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琳依舊起了個大早，不過地攤就拜托給了楊子濤，她自己坐上了去往清泉市的班車。

    回想起她昨天跟楊子濤的對話，程琳非常認同了關婆婆的觀點，這個楊子濤確實是個好孩子，在經濟那麽拮據的情況下，程琳肯花錢聘用他，結果他還嫌工錢太多，最後程琳提出他不接受就隻能另外找人，他才討價還價死活隻肯要一百塊。

    最後臨分別的時候男孩從後麵追上來，囁囁的跟她說：“那晚……對不起。不過就算是拚命我也沒想過讓他們傷害你！”

    他的話程琳完全相信，認出他後的整整一天，程琳內心的那點糾結終於是煙消雲散了，其實她除了有些氣憤那天晚上的連累，更多的是氣他認出來了竟然連個道歉都沒有。

    有了上次去清泉市的經驗，這一次程琳要從容得多，雖然她這次手上帶了兩千三百塊錢，比上次足足多了兩三倍，但有小六的倉庫在手，她一點心裏負擔都沒有。

    這次同行的人依舊還是陌生人，上次的熟人都進夠了貨，沒那麽快再上市裏。

    一上車她還是選擇靠窗的位置，車開動之後趁著清新的空氣吹進來補了個覺，等車開上盤山公路，程琳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好在這一次順利的經過了上次遭劫的地方，平安無事的進入清泉市區，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看來上次警察的行動還是很給力的，隻不知那些劫匪是被抓住了，還是聞風而逃躲了起來。

    一下車，程琳就直奔清泉市場，熟門熟路找到洪玉的檔口。

    她那個檔口靠裏，依舊是那副門可羅雀的樣子，這在繁忙的市場裏，絕對算得上是異類。“是不是前天拿的貨不好賣？你換別的吧。”一見程琳，洪玉自覺是來找麻煩的。

    “才不是呢，洪玉姐姐你盡管放心，上次的貨就是賣不出去我也不會找你來退換了。”想換也沒得換了，大部分都被程琳賣出去了，如果不是做生意不能太直白，她都忍不住要對她說實話了。“不過我說那種健美褲你這裏還有多少？押在手裏很頭痛吧。”

    洪玉這姑娘隻是比較耿真，但並不代表她笨，見程琳打聽那批貨，自然也明白她肯定是不愁銷，“也沒多少了，應該不足兩百條，這次要不要全帶走？”

    “你放心，還照那個價。”雖然她感覺程琳可能能賣出去，但也沒想在她一個小女孩的身上占什麽便宜。

    這樣的合作夥伴很能讓人放心，程琳也不怕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洪玉姐姐，我聽說咱們市場附近有很多服裝加工廠，健美褲的布料你能進到貨嗎？想不想試試自己加工了賣？”洪玉這裏的貨兩百條都不夠了，看她的樣子是不打算再進了，看著火爆的生意就要維護不下去，程琳突然眼珠子一轉，想到了慫恿洪玉自己加工這個主意。

    這批健美褲洪玉從省城拿回來的批發價是十塊一條，那刨開加工成成品的成本，人家多少還有點賺頭，如果洪玉自己加工，再十二塊一條賣出去，她每條怎麽說也有三四塊的利潤，做批發生意不比程琳擺地攤零售，每天的交易量那都是成千上萬條的，三四塊的利潤可就大了！

    說這種話之前，程琳是經過考慮了的，絕對不是信口開河。她有後世的經曆，曾從父母那裏聽說過健美褲在九十年代風靡的盛景，但她從梧桐縣城裏的流行情況來看，現在遠遠還沒有達到飽和的程度。

    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大眾對健美褲的接受，這種便宜貨的市場才真正的到來，如果不是程琳手頭的啟動資金太少，她都想自己幹了。

    洪玉聽程琳這麽說，直直的張大了嘴，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賣服裝是她喜歡幹的事，但由於檔口位置以及自己審美的影響，她的生意一直紅火不起來，腦子裏想過萬千種念頭，唯獨沒敢想自己走加工了批發的路子。

    “這，這不行，我這裏位置偏，生意不怎麽樣，真自己加工賣不出去怎麽辦，可就都壓在這裏麵了。”從省裏進的貨總共不足四百條，到現在還壓著近二百呢。

    “怎麽，你有這麽大的野心？”在生意上栽了一個跟頭的洪玉看到程琳野心勃勃的樣子，像極了當初的自己，免不得有些認同感。“省裏的布料市場我熟，這裏市場附近的服裝作坊我也清楚，你要是有心我可以幫你哦。”

    洪玉看著程琳打趣道：“這可不是我誇口，知道我家是幹什麽的嗎？我爸就開了間服裝作坊！”

    洪玉完全是說者無意，可程琳偏偏就聽者有心了。

    還真是天時地利人和啊，要不真的幹場大的？

    相比洪玉的小心翼翼，程琳這種見過大場麵的壕姐特性一下就爆發出來，兩眼放光，心思電轉。

    擺地攤是能賺到錢，但比起還不知道有多漫長的回家之路，程琳有些急不可待，小打小鬧的賺錢速度太慢了些。

    “我倒是真的有心，隻是沒那麽多的本錢，洪玉姐姐還是先把褲子都批給我吧，如果我賣得好，咱們再考慮考慮，一起合作來做說不定還真是個辦法呢。”程琳說這話，隻是想在洪玉的心裏埋下一顆種子，畢竟她現在手裏的那點錢完全不夠用。

    “行，賣得好了咱們再談。”洪玉隻當程琳說笑。但當程琳三天後再次出現在市場裏，出現在她的麵前，就不得不認真起來。

    當然這是後話。掏光了洪玉的庫存，那種質量稍差的健美褲也才不過一百九十條，程琳十分幹脆的全讓她打了包，直接拖了回去。

    程琳存了做批發生意的心，再來出地攤的時候就得改變策略了。

    集市上有了她跟楊子濤兩天的銷售，除了生意仍舊火爆，還吸引了很多探究的目光。

    這年頭生意人的目光漸漸變得毒辣，程琳攤子上銷售著比別家顏色更齊全的貨物，而且生意明顯火爆，自然就吸引了有心人的注意。待再有人來問東問西打探消息的時候，程琳幹脆直接掛上了批零兼營的牌子。

    零售四十五一條的褲子批發二十八元，但必須十條起批。一時間批發的生意竟然出奇的好，兩天時間兩百多條褲子竟然出得差不多了，程琳這才確定，自己估計的健美褲市場完全正確。到第三天程琳便迫不及待的趕到清泉市場，出現在了洪玉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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