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媽欲言又止。

    喬陌然看向顧以笙，開口道：“請你尊重我的決定，我有生之年，隻認喬家的二老當父母。至於梁青，至於曹先生，我都不想見。如果曹太太有什麽想法，我會跟她道歉，我隻是覺得能為她做的，就是遠離她，不給她添堵。爸媽，也請你們尊重我的想法！”

    “爸媽，就尊重陌陌的想法吧！”顧以笙不願意她糾結。“結婚是喜事，我不想陌陌不開心！”

    他的話，讓喬陌然感動和感激。

    喬家二老也沒再說什麽。

    回去的路上，喬陌然一路沒說話。在家裏就呆了不到一小時，該說的都說了，就是要見婆婆公公了，還要親家見麵。

    “怎麽不說話？”顧以笙看看她幾次，這丫頭安安靜靜地一句話不說。“生氣了？怪我沒有告訴你？”

    喬陌然微微垂著眸子，小聲道：“沒有，我隻是沒想到你今晚來是說這個的！”

    “本來中午想告訴你的，結果你跟趙悅和王亞樵吃飯去了，之後我又想告訴你，下午不是出去了，然後準備下班告訴你，就聽到你打電話，我這一生氣，耽誤了！”他說的很坦白。

    喬陌然點點頭，“借錢的事——”

    “明天就還他，這件事我不會讓步！”顧以笙直接截斷了喬陌然的話。

    喬陌然轉過頭看他一眼。

    “再找理由咱們今晚就別走了，耗費時間在路上玩親親好了！”他威脅。

    “知道了，知道了！”他還能說什麽。

    關於他昨天跟張婷吃飯的事，她沒有再提，也沒有再想，想來也沒什麽吧。

    隻是，令喬陌然再度糾結的事還是發生了。

    周三的時候，喬陌然還是用顧以笙的錢還了秦少成，顧以笙那家夥這才滿意。

    之後，遲雲竟然打來了電話。

    喬陌然一看到那電話就沒接，她不知道遲雲找自己做什麽，但是很快，遲雲的助手小孫來了辦公室找她，並且給她看了照片。

    小孫拿的是相機，把相機給了喬陌然，沉聲道：“喬小姐，太太讓我給您的，她希望您幸福，希望您看了這個後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喬陌然一張張翻看著照片，那相機裏的照片，是顧以笙和張婷的照片，地點應該是一處醫院的婦產科，照片上顯示的時間是周一那天。

    喬陌然看到顧以笙扶著張婷，張婷的臉色不太好，顧以笙還體貼地幫她提了包，兩個人儼然是一副產檢的架勢。

    喬陌然目光呆滯地看著那些照片，心髒緊緊收縮著，難受和說不出的滋味，把相機遞給小孫，內心深處已然各種情緒迸發，最後百轉千回中，隻淡淡地回了一句話：“謝謝你，請幫我轉告遲阿姨，以後不要搞這些了，我不太喜歡這種善意的提醒，不過還是謝謝她的提醒，我知道怎麽做！”

    小孫見她似乎很平靜，然後說了句：“喬小姐，請容我多一句嘴，少爺比任何人都愛你！”

    “也同樣謝謝你的提醒！”喬陌然很客氣疏離。“幫我轉告遲阿姨，請她放心，我不會嫁給曹澤銘，你回去吧，我還有事要忙！”

    “喬小姐，這些照片”小孫有點訝異她的反應。

    喬陌然輕聲道：“照片光線太差了！”

    小孫再度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拿著相機離開了。

    此時的喬陌然卻愣在辦公室裏。她什麽都沒想，感覺腦袋裏都跟放空了似的，想不起半點不開心或者開心的事，隻覺得說不出的感覺。心情也是說不上是好是壞。

    今天顧以笙也不在，秘書科隻知道他出去了，但是沒有人知道是公事還是私事。

    喬陌然打了他的電話，就那樣無巧不成書的，電話關機了。

    很好笑的是，看完那些照片，腦海裏空白一片的時候，她竟然接到了牛小寶的電話，喬陌然很意外。

    牛小寶在電話裏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她說：“陌陌，你，還生我的氣嗎？”

    那一刻，喬陌然是錯愕，且驚訝的。還生氣嗎？其實，那早已不是生氣不生氣來形容的事了。

    接著，她歎了口氣說：“我瘋完了，我們還能是朋友嗎？”

    如此的兩句話，叫喬陌然難以回答。

    她覺得，回不去了！

    似乎真的回不去了。回不到當初毫無芥蒂的時候了。

    如果，在牛小寶那樣對待她之後，她還能毫無芥蒂地跟她成為朋友，她真的覺得自己好像更虛偽，但是，聽到牛小寶這樣說，她又想起了去年流產時候的自己，如果沒有牛小寶，她不知道有多慘，人就是這樣，在掙紮和矛盾裏糾結，最後，她很淡然地回答了一句：“小寶，你說呢？”

    牛小寶一愣，輕聲道：“陌陌，我是挺對不起你的，歇斯底裏地那樣對你，我自己清醒後都不好意思找你。這段時間我想的不少，終於明白愛情也是一場宿命，由不得自己。就像曹澤銘遇見你，我遇見曹澤銘，我表哥遇見你，你又遇見另外的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宿命。我曾經幻想的，堅持的，執拗的自以為是的原來一切都由不得了我，不是自己的那個人，永遠跟自己不是一條路。很抱歉，遷怒你，說了不該說的，做了不該做的。”

    喬陌然忽然覺得心底酸酸楚楚的，那些之前承受的委屈，難過，因為這後麵的一翻話而酸楚的想要落淚。

    她的心情也似乎因為這幾句話而平複了些許，她覺得跟自己說話的牛小寶好像用了一種劫後餘生的口吻跟自己說的話。

    而這種口吻，比哭訴，比之前她對自己的謾罵指控還要令自己心酸不已。

    終於，她心下一軟，輕聲道：“我一直當你是朋友，也希望我們還是朋友，小寶，過去的就過去吧。”

    “那我們能見麵嗎？”

    她一頓，最後說了句：“好！下班後見吧！”

    顧以笙的電話直到下班後還沒有打通。

    而他此刻正載著張婷去了外地的醫院。張婷有流產跡象，周一打他電話也是請他幫忙，他無奈，帶她去了外地的醫院檢查，然後今天還要去抽血！

    路上，他就跟張婷說了：“你請個阿姨吧，照顧你的起居！”

    張婷愣了下，“穩定之後，我就去外地，到時候會請的，這幾天麻煩你了，我正在悄悄辦理手續，我爸這邊不放人，現在也看不出來，我還想再等等，不想他們懷疑！”

    顧以笙歎了口氣，最後道“你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嗎？”

    “是的！”張婷道。

    顧以笙沒再說話。

    關於張婷，他真不知道說什麽，想跟陌陌說，但是這事真的太丟人了，他曾經信誓旦旦地說顧家的男人多顧家，多專情，原來隻是表麵而已，而這是大哥的事，他也真的不好多說什麽。不幫張婷，又覺得她也挺難的，他雖然不是多管閑事的那種人，但是這樣的事，自家大哥作孽，他又怎麽心安理得不給於幫助呢！所以，他還是決定幫幫張婷。

    喬陌然下班後跟牛小寶見麵，約在他們常去的商場小吃城那邊。

    或許，心底還是渴望這份友情，或許，希望自己不要太苛刻，成全彼此，或許，因為聽到那樣的口吻，心裏高高築起的高牆就轟然倒塌了。甘願忍受眼下的痛苦，這樣選擇。

    喬陌然愛辦公室裏早早地平複了心情，或許生活就是滿城風雨，單純幹淨的那也隻在無憂無慮的童年時代吧。

    牛小寶瘦了！臉色蒼白，一身黑衣，更顯纖細。

    她站在那裏，喬陌然看到她，兩個人，四目相對，心中百轉千回，不知道一刹那過了多少個春秋。

    她很尷尬，聲音低低地喊道：“陌陌！”

    喬陌然看著她，心中歎息，為情所困的女人，女人何必為難女人？喬陌然終於還是大度地走過去，然後給了她一個微笑。

    牛小寶感動地伸手過來挽住她的胳膊，像以前一起逛街時候，用一種窘迫愧疚的口吻再度認真地道歉：“陌陌，對不起！”

    其實都明白，再多的道歉，也無法彌補那造成的傷害了。

    對不起，三個字真的太蒼白，但是喬陌然還是說道：“小寶，人生不是一帆風順的，友情也是如此，朋友不是隻承擔好的，就不承擔壞的，坦白說，我心裏有了芥蒂，很受傷。想必你也如此，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一生還很長，希望我們一起努力用我們的智慧和誠心來修補我們共同留下的傷疤，可以嗎？小寶？”

    “謝謝！”牛小寶紅了眼圈。

    從沒有見過如此消沉的牛小寶，在她說這完這句話之後的很久很久，喬陌然竟然不知道如何反應，最後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之前，她也有錯。

    之後，她歇斯底裏。

    再之後，她們居然還能是朋友。

    這世界，真的就是一個圓，轉來轉去又回到了原點。

    兩個人在小吃城握手言和，最後一起用餐。牛小寶很不好意思地拿出兩萬塊給她，“陌陌，上次的錢——”

    喬陌然一愣，擺擺手：“已經不需要了！”

    牛小寶低了頭，或許想起自己要喬陌然還債時候的刻薄尖酸，自己都覺得不對吧。

    “過去的一張紙掀過去吧！”

    牛小寶再度哽咽地說了聲謝謝。

    雖然言和，可是，誰都知道，之間沒有了開始的那樣毫無芥蒂，多了一分客氣和疏離。

    之後牛小寶說送她回去，她拒絕了，牛小寶也沒有再勉強。

    一個人走在街上，夜風吹拂。

    曹澤銘的電話打來的時候，喬陌然正好看到那輛X6停在路邊，而車裏，下來的人是張婷。

    曹澤銘在電話裏說：“陌陌，你在哪裏？”

    喬陌然整個人都是傻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