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斐然一愣，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關心自己愛護自己的人，孫迦遇嗎，他對自己的感情似乎是昭然若揭的，江斐然不會感覺不到，隻是他從來沒有開口說過。也許蕭印城不出現的話，江斐然會慢慢愛上他。但此刻一切都不一樣了。

    當初的不甘心一股腦湧上心頭，江斐然已經分不清對蕭印城的感情到底是依然留戀，還是不甘與恨意。

    “這兩件事，並不矛盾呢，在我幸福的同時看你們痛苦，不是更完美嗎。”江斐然冷笑著離開。“看緊他，別讓他離開這個屋子。”

    門外的人回應。“是。江小姐。”

    孫迦遇站在樓上看見江斐然從那間屋子裏走出來，瞬間的表情變化。

    他勾起唇角。“原來，冷酷的樣子都是裝的，對他，還是喜歡嗎。”

    他卻不知，江斐然瞬間柔軟下來的表情隻是因為蕭印城那句話。“已經有了關心你愛護你的人……”

    江斐然一邊走路一邊失神。一開始的利用，用盡心思想留在孫迦遇身邊，隻是為了尋求一個庇護所，她知道，他能幫自己完成願望。

    可現在呢，一起經曆了這麽多，甚至在生死攸關的時刻，自己都沒有拋棄他，就隻是為了圖他的報答嗎，江斐然心煩意亂，自己的心意，自己從來沒有正視過呢。

    一直以來，直到現在，江斐然都覺得自己是愛蕭印城的這份愛來自己多年的執著，從年少時期的心動到長大後的嫉妒與不甘心，江斐然把這一切叫做愛情，她一直堅定的認為，自己是愛蕭印城的。

    可江斐然心裏其實沒有一個愛情藍圖，她從未想過，如果當初和自己在一起的真的是蕭印城，他們在一起會是什麽樣子的，似乎自己隻是在追逐一件理想的，得不到的東西。

    像追著遙遠空中風箏奔跑的人。

    “珍惜當下。”蕭印城的話回響在耳邊。

    江斐然走進屋子裏，看見孫迦遇站在陽台上，月光從窗子裏照進來。

    “我小的時候喜歡聽故事，每天晚上都讓我媽媽給我講，現在還記得，有一隻叫山努亞的青蛙站在井口邊的時候，看見井裏的月亮特別美，就幻想著總有一天要把它撈上來，等了很多很多年都沒有實現，因為水中的月亮總是在觸碰水麵的時候就消失了，山努亞覺得很難過，永遠也得不到月亮了，知道有一天他無意中抬起頭，才發現原來真實的月亮就在天上，比水中的還要美。”

    “你怎麽記性那麽好，小時候的事情還記得那麽清楚。”江斐然問。

    “不知道，其實大部分的事情都不記得了，隻是剛剛突然想起這個故事，大概是覺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吧。”

    “你母親在哪裏。”

    “去世了。”

    “嗯，我母親也是，父親……我沒見過他，據說是個很好的人，不過，做錯了一件事，就是和我母親生下了我。”

    “那應該是他做過最美妙的事情，讓你來到世上。”孫迦遇抬頭看著天空突然說。

    江斐然渾身一震。“應該所有人都希望我消失在世上。”

    “不，至少，我為你的存在感到萬分欣慰。”孫迦遇回過頭看她，嘴角帶著淡淡的微笑。

    江斐然有些忸怩。“你常常對女人說這些甜言蜜語嗎，感覺你很在行。”江斐然語氣有些別扭。

    孫迦遇微微皺眉。“就算是吧。”心裏有些賭氣。

    哪裏有別的女人，你在這裏那麽多天，見過別人嗎。

    江斐然輕咳一聲。“哦，我知道了，我先回去睡覺了。”

    孫迦遇看著她的背影。“江斐然，當初為什麽選擇留在我身邊。”

    “因為我無處可去。”

    “你把我這裏當收容所？”

    “你也確實收容我了不是嗎。”

    “是，但那時有代價的。”

    江斐然回過頭看著他，有幾分羞怯，緩緩拉低衣角。“你是說……”

    “江斐然，如果我缺個床伴，我可以去找到無數比你好的人。”

    孫迦遇從她身邊走過，身上帶了淡淡的雪茄煙草味道，是江斐然非常熟悉且感到安全的味道。

    他想說什麽，或者，想讓自己說什麽。這樣互相試探的招數，棋逢對手，誰也不肯先坦白。

    生怕開了口得不到想要的答複就隻能甘拜下風。

    江斐然拿起枕頭。“我去旁邊那間屋子睡。”帶了幾分賭氣的意味。

    “隨你。”孫迦遇冷淡。

    夜色越來越濃，孫迦遇和江斐然都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睡，互相猜測著心意，為什麽一向大膽直接的兩人，什麽時候開始起變得小心翼翼。

    天亮起，柳泉來到關這蕭印城的屋子。

    “醒醒！”

    蕭印城睜開眼睛。“做什麽。”

    “做什麽？我請你來這裏是當大爺的？每天在這不用幹活？”柳泉凶巴巴地說。

    蕭印城冷笑。“你們的江小姐不是讓我待在這嗎。”

    柳泉以為蕭印城在想向自己炫耀，有江斐然的青睞，自己便可以安枕無憂的在這享清閑。

    柳泉想起孫迦遇不安的神態便氣不打一處來。

    “你別以為有江小姐在，你就可以在這無所事事，你到底是什麽人啊，遇哥本來都和江小姐好好的，你一來他們倆哪哪都不對了，真是個禍害。”

    蕭印城眼珠轉了轉，想到了什麽，勾起唇角。

    “你別想讓我幹活，江小姐說了，我隻需要在這呆著就可以，你知不知道，江斐然喜歡我。”蕭印城小聲說。

    “你！你少胡說，江小姐是我大哥的女人。”

    “是嗎，可她心裏裝的是我啊，你大哥真是可憐，你看，她大概是怕我累著吧，裝模作樣的把我關在這，其實是不想讓我去冒險去幹那些危險的勾當。”

    柳泉越想越氣憤。“你給我起來。”說著將蕭印城從床上揪起來。“你想在這享清閑是吧，休想！立刻給我起來，跟我一起去運貨。”

    “你不怕我離開這，江斐然找你麻煩？”

    “你還真把自己當根蔥啊，江小姐哪有空管你。”柳泉義憤填膺為孫迦遇不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