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沒問題，我知道該怎麽做。明天你也一起來嗎？就在天美辦公室，我把三個公司的人都叫過來。”熊初墨看著跌停到十七塊的股票，也緩緩鬆了口氣。

    白蘇想了想，“不行，最後關頭，我們不能功虧一簣。我還是不要出現了，電話隨時保持暢通。”

    “好，都隨你。什麽時候做起事情來，這麽謹慎了，不太像你啊。”熊初墨滿口答應下來，聽著白蘇遲疑的語氣，開玩笑道。

    “少貧嘴了。”白蘇笑罵了一句，“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可是結結實實的一場戰役。”

    掛掉手機，舒舒服服的回臥室抱老婆去了，忙了這麽多天，終於空下來，準備最後一站，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熊初墨的心底卻隱隱有一絲疑慮，他總覺得事情有些太過順利，卻又一時推敲不出來，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一大早熊初墨灌了口咖啡，召集了三個子公司的負責人，“昨天瑞利基金下跌，就好像吃了瀉藥一樣。我覺得現在已經沒有守倉的必要了，一會兒一開市，我們就把所有的股票拋出去。”

    “半個小時內，把手裏所有的貨都推出去，放貨止損，加上宏觀輿論的壓力，就會崩盤開始人踩人了。”白蘇將手機放了外音，放在電腦旁邊，調出了瑞利基金和其他三個子公司的股票。

    熊初墨帶著藍牙耳機，一邊聽著白蘇說的話，一邊指揮著三家股東，趕緊拋售手裏的瑞利基金的股票。

    “我們現在沽空的倉位是多少？”白蘇單手敲著鍵盤，啟唇問熊初墨。

    “3個億。”熊初墨盯著眼前的電腦，迅速回答。

    “不夠，再加。”白蘇搖了搖頭，迅速的在電腦上敲出一串數字，核算了一下，眉頭微皺，“我們先推到這幾家的股票，然後再進貨平倉，先賺他兩個億。”

    而白蘇發給熊初墨的那幾家股票，剛好是昨天晚上，雅間裏坐著的那幾位的名下公司。

    隨著白蘇的話音落，熊初墨的一聲令下，原本十八元的股票，數字開始不停的減少。十七點七五，十七點四五，十七點三二……

    直到跌至十六點三，曆史新低，其中一個坐不住的的子公司負責人，忍不住的出聲詢問熊初墨，“外麵已經很多人都在沽盤，往外賣股票，我們要不要買入一些平倉。”

    “不行，還沒跌到底。”白蘇也聽到了那人的聲音，死死的盯著已經開始減緩降低的數字，下意識的出聲，“熊初墨，你手裏還有多少股票，全部賣掉。”

    “十五點八八，六七、六五、四三……”

    眼看著距離當初他們預定的十五塊，還差幾分錢，熊初墨不禁在心底叫出了聲，快點啊，快掉啊！快掉到十五呀！

    ……

    於此同時，銀監會會議室，主席看著坐在會議桌對麵的人，當著所有陪審團的麵，質問龐煜，“根據媒體提供的資料顯示，你多次拉攏當地富商，用海外注冊公司的名義，入股瑞利基金，龐先生，你說說到底有沒有這些事情？”

    龐煜不緊不慢的抬眸，將架在鼻梁上的眼睛摘下來，怡然自得的從西裝的口袋裏掏出眼鏡布微微抬手擦拭，回答的問題卻答非所問。

    “幾年前，莫修宸來到S市，你們也沒有將他放在眼裏，後來他漸漸的開始在商業領域滲透，你們也開始忌憚他，某些人也不得不跟他去妥協。地皮、人力，他可以幫你們解決人員就業，外匯貿易，你們開始漸漸的仰仗他，依賴他，繼而害怕他。”

    “沒錯，莫修宸來S市這幾年，確實帶動了S市的發展，可是，江山易主，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現在在監獄裏，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把他送進去的幫凶。不要想著你們還有退路，以莫修宸的性格，你們認為，他出來以後，真的會什麽都不計較？”龐煜陰冷的目光掃視了一圈，一一掃過在坐的麵孔，“當初，可是你們親手同意了瑞利基金的通過。”

    “你們需要另外一個莫修宸來帶動S市的經濟發展，那個人就是我。當然你們也可以把我也以這種理由關進監獄，那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們，離開了我，離開了瑞利基金，S市的經濟會倒退五年。別的城市都在飛速發展，而你們已經兵臨城下，卻不自知，以為自己可以高枕無憂。”

    龐煜重新將眼鏡戴上，遮住他眼底銳利到伸到人骨子裏冷意，端起麵前的水杯喝了一口，淡漠的說道，“我承認我是收了很多錢。”

    隨著龐煜的話音落下，原本寂靜的會場終於出現了眸中默契的騷動，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望向了龐煜，目光裏有難以言喻的複雜，他們以為龐煜至少在這件事情上會有所推托隱瞞，沒想到，他卻直言不諱的承認了。

    “商人重利，如果我不收其中的錢，那些大財團就不肯參與進來。我隻不過作為中間媒介，收點過橋費而已。”龐煜攤了攤手，像一個侃侃而談的演說家，絲毫不在意別人的目光，“瑞利基金實行了這麽久，你們應該都拿了不少錢吧！可是你們有沒有問過自己，你們到底在瑞利基金得益了多少錢，而你們又是憑什麽拿這些錢的？”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龐煜冷哼一笑，目光悠遠，毫無焦距，卻讓每一個人都感覺，他在盯著自己。

    “這些錢可是從白氏莫氏集團的犧牲中，所有股民投資中，一點一點炸出來的油水。”龐煜的聲音帶著一絲殘忍，“所以，各位就要明白，我們不是對立者，而是同謀者，莫氏與白氏落到今天的地步，我們誰都脫不了幹係，所以，別擺出一副正義的嘴臉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我這個人，很記仇的。”

    “對了，你們手裏的那份資料，我大概查出來是誰的手筆了。這個人你們也極為熟悉，那就是莫修宸的太太，白蘇。”龐煜抬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這個女人很聰明，不過她大概沒有聽過，過慧易夭這句話，她的事情我會處理，今天的事情，我希望到此為止。你們要明白，我們同坐在一條船上，我要是掉下水，整個船我可是都要弄翻的。所以，各位好自為之。”

    ……

    眼看著股票的價格已經跳水到了十五點二一。白蘇捏緊的拳頭，滿是濡濕的汗水，就連後背也沒有來由的挺直。

    這個時候，龐煜和各大政要人員內部會議已經結束，會議大廳的門口擠滿了采訪的記者和圍觀的群眾。

    “財長，請問會意的結果怎麽樣？”看著跟在財長身後臉上漾著淡淡笑意的龐煜，白蘇盯著電視屏幕，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本人很滿意這次的會議的結果，我也很理解大家對我的種種質疑和不信任。但是我相信我們銀監會立法的程序和製度，就像當初推出瑞利基金的時候一樣，依然那麽穩健，剛才我們已經全員通過了協議，準備將S市的部分儲備基金注入瑞利基金，用來消除各界的疑慮。讓大家對瑞利基金更有信心，謝謝大家。”龐煜一臉春風得意，努力控製住自己唇角的弧度，笑得謙和有禮。

    記者們爭相恐後的繼續采訪著，而白蘇有些頹然的跌坐在地上。

    隨著新聞的轉播，原本已經跌至十五點零七的股票短暫的跳動了一下之後，立刻像打了雞血一樣回升，回升的速度之快，就跟當初他掉下來的速度一樣。過山車似的忽高忽低。揪得人心髒直發緊。

    “回升了，怎麽辦？老板？”在相隔幾公裏外的辦公室，員工們瞠目結舌的看著屏幕上不斷回升的數字，紛紛衝熊初墨看到。

    熊初墨閉了閉眼睛，死死的盯著不斷攀升的數字，耳機裏，即使周遭的環境紛亂嘈雜，他依舊可以聽得見白蘇清晰緩慢的呼吸聲。“這種情況下，隻能平倉，小白先平倉。”

    “不能就這麽認輸。”白蘇咬牙，目光死死的盯著不斷變化的數字，她不能輸。

    “V字反彈，升回到十八元了。老板。”白蘇隔著耳機，又聽到那邊有員工高叫著。手心裏的汗水更多了，額尖也沁出了冷汗。

    熊初墨冷眼瞪了那個激動的快要從椅子上跳起來的員工，扭頭冷靜中帶著隱隱的急躁，對白蘇分析道，“還在繼續回升，告訴我，小白，告訴我，賣還是不賣？”

    “已經回升到十九塊三了，再這麽漲下去，我們要完蛋，小白。”熊初墨掃了一眼還在飆升的股價，吞了吞口水，他在等，在等白蘇的一個決定，在等她承認自己失敗。

    這是一個很殘忍的事情，但是他卻不得不這麽逼著白蘇去做這個決定，否則，她真的就要血本無歸了。

    “賣，全部都賣掉！”白蘇生生將唇瓣咬出血來，這才狠厲的開口。（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