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走了出去。

    喬陌然愣了良久，沒有說一句話。

    “陌然姐！”宋易欣很自責：“都是我不好！”

    喬陌然搖搖頭：“這和你沒有關係！易欣，我去看澤銘！”

    “曹大哥的臉色不太好！”

    “嗯！”如果真的如林銳所說，澤銘看到她在昏迷裏握著顧以笙的手不放還喊著別走的話，獻血也可能因為顧以笙而自虐的話，那他臉色要是好，真的奇怪了。

    她去洗手間收拾了下自己，然後洗漱幹淨，臉色好了很多，臉上的手印淤青也似乎沒有那麽明顯，她這才走出去。

    回到曹澤銘病房的門口，林銳在走廊裏抽煙。

    喬陌然跟宋易欣說：“易欣，你先在外麵坐一會兒！”

    “嗯！”宋易欣點點頭。“可是你……”

    “沒事的！”她拍拍她的手，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裏，曹澤銘躺在病床上，點滴還在滴，他的胡子沒有刮，隻是一天，就沒有人照顧好他，她一進去，看到他視線望著窗外，也不看她這邊，似乎不知道來人是誰，隻說了一句話：“出去，我想自己安靜一會兒！”

    喬陌然把包放回壁櫥，然後從壁櫥裏拿出刮胡刀，走到他身邊。

    曹澤銘看到她，一下訝然。

    喬陌然沒說話，隻是打開刮胡刀，然後幫他刮胡子。

    這個情況很是讓他意外，他幾乎都不知道如何去麵對，她怎麽可以跟個沒事人一樣，又跑來給他刮胡子？

    就這麽傻愣愣地看著喬陌然，她的臉色真的不好，臉上還有紅手印，可是隻要一想起昨天她那樣握著顧以笙的手，他的心就跟撕裂了一樣的疼。

    直到胡子刮完，她也不說話，關了刮胡刀，然後去洗手間兌了水，回來幫他擦臉，擦手。

    整個過程裏，她一句話不說，表情淡然，眼睛清澈。

    終於，曹澤銘受不了了。“你說句話吧，要死要活別給我這麽吊著成嗎？”

    喬陌然這才眼神對上他的，輕聲問：“說什麽？說我握了顧以笙的手喊著不讓他走嗎？還是說我獻血不是因為你，而是自虐自己？”

    曹澤銘張了張口，說不出話來。

    喬陌然又說：“澤銘，我不知道為什麽抓他的手，我夢到很多人很多事，也想不起因為什麽，所以無法解釋。”

    曹澤銘一聽這話，立刻蔫了。

    喬陌然望著他的眼睛，過了良久，一字一句道：“曹澤銘，你不是個男人！”

    曹澤銘一下子錯愕，呆怔怔地看著喬陌然，不服，他忍不住地吼了一句：“我怎麽不是男人了？我絕對不接受你的這個說辭！”

    這簡直就是對長了小弟弟的男人的侮辱！

    喬陌然看著他，沒有回避，紅著臉道：“並不是每個長成男人的男人就是男人！”

    看她如此說自己，沒有絲毫示弱，曹澤銘愣住。

    “你這是對我發火嗎？”他有點反應不過來。“陌陌，你這是惡人先告狀，你學壞了！”

    喬陌然抿了抿唇，的確是帶了一絲情緒：“你是個男人的話，就該親自跟我說，你不要我了，你想把我送給別人，而不是在我睡著了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自己隨便決定！別說我還是當事人，就算不是，你也不能這麽欺負人！你憑什麽決定我的事？”

    “到底是誰欺負人了啊？”曹澤銘驚呼。

    “是你！你憑什麽決定我的事？你憑什麽啊？”

    “我是為了你好啊！”他想說他為了她好，把她送到她愛的男人身邊去，這是心裏插著刀子辦的事啊！他已經很爺們了，還要他怎樣啊！

    “你當初為了我好，為什麽還要找我？你當初死乞白賴做什麽？”

    “我……”他說不出話來。他當初不是舍不得不是自私不是想要她嗎？

    喬陌然頓了一下，認真地望進他眼裏，多了一絲委屈：“當初你死乞白賴，我賴著你了嗎？你說過的話，有幾次算數的？你說你是男人，男人說話頂天立地，說好了不輕言放棄，你呢？你做了什麽？你居然把我送人啊！”

    “陌陌，這是有原因的！”曹澤銘解釋。

    “我不管什麽原因，我隻知道我說不清楚，你在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時候隨便給我安個罪名，說我潛意識，說我本能是不是？我不承認！”她也是有情緒的！

    曹澤銘閉了閉眼，“我是不該那樣！可是，我當時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你抓著他手喊別走，是個男人都受不了的！”

    說到這個字，喬陌然心中一顫，他還病著，他得了胃癌，她低下頭去。沉默半響，仍是開口：“我的回答是我是我自己，不同意你把我隨便贈與！”

    她望著他的眼睛，再度一字一句地開口：“曹澤銘，我對婚姻的態度很認真，我握了他的手不對，可是我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你如果覺得是潛意識，是本能，那我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我承認我還為他心疼，也許還無法忘記他，但是我從來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再跟他在一起的想法！這就是我的答案，如果你還是堅持你的想法，我尊重，我可以離開你。如果你覺得我們還能在一起，那就努努力！可是，你決定不了我的事，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以後跟誰在一起，也不是你能決定的！不是你們任何人，我不是你們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的工具！”

    “陌陌，我……”聽到喬陌然這麽說，曹澤銘感覺說不出的滋味，是驚喜還是自責，他的確不該輕言放棄，而陌陌的意思是想跟他在一起嗎？

    曹澤銘隻是很嫉妒，因為他從來都是把她當成妻子的，未來的世界裏無一不是規劃了陌陌的存在的，可是，中途丟失過，他的自信心沒有了！他可以對任何事自信，唯獨對她，患得患失。他曾經想過，當兩個人白發齒搖蹣跚而行的時候，他仍會摟著陌陌一起在星空下看星星。可是陰差陽錯丟了，又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女孩，他隻要一想起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差一點嫁給那個男人，他就會忍不住的嫉妒，嫉妒之後內心苦澀，卻又舍不得！他對她是一點辦法沒有的。

    如今，看到她像個正常的孩子一樣這樣委屈的指控自己，他知道他這些日子的努力沒有白費，因為他的陌陌對他是依戀的。他從她眼底看到了依戀，終究，還是他錯了！怎麽能那樣輕言放棄了呢？真的當她是件禮物隨便送人嗎？他自己哪有這個權利！就算有，可是送了，還回得去嗎？

    曹澤銘望著她的眼睛，心中百轉千回，最後嘿嘿一笑：“真的嗎？真的一絲一毫的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想法沒有？”

    “沒有！”喬陌然很認真地回答。“倘若還有一絲一毫僥幸心理，當初就不會跟你在一起！倘若我真的想要跟他在一起，我回到他身邊，我也相信他會接納我，但是曹澤銘，我們這算什麽？人生是兒戲嗎？我愛他的時候他不愛我，當我決定不再愛他時，他發現愛上了我，我就得跟著他一輩子嗎？我沒有那麽偉大，我本就是個涼薄的女人！”

    曹澤銘聽她這麽說，很是難受，當時自己已經萬念俱灰，根本忘記了曾經的誓言，說好了不說放棄，可是他卻還是輕言放棄。那樣在夢中說的話，如何就輕信了呢？何況，她說的別走，又不是說顧以笙別走！他怎麽能把他的陌陌歸為那樣淺薄的女人呢？

    喬陌然不再說話了，該說的都說了，她把毛巾放在盆裏，端了水去洗手間，洗了毛巾，回來晾曬好，然後也不再理會曹澤銘。

    她也在想，她當時到底怎麽回事，怎麽會握住顧以笙的手？她根本就沒有印象！她隻記得夢到了希言，夢到了禪兒，夢到了很多往事。怎麽就變成拉著顧以笙的手喊別走了呢？

    再回來的時候，她去拿錢，然後走到門口，跟易欣說：“易欣，我想吃很多東西，你幫我去買好不好？”

    易欣一怔，趕緊點頭：“好，陌然姐，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去買。”

    “想吃排骨，紅燒的，多買點，還要喝雞湯，每樣都多買點，雞翅，豬肝，你看著買吧，要買平時壯勞力的量，4個人的量！”

    “可是你吃的完嗎？”

    “吃的完！”喬陌然很認真地說，不隻是她自己吃，易欣也吃。

    再回來，曹澤銘套近乎想要跟她說話，她也不理會，自己坐在那裏，不說話，也不走，他喊她，她也是不怎麽理會。

    宋易欣的確買了很多回來，都是肉，買回來的時候，林銳也抽完煙，跟著進來了。

    “陌然姐，買回來了！”易欣說。

    “嗯，過來，我們吃東西！”喬陌然道，真的也不理會曹澤銘和林銳，開始在病房裏打開吃的，吃了起來。

    紅燒排骨，鹵雞翅，鹵豬肝，還有兩樣清淡小菜，喬陌然安安靜靜地吃著，麵上沒有什麽表情。

    林銳進來看到她這樣子，有點意外，又看看曹澤銘，忍不住地問：“喂！你們這是怎麽了？到底是和好沒和好啊？”

    喬陌然沒回答，安靜地吃著東西。

    曹澤銘很是震撼，傻呆呆地看著坐在那裏吃的香的丫頭，宋易欣很是尷尬，她吃飯了，現在還不餓，所以沒有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