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江雨涵勉強的扯了扯嘴角。

    晚上十二點，江雨涵正準備睡一會，電腦屏幕上本來平靜的畫麵有了動靜。

    隻見蕭印城好像很痛苦的轉了身，然後趴在床邊吐起來。

    嘔吐，是病情惡化的象征。

    江雨涵神色大變，立刻奔跑去看他的狀況，隔著透明玻璃看見蕭印城平躺在床上，雙手捂住腹部，用力閉著眼睛，一看就是在忍受著劇烈的痛苦。

    蕭印城大口喘著粗氣。

    他可能真的快死了吧，蕭印城心裏默默想，這世上讓他牽掛的人不多，似乎也隻有江雨涵最重要。

    江雨涵的心如擂鼓般跳動著，臉色蒼白如紙般。

    “他在嘔吐，昨晚也已經有腹部疼痛的症狀，手臂上起了皮疹，這兩天的用藥沒有得到效果，第一階段沒有控製住對嗎。”江雨涵心如死灰的說。

    張明路臉色大變。“怎麽會這麽快。”

    其實隻要撐過一個星期，可這才第三天，就陸續開始惡化，不良反應越來越嚴重，顯然，蕭印城的病情沒有被控製住。

    “一會注射藥物的時候，隨時可能出現各種意想不到的情況，印城現在非常虛弱，極其有可能突然休克或者心髒驟停，如果不能及時搶救過來。”

    江雨涵感到腳下的地麵在快速旋轉，天地變得蒼茫一片，聽不見耳邊是風聲還是話語聲。

    “一旦發生緊急情況，病人的意誌力對搶救非常重要，所以江雨涵，你願意陪著他嗎，隻有你在，他才會更有鬥誌。”

    “我明白了，我會在他旁邊陪著他。”

    一切準備就緒，已經是下午，小小的病房裏擺滿了各種儀器，像是一個小型的手術室。

    躺在床上的蕭印城睜開眼睛。江雨涵穿好了防護服立刻走到他頭邊，抓住他的手。

    她的手在顫抖，他的也是。

    病房裏的幾個人看著藥物進入蕭印城的身體裏，屏氣靜待著蕭印城的反應，看著心率的顯示情況。

    蕭印城靠在江雨涵懷裏。“還好。”

    其實都是不舒服，也已經沒什麽不舒服和更不舒服。

    過了一會，心電監護儀上本來平穩的波浪突然出現波動，蕭印城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冷汗。

    “停藥。”張明路說，護士立刻將點滴關掉。

    蕭印城已經說不出話來，身體抖得厲害，像是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印城，印城。”江雨涵聲音染上哭腔。

    他的臉蒼白的像一張紙，連嘴唇都沒有了血色。

    隨著他胸口起伏不定起來，心電監護儀發出滴的一聲，幾乎變成一條直線。

    張明路掰開蕭印城的眼皮，瞳孔正在擴散。

    “馬上進行心髒複蘇。”他鬆開蕭印城，兩個護士上前幫忙。

    江雨涵僵硬的站在一旁，看著忙碌的幾人，心髒複蘇的時間是4分鍾到6分鍾，他們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和死神賽跑。

    張明路用最快的速度來到蕭印城前側為他進行胸外按壓。

    胸外按壓。電擊除顫，不停循環。

    這是一個非常考驗體力的過程。

    “蕭印城，蕭印城，醒過來。”張明路叫他。

    五分鍾，十分鍾……

    心電監護上的線條起伏變得平緩，呼吸麵罩上有了霧氣。

    江雨涵觸碰他，感受到他的心髒在跳動。

    張明路鬆了口氣。“可以了。”

    江雨涵最後的力氣消失殆盡，若不是護士攙扶著她，險些栽倒在地。

    蕭印城像是陷入了漫無邊際的黑暗裏，每一步向前走著，就向著黑暗處走的更深更深，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第一次感到那麽恐懼，也不知跌跌撞撞跑了多久，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江雨涵，張明路，他們焦急的聲音將他從黑暗裏拉出來。

    他想開口回應卻發現自己開不了口。

    他仔細聽著，終於聽到那聲音的方向，轉身便跑了過去，終於一道陽光像是從山穀的縫隙照進來般。

    他用力呼吸著，發出一個微弱的聲音。“雨涵。”

    “我在這裏，我在這。”江雨涵握緊他的手。

    “我知道你沒事的，沒事了。”

    “我要給他做檢查。”

    張明路額前的頭發潮濕粘在頭發上，精疲力竭。

    “怎麽樣。”

    “暫時沒問題，還得觀察。看看還會不會再出現藥物反應。”

    江雨涵點頭。

    人都走出房間內，張明路靠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臉上全是汗珠。

    “病房裏有兩個醫護人員看著，萬一有問題可以及時施救。”

    江雨涵被張明路明令回去睡覺至少6小時，並向她多次保證一定會在這裏看著蕭印城。

    江雨涵感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在極限邊緣，想著接下來幾天可能還有不止一次大戰，聽了他的話。

    張明路再次進入病房是傍晚，去給蕭印城送飯。

    “聽說我上午心髒驟停沒有呼吸了，你給我做了心肺複蘇才緩過來。”蕭印城吃了點東西。“你沒有嚇到吧。”

    “我是醫生，怎麽會嚇到，不過蕭印城，我大老遠跑來救你，你可不能砸了我世界級病毒科學家的名聲，如果治不好你，我會很沒麵子。”

    蕭印城被逗笑。“你還真是偶像包袱重。”

    “你知道就好。”

    蕭印城知道他是刻意想舒緩一下自己的心情。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感覺胸口疼。”

    “胸口？”張明路疑惑。

    “感覺肋骨都要被你壓斷了，張醫生，你下手太狠了。”蕭印城開玩笑。

    “按了快半個小時，能不疼嗎。”張明路理所當然的說。

    蕭印城重重鬆了口氣。“我這算不算是死了一回了。”

    “所以你一定會好起來的，你家江雨涵可還在等著你，別讓她失望。她那個身體，你要是真出了什麽事，她估計也是好不了了。到時候我可不管她。”張明路皺眉。

    “他是我唯一放不下的，除此之外，其實，好像也沒什麽可怕的。”蕭印城躺在床上。“拜托你了，如果我真的熬不過這次，至少要幫我治好雨涵的身體。”

    “我不是內科醫生，管不了，你自己好了以後自己照顧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