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許沫沫盡量讓自己笑得自然一些。

    安全通道走的人極少，總給人一種人跡罕至的感覺，她一向不太喜歡。被人約到這種地方來，老實說，她在推開門的一瞬間心裏還有點兒發毛。

    “王先生，你說有重要的話要跟我說，什麽話？”她保持微笑地問道。

    這是他們第一次單獨說話，即便是同事，許沫沫也覺得直呼其名不太好。

    王常進笑嗬嗬地說道：“我們是同事，你叫我先生也太見外了，就叫我王常進吧。”

    “好。”這個問題不重要，許沫沫隻想知道他究竟想說什麽，於是又問了一遍。

    王常進把拿在手裏的手機打開，點出一個音頻，然後遞給許沫沫，示意她靠在耳朵邊上聽。

    許沫沫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王常進臉上友好的笑容，遲疑了一下，還是把手機拿了過來。

    這一聽，她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這是哪兒來的？”聽完之後，她問道。

    王常進臉上的笑容不變，“是我錄的。”

    許沫沫驚訝地看著他，“你親耳聽到的？”

    王常進笑著點了點頭，“我最近在戒煙，煙癮犯了的時候，我就會站起來四下走走，分散一下注意力，順便活動一下，沒想到，無意間聽見了她們的對話。”

    這就是緣分。這句話他隻在心裏想了想，沒說出來。

    許沫沫抿了抿嘴。

    如果說之前還隻是猜測的話，這會兒，她心裏幾乎已經肯定自己猜測的沒有錯了。

    王常進錄下的音頻，裏麵有兩個女人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李樂樺的兩個助理鄒穎和胡鳶。

    即便是和這兩人說話的次數不多，但畢竟是下午才說過話的人，許沫沫不會聽不出她們的聲音，再說，就算不認識聲音，單從她們說話的內容，也可以把她們的身份推出來。

    原來，胡鳶自從昨天知道許沫沫處理的文件內容的時候，就對這件事耿耿於懷，盡管許沫沫做的工作隻是她被分配到的工作中的其中一部分而已，特別是在向許沫沫確定的她的確在規定的時間之內交了任務之後，她心裏更是慌亂，於是，她就拖著鄒穎，到她們自以為不會被人聽到的角落談心。

    王常進錄音頻的時候，顯然她們已經說了一會兒了。

    “你說那個許沫沫……”這是胡鳶的聲音。

    “你別把她名字說出來啊，萬一隔牆有耳怎麽辦？”這是鄒穎的聲音。

    胡鳶歎了口氣，說道：“你說老總為什麽要把給我的工作也給她做呢？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啊。”

    “這個問題你剛才已經問過了，我也不知道啊。”鄒穎道。

    “我昨天就在想，你說，該不會等她學會之後，就要讓她取代我的位置吧？我昨晚上一晚上都沒睡好，一想到有這個可能我心裏就慌。我又找不到其他人討論，其他人沒你這麽了解李總啊。”胡鳶道。

    鄒穎嗤笑了一聲，“有什麽好慌的，她都還沒畢業，下學期才大三，怎麽可能取代你的位置啊？”

    “可是她很聰明啊，她才進公司實習多久？就能做分析報告了。萬一她一邊上學一邊工作了呢？”

    “你又沒看到她做出來的報告，誰知道她做的好不好？等她做的報告被選用了你再慌也不遲。”

    “我怎麽能不慌呢？你這是沒遇到我這種情況，我問了許沫沫了，她下午還要過來，萬一她這次接的工作也跟你的一樣，到時候我看你慌不慌。”

    “你……你這是在咒我呢？”

    “你看，你慌了吧？所以我們要討論一下啊。你說，那是褚總的表妹，李總為什麽要主動鍛煉她啊？他們不是一向關係不太好麽。”胡鳶又歎了口氣。

    “你……真覺得那是鍛煉？”鄒穎意味深長地反問道：“她昨天那工作量，你真覺得是鍛煉？她如果敷衍了事，那工作做起來就不費勁，如果要認真做，至少，也得做到大半夜。什麽鍛煉非得讓人熬那麽久的夜不可啊？”

    “你的意思是說她的老毛病又犯了？可是她以前也沒有把人借到自己部門來的先例啊，何況這許沫沫才剛進公司，她又剛出差回來，這就看人不順眼了？這也太那啥了吧？不太可能吧？不過話又說回來，那畢竟是褚總的表妹，說不定之人家之前就認識老板了也有可能。嘁，她自己不敢去追，還不許別人有非分之想，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我什麽意思都沒有。誰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呢，慢慢看著唄。”

    “……先看看她下午過來接的是什麽工作吧，到時候我們找個機會試探一下，但願別再跟我們的一樣了。”

    音頻就到這裏為止。

    許沫沫在心裏嗬嗬了兩聲。

    “我真沒想到，隻是幫個忙而已，居然會讓她們產生這麽多……想法。”她不需要故意做出驚訝或者是憂傷的模樣，麵無表情就足夠了。

    “不管怎麽說，你還是小心謹慎一點比較好。”王常進說道。

    “謝謝你提醒我，你錄的時候沒有被她們發現吧？”許沫沫問道。

    “當然沒有。”王常進笑著說道：“她們自以為自己躲得很隱蔽，不知道有人會為了抵抗煙癮特意躲開有人的地方休息，你就放心吧。”

    許沫沫這才笑了笑，又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地問道：“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王常進一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笑容。

    許沫沫便毫不客氣地問道：“剛才她們說李總的老毛病又犯了，你知不知道她們說的老毛病是什麽啊？”

    她心裏已經有了幾乎可以肯定的答案，隻不過，她還是想從更多的人口中了解一下李樂樺這個人。

    王常進遲疑了，“……關於這件事，你可以去問你表哥。”

    許沫沫搖了搖頭，“我有點兒怕他，不敢隨便問這些問題。要是不方便說那我就不問了，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

    聽許沫沫淡淡的語氣，王常進有些著急，“那我還是告訴你吧，你心裏也好有個防備。”

    他一臉神秘地說了幾件事，都是關於李樂樺的，和候欽雨的意思差不多，隻不過，候欽雨隻是三言兩語，說的沒有這麽詳細，而王常進為了讓許沫沫不像那幾個倒黴的女人一樣輕易被李樂樺弄出公司，盡可能往詳細了說。

    許沫沫聽完，眼眸閃了一閃，不動聲色地豎著手指指了指上方，問道：“她私底下做了這麽多小動作，老板一點兒都不知道？”

    “怎麽可能不知道？”王常進小聲說道：“無關緊要的小蝦米和重要的左膀右臂，你覺得誰更重要？”（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