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涵不知道那端說了什麽，隻聽到裴素宸又道：“開什麽玩笑，咱兩個不可能，別鬧了！你是我哥，我親哥行了吧？”

    “什麽？你在我樓下？呃！不，我在外麵呢？在我妹妹這裏啊！你找不到的，別找了，我明天回去！”

    電話說了一通，她掛了電話。

    燕涵看到她眼角有淚痕，遞了一張紙巾過去，裴素宸接過去。“嘿嘿，一不小心雙眼都進了沙子，看吧，就這麽沒出息的掉了眼來！不就是兩粒小沙子嘛，有嘛了不起的！”

    現在聽見她這麽說，燕涵隻覺得難過到不行，“裴姐，你真的不能原諒周局嗎？”

    “我憑什麽要原諒他啊？”裴素宸歎了口氣說道。

    燕涵聽著她故作不在意的話，隻感覺滿心的痛，說不出的滋味。她真是太倔強了，倔強的讓人心疼，可是女人不是也該有點驕傲嗎？

    “小燕啊，我問你個問題啊！”

    “裴姐你說！”

    “比如說啊，一個女人開始的時候喜歡上一個男孩子，青梅竹馬，一直跟在他的屁股後麵，再後來，男孩走了，出國留學，從十八歲到三十四歲，他一直沒有回國！那個女孩等了他八年，後來跟另外一個青梅竹馬在一起了！並且很愛上了另外一個人，隻是，那個人傷了她的心。而出國的那個人卻又回來了！回來一個月不到，就跟這個女孩求婚！你說這個現在被情殤折磨的這個女孩要嫁給他嗎？”她說的很繞。

    可是，燕涵還是懂了！

    她在說自己的故事！

    “裴姐，如果為了忘卻一個人而跟另外一個人在一起，那是對自己，對那個人，同時也是對後來愛過的這個人不公平，最後的結局可能是三個人的悲劇！”

    “嗬嗬！果真是聰明的女孩！”裴素宸笑了笑，看向了電視。“對！所以姐不能不負責任地把自己嫁了！”

    燕涵心裏又是一陣心疼。

    裴素宸看電視，“你忙你的吧，別管我！”

    燕涵回臥室去寫稿子。

    後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裴素宸就看著電視，突然眼淚一直往下掉。

    “裴姐？”燕涵剛好出來倒水，就看到她哭，走到她身邊，替她擦眼淚，“不要哭，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裴素宸卻不回答她的話語，而是喃喃說道，“這電視太好看了，感動人心啊！”

    燕涵看向電視，發現裏麵正播放著一台娛樂節目，是超級搞笑的那種，她錯愕著。

    這樣子的裴素宸，燕涵真的很擔心。

    “為什麽走不到頭？”裴素宸喃喃問道，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在一起的，我以為我們不會分開的，我以為很完美的東西，可是……”

    “沒有完美，真的沒有！”裴素宸淚眼婆娑，轉身猛地撲向了燕涵。

    “裴姐！”燕涵低喊。

    “小燕，姐心裏疼！”她抱著燕涵大哭，燕涵心中疼痛。

    “裴姐，你想哭就哭吧！把所有的不愉快都哭出來！”她拍著裴素宸的肩膀，她溫柔的話語讓她更加酸澀難過，她努力地點頭，可是眼淚還是一直落下。

    “真的不能原諒周局嗎？他說他沒有背叛你啊？裴姐，完美是相對的，不是絕對的！”燕涵輕聲說道，方才從周啟明和周啟雲的話語中，她也已經聽出了所以然來。

    “他沒有把我放在第一位，這是我不能容忍的！”她又是哽咽。

    “裴姐，也許他知道錯了！我看他不是不愛你，愛情是需要一起成長的！”

    “不管了！我討厭他，討厭他！很討厭！”她說的咬牙切齒，可是到了最後卻變得無力了。

    末了，她茫然了眼神，無比委屈地喃喃低問，“是我的錯嗎？我給過他機會兒了！給了，是他不珍惜的！”

    燕涵看著裴素宸現在頹廢挫敗的樣子，她心裏的疼痛更甚，隻想將她護在懷裏好好珍惜，她輕輕擁住她，撫著她的脊背，一聲一聲地喊，“裴姐，哭出來就好了，我知道你心裏苦，我知道的！我懂，若是不想，我們就不要勉強自己！”

    “我不要他了！不要了！”裴素宸抱住了她，在她懷裏哭到快要窒息。

    許久許久，她才無力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裴素宸吃過了早飯被周啟雲接走，走的時候很不好意思跟燕涵說：“昨晚嚇到你了吧？我昨晚太沒料了，別介意啊！”

    “不會！”燕涵搖頭。“裴姐，你一定要想好，愛情不是那麽完美的，如果他悔過，給他個機會兒不是更好嗎？”

    “再說吧！”裴素宸輕輕一笑，顯然不想多談了。

    周啟雲載著燕涵先去上班，一進信訪局，轉頭就遇到了路偉，他剛好開車進來，見她下了周啟雲的車子。

    再後來進了辦公室，燕涵看到路偉一臉的陰沉，他看著她，注視著她的眼睛裏是狂烈的風暴，燕涵一呆，有點錯愕。

    似乎感受到他們之間的不尋常，溫嵐和高麗麗都借故出去了，把空間留給二人，然後還不忘記出去關了門。

    等到隻剩下兩人時候，路偉突然沉聲開口：“是周啟雲嗎？”

    燕涵微微怔忪，選擇了沉默。

    裴東宸她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不要說現在她剛裴東宸確定關係，就是真的在一起了，她也不願意說出來，因為他太優秀，她不想說太多。這是隱私，她希望保有隱私。

    “是他嗎？”他又問。

    “路偉，你別問了！”燕涵說道。

    “我總要知道除了你以前的男友譚雲飛，我到底敗給了誰？燕涵，周啟雲我很欣賞，周司令跟梅院長的二公子，的確，家世背景都不比我差！人長得也一表人才！嗬嗬，你這次選擇男人的眼光真的不錯！好的讓我都沒辦法說他不好！”他的語氣裏傷讓燕涵愧疚。

    “對不起！”她隻能說對不起，有些感情無法回應真的對不起。

    “我不要對不起！”低沉的五個字從路偉的薄唇裏吐了出來，他凝眉看著眼前一臉糾結的燕涵，心頭蕩漾起一波複雜的漣漪，她為什麽總是看不到他？

    路偉的語氣裏是無限悲涼：“你真的愛上了別的男人？”

    “路偉！”燕涵看著他，很認真的點頭。“是的，我愛上了那個人！”

    隻是那個人不是周啟雲，你誤會了。但是裴東宸是不能說的，她不會說出裴東宸！

    想到裴東宸，她不由露出嬌羞的表情，小臉染上一抹特有的神韻，似乎放鬆下來，秀氣的眉宇之間便染上純真的嬌態，如同沉浸在幸福裏的小女人一樣，讓人看著那樣刺目。

    四周安靜下來，路偉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燕涵，那一瞬間湧入心頭的漣漪不由停滯住，沉聲問道：“忘記了譚雲飛？這麽快愛上了別人？”

    “對！連我也很意外！”燕涵說道。“的確是愛上了！錯過他，我會一輩子後悔！”

    僵硬的繃直身體，路偉劇痛的視線看向燕涵，原來他真的一直是自作多情。從5年前，第一次在學生會組織的一次郊遊中見她，到畢業後一路追隨到實驗中學，甚至跟她住對麵，原來這些都是自作多情！

    手猛的收緊，痛苦之下，路偉踉蹌著步子差點站不穩。

    “路偉，你那麽美好，世間好女孩多得是，我老了！”燕涵微帶著歉意，語調平靜：“你該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

    “我當然會去追求我的幸福，我當然會。”平緩的語氣有些呆板，路偉冷然的開口，抬頭看向窗外，眼中滿是悲涼之色。“為什麽我等了這麽久，還是沒等到？我以為譚雲飛負了你，你會看到我！可是沒有，是我太君子，躲在你背後喜歡著你！悄悄喜歡著你，可你卻永遠看不到我！”

    燕涵心裏一抽，說不出的愧疚。

    路偉麵容痛苦的劇烈，他朝外邁步，差一點摔倒。

    燕涵看著他，有點擔心，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路偉，從來沒有過，他好似易碎的瓷娃娃，一下就碎了。

    她覺得自己有點殘忍，他比自己小，就像是個小弟弟，看著他難過她真的有點不忍心。

    她的心意他已經知道，那雙眼卻沉寂的駭人，似乎壓抑著無盡的痛苦。他不想這樣沒風度的，可是他真的又被打擊了！

    聽著他的話，燕涵心一收縮，繼而為他酸楚。她真的無法給路偉愛情，她做不到。可是看著他這樣，她心裏很是愧疚。

    “等等。”快速的追了過來，燕涵想告訴他，其實她真的不好，一點都不好。路偉幫過她，他一直讓她感覺著溫暖。想到此，臉上也不由柔軟下來，帶著感激，“路偉，你會想清楚的，別耽誤時間了。我不值得你這樣耽誤時間的，我們是朋友，我不希望失去你這個朋友！”

    “燕涵，我早耽誤了時間，我等了五年，五年你知道嗎？從錦大，到實驗中學，我用了五年！其實我都放棄了的，是你和譚雲飛崩了，讓我重新燃起了希望！”路偉低吼著開口，目光吃痛的盯著眼前的燕涵，為什麽她就不能在乎一下他？為什麽她的眼裏心裏不能裝下他？

    被路偉那冰冷的語調弄的一愣，燕涵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冰冷的臉色，嚇了一跳，更被他的話嚇了一跳。“路偉？”

    “嗬嗬！我又怎麽能怪你，你又沒有錯！你能有什麽錯，你又不知道！我又沒有告訴過你！”他自嘲一笑，滿眼的悲愴。

    “對不起！”不想看著他如此的神色，燕涵急切的再次開口。

    他應該是那般的豐姿勃勃，狂野裏帶著睥睨的驕傲，而不是這樣冰冷冷的模樣，這樣的神色隻適合裴東宸那樣陰晴不定的男人。

    又是道歉，他要的不是道歉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