這裏了,自然也不會話說一半,不等我問,她也就繼續說道“其實當年蘇姍的孩子根本就沒有生下來,或者說,孩子不到五個月就已經沒了,這件事,世上知道的人,除了蘇姍的姐姐蘇櫻以外,恐怕也就我了,你想不到吧,她連楚天逸都騙了過去,若不是我碰巧聽到了,也完全不能相信。”

    方晴說到此處兀自笑了,不知道她在笑什麽,我卻被她這句話給震驚了,完全不可置信。

    當年,我明明看著蘇姍挺著個大肚子,怎麽會孩子在五個月的時候就沒了,那蘇姍生下的是什麽?後來死的又是誰?

    我正要開口說話,張嘴灌了一些冷氣進來,肚子忽然有些微痛,讓我下意識地捂著腹部,剛才我隻喝了一點湯做樣子,沒想這麽快藥效就已經發作了,若我真喝下這整碗湯,不出幾分鍾,命就交代在這了。

    也就須臾功夫,肚子開始絞痛起來,知道時機來了,我手撐著桌子就往桌子底下滑,神色也變得痛苦起來,眉毛都皺到一塊兒,牙關緊咬著。

    方晴見藥效發揮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冷笑“傅太太,你這是怎麽了?需不需要我幫忙的?”

    她俯身準備將我拽起來,我本能地閃躲,手將桌上的方巾給扯了下來,桌上的碗筷嘩啦都碎了一地。

    “走開,你在湯裏麵下了藥?”我故作完全沒了力氣的樣子,順著躺在地上蜷縮了起來,滿眼怒氣的瞪著她。

    疼,雖比之前肚子不舒服時的絞痛要輕鬆些,但這是毒,而此刻我也不是一個人,我隻能全憑運氣了,隻能希望這孩子堅強一點,別出了事。

    此刻,我有一分疼,在方晴麵前,我要裝出九分來,隻有這樣才能讓她信。

    聽見屋內的聲音,外麵的保鏢立馬衝了進來,見到此景,都有些傻眼了,一時沒緩過神來。

    我咬著下唇,微顫著伸出冰冷的手“姚天……明,去找他……”

    我盡量讓自己氣息不穩,連說話都甚是艱難的樣子。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屋外遠遠地傳來,隨即姚天明就像一道風一樣衝了進來,見到地上的我,自然震怒而驚愕“樓笙。”

    他衝進來,將方晴一把扯開,扶起我“樓笙,這是怎麽回事?”

    我緊緊地攥著姚天明的衣袖,目光帶著十分的怨毒看向方晴“……湯有毒。”

    戲要做三分,話要留三分,這就夠讓姚天明失措無法判斷真假。

    姚天明轉頭目光冷銳地射向方晴,方晴嚇的下意識的退了一步,推脫道“不是我,天明,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湯裏麵為什麽會有毒。”

    “是不是你,你自己心裏清楚,如果樓笙有半點閃失,你就替她償命吧。”姚天明對方晴冷冷地丟下這句,抱起我就往外麵走,並對兩保鏢命令道“還愣著幹什麽,去把車子給我過來,立馬去醫院。”

    他是得知方晴來找我,匆匆趕過來的,可他終究晚了,其實也不算,是我自己,自己用命賭上一賭。

    我想自己曾經幾次都大難不死,俗話不是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而且我根本也沒喝多少,就在口腔裏沾了沾而已,痛苦是有,但有九分都是裝出來的。

    我喝下明知帶毒的湯,一是為了讓方晴放低戒心,對我說出實情,二是利用此舉,借方晴的手,從這裏逃脫。

    我不能從三樓跳下去,可若是喝了中毒的湯,姚天明必定會送我去醫院,這就是我唯一能逃脫的機會。

    這個大膽的做法,是在剛才見方晴擺弄餐盤的時候臨時起意的。

    我隻希望,自己這一搏能搏對了。

    我有百分之七十的贏麵,但見到姚天明對方晴放下那樣的狠話,卻在意料之外。

    方晴如被雷劈,腳下一軟,險些栽倒,幸得一旁的桌子支撐著她,見著心如死灰且如萬箭穿心的方晴,我沒有同情。

    我這人交朋友,起初我會對人保留三分戒心,用七分誠意去交對方這個朋友,若是我發現這個朋友值得一交,那我就會付出剩下的三分,若不值得交,那對方連我一絲的吝嗇都不會得到。

    姚天明一路抱著出房間,下樓,出這套房子,在二樓拐角遇到楚天逸,他看著姚天明抱著我離開,卻沒有過來阻止,隻定定地看著我們遠去,那一眼,我說不出來什麽意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