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越過千山萬水,隻為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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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被折磨到生不如死後,會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恨罪魁禍首恨到牙根疼,一種是意誌力被徹底摧毀,眼中露出恐懼的眼神來。
我跟蘇姍多年宿敵,這其中的恩恩怨怨,不管是你傷我一刀,我回敬一刀,恨意從未減少一分,反而越發的仇恨,所以我沒在蘇姍的眼神裏看到恐懼,隻有滔天的恨意,濃烈的幾生幾世都化不開。
她怨毒的目光就像是淬了毒的冰渣子,直直向我射來,虛弱而咬牙切齒的重複著“樓笙,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阿彪聽不得有人詛咒我,準備上前教訓,我抬了抬手“阿彪,你先下去吧,若是閑來無事,煮兩杯茶來喝喝。”
“少夫人,還是我陪在這吧。”阿彪不放心,看了眼跟條死狗躺在地上的蘇姍,遲疑說道。
“不用,若是如此我還能被她傷了,那是不是也太沒用了。”此刻蘇姍連坐起來都甚是困難,她也就逞逞嘴上的能耐了。
阿彪在我的堅持下,出去煮茶了,嘴裏這白開水,確實沒什麽味,我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喝著水,也漫不經心的看著匍匐在我腳邊的蘇姍,明明來時有很多話,看著這此生宿敵了,心中除了感歎,卻也沒有勝利的痛快。
蘇姍在地上微喘著氣,長久的寂靜讓她或許有些慌了,先開了口“樓笙,你有本事就殺了我,殺了我啊,你這麽恨我,為什麽不殺了我。”
殺人?
我還真沒幹過。
我起身,將水杯放在桌上,起身走到蘇姍身邊蹲下來,食指抬起她的下頜,答非所問“在這裏日日受盡折磨是什麽滋味?每每毒癮發作時,你可有悔過?可有想起那些被你傷害了的人?聽到過我孩子的哭喊聲?聽到樓簫喊你了嗎?對了,那杜奕偉,可有半夜來找過你?”
我的話讓蘇姍瞳孔一縮,她此刻的強撐都是靠著對我的恨意,但那心底也未嚐不害怕,沒有想起過曾經因她而死的人。
她掙開,眸光閃躲著,對我嘶聲吼“不關我的事,樓簫是她自己要跳樓的,是你逼她的,是你搶了她的連成傑,那杜奕偉,也是他心甘情願的,我又沒逼過他,不是我的錯,我沒做錯什麽,沒錯。”
我看著指尖上沾著她的血,涼笑道“你怎麽會認錯,我也是腦抽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楚天逸死了,那個愛你入骨的男人,到死還被你蒙在鼓裏,他可能從來都沒想過,相信過,他先後兩個孩子,都是死在最心愛人的手裏。”
“不,不,不是我害死的,是你,是你樓笙,如果不是你,我怎麽會,怎麽會……”蘇姍情緒動容,手指著我,那兩個孩子畢竟是親骨肉,更能刺激她,可她也不願親口說出事實。
我並不惱,坐在地板上,目光看向窗台,似喃喃自語,也像是在對蘇姍說“你說你的心這麽狠,怎麽就讓楚天逸愛的那麽深?讓杜奕偉甘願赴死?其實有時想想,你命挺好的,有那麽愛你的男人,姐姐,不管你做了什麽傷害他們的事,依然包容著你,就在剛才,你姐姐還試圖跟蹤我,以此來找到你,可惜我讓她失望了,她永遠找不到你,對了,你知道姚天明為什麽要給你下這麽多東西,卻不要你的命嗎?”
蘇姍狠狠道“因為他要討你歡心,別以為我不知道,可惜姚天明他愛錯了人,他跟我一樣,是個可憐人。”
雙手圈著膝蓋,外麵寒風蕭瑟,我看了眼匍匐在地上的蘇姍,勾唇道“姚天明可沒你這麽膚淺,他之所以這麽做,那是因為你毀了楚天逸,你親手,一次次弄死了自己的孩子,楚家的孩子,你別以為這世界上除了你跟蘇櫻,就沒有別人知道,你的孩子在五個月的時候就已經沒了,你瞞過楚天逸,卻瞞不過姚天明。”
這是我的猜想,姚天明並沒有向我透露過他知道此事的話,但我很肯定的確信,姚天明是知道的。
蘇姍大驚“不,不可能,他怎麽會知道,我的孩子是被容庭給害死的,是容庭欠我的,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
“都到了這個時候,我有必要胡說八道?”我輕笑一聲“既然你提起容庭,我倒是想聽聽,親眼看著容庭墜海,你可曾有過後悔,後悔回到北城?”
那晚,我相信蘇姍也是在那一片海上,她定是親眼目睹了一切。
“後悔?”蘇姍眸子上似乎蒙上一層灰,她挪動了一身體子,很是艱難的靠在一側的沙發旁,目光陷入回憶,有歡喜悲傷,有怨毒悔恨“悔,我悔恨自己所做的一切,悔恨自己太過心軟,若是自己早些回來,若是當初我能及早狠心將你給丟進河裏,在泰國時一槍要了你的命,我跟容庭也不會走到今天,樓笙,你說我該悔還是不悔?哈哈,悔不當初啊……”
蘇姍突然狂笑不止,像一個瘋子,笑著笑著眼角見淚。
我歪頭看著她,嘴角譏諷著“對啊,悔不當初,我也是悔不當初,沒有要了你的命,才讓你一次次傷害我的家庭,今天我原本也不想來的,蘇姍,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不願見的就是你,我不要你死的痛快,其實我忘了說,我這個人很記仇,所以我不要你命,但會讓你在這裏每天都受著折磨,直到生命結束,我曾說,我這個人不敢殺人,所以你該慶幸,你的命當是無憂的,你好好在這裏贖罪,直到我滿意為止。”
我站起身來,今日來看看蘇姍的下場,覺得這也算是了結了一樁心事,我已經錯過了太多事,悔過太多事,這一次,我絕不會讓蘇姍再從我的手裏逃出去。
我越過蘇姍,準備離開,她的聲音在背後悲憤響起“樓笙,我蘇姍作惡多端,但你樓笙又能好到哪裏去?走到今天,不是我蘇姍一個人說了算,我告訴你,容庭他心裏真是有我的,從頭至尾,都是你插足我們,這麽多年來,那些死去的人,一個個,哪一個不跟你有關係?樓簫,你的孩子,杜奕偉,容庭,對了,還有姚天明,你怕是不知道,姚天明他也命不久矣了吧。”
蘇姍的話讓我腳步生根,驟然轉身死死的盯著她,眼中掀起憤怒巨浪,快步踏至她身邊,狠狠地捏住她的下頜“你什麽意思?”
我不跟蘇姍計較容庭的事,因為我知道他還活著,但我不會告訴蘇姍,我要讓她悔一輩子,毒品的這麽根本不夠,再加上蘇姍對容庭死的愧疚,那才是真正的折磨。
別看蘇姍麵上死不承認容庭出事與她有關,可我們都是女人,同是愛著容庭的女人,又怎麽不會知道彼此的心裏,倒是她說姚天明命不久矣,這怎麽會?
之前他不是還好好的嗎?
蘇姍笑了,目光冰冷的看著我“怎麽,你很擔心姚天明?樓笙,你在這裏做什麽假惺惺,你說我利用別人,可你又何嚐不是,你一次次利用姚天明,從楚天逸的手裏逃脫,那個蠢貨就連要死了,卻還要護著你,你知道為什麽楚天逸將你綁走卻沒要你命?那是因為看在即將要死掉的姚天明麵上,樓笙,你跟我一樣,都是不折手段利用別人的人,你有什麽資格說我害了杜奕偉,害了楚天逸?我們半斤八兩,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這不可能,不可能
我知道姚天明的心思,可我卻從來不知道,他命不久矣。
我回想著那些過去,上次他來找我時,臉色很是不好,很是怕冷,也清瘦了許多許多,那模樣有點像當初傅容庭生病的樣子。
從瘋癲後再遇,他好像就瘦了,後來,他約我老地方見,來的人卻是方晴,那晚方晴說,姚天明來不了了。
我從未去想,為什麽是來不了?而不是不來了。
這兩則意思相差太大了。
我緩緩鬆開蘇姍,對阿彪冷聲命令道“給我好生看著她,一步也不能讓她出了這屋子,也不能讓她早死了。”
“是,少夫人。”
我急急的離開了香山別墅,撥打曾經姚天明留下的號碼,卻是空號。
聽到電話那端冰冷的機械聲,我想起他上次來找我的情景,仿佛也明白了什麽。
蘇姍,她沒有騙我。
我很清楚,我不希望姚天明死,若說連成傑沈晨北是知己朋友,傅容庭是愛人,這姚天明就是恩人,不管楚天逸做了什麽,姚天明卻是沒有真正傷害傅容庭,也沒有傷我,沒有傷我的孩子。
在泰國的時候,在河邊,他跟傅容庭對決,我以為他要傷傅容庭,傅容庭以為他要傷我,可最後,他卻是沒開槍的,但傅容庭卻是實實在在打了他一槍,不知道傷在哪裏,因為那次,姚天明不止中了一槍,他中槍掉入河裏,身上那些子彈除了傅容庭開的那一槍之外,都是身後那些人開的槍,就連傅容庭受的流彈,也都是那些人開的。
從某種程度上,我跟傅容庭都是欠了姚天明,不過多年之後,我跟傅容庭都不知道,我們欠姚天明的,不僅於此。
我找不到姚天明,我讓阿勇去找,讓沈晨北連成傑去找,讓琳達去找,可都沒有半點消息,就連方晴,我也找不到。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已過五年。
這五年裏,我走過很多地方,遇到過很多人,卻沒有一個人是傅容庭。
從香山別墅離開後,我用最快的時間,將公司家裏都安排好,開始了我尋找之路,我的第一站是唐山。
沿著那大海,一直找尋著,期許著某天我能在街頭,在鬧市,人來人往中,一眼望到心裏的那個人。
我去過張曉的家鄉四川,看過趙曉曾說過的成都有名的寬窄巷子,逛過春熙路,也回過自己的老家,去了後山樓簫的墳前,看過樓簫喜歡的油菜花,也去了監獄看傅振華,我並沒有告訴他傅容庭失蹤了,出事了,隻告訴他,傅家一切都好,傅容庭很忙,所以沒來看他。
傅振華隻當傅容庭是心裏還心存芥蒂,才未去看他,並未多想,何況我帶去了小臻愛笙,讓他這個做爺爺的看看自己的孫子孫女。
後來我也遇到過玲姐,她沒再給人做情人,帶著女兒開起了一家早餐店,生意很是火紅,店裏其貌不揚卻老實忠厚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