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老爺子覺得一家人就要齊齊整整，這想法原本也無可厚非，但沈磊並不這麽想。

    在他看來，那一家人對自家的娃不好，就應該接回來自己帶。嗯，沒錯，早在他資助程琳上學之後，他就已經把自己定位在了程琳監護人的位置上。

    特別是從緬甸密林回來之後，他一直很抓狂，恨不得把程琳抓到身邊來嚴加看管。可惜突然冒出歐陽老爺子這個親外公來，又是自己尊敬的人，要想跟人家正牌監護人搶人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可現在是他們監護不得力，還差點給程琳帶來危險，那就一定要帶回來自己看著了，隻要程琳在那裏呆著，每一天他都覺得如同陷在狼窩裏一般。

    當程琳被沈磊和歐陽老爺子麵對麵的讓程琳選擇她跟誰時，程琳完全是懵的。就好像父母鬧離婚，逼孩子選擇跟爸過還是跟媽過的場景一毛一樣是什麽鬼？

    “我……我已經成年了！”望著你一言我一語坐著品茶打機鋒的兩個人，程琳弱弱的舉了下手，順便出聲申明一下自己的立場。

    其實她更想表達的是我什麽時候可以搬出去自立門戶？但看到爭得麵紅脖子粗的兩個人，程琳覺得這時候提出來勝算不大。

    “就是因為你成年了，現在才問問你的選擇。”沈磊喝了口茶麵無表情。“你可是答應過的，從緬甸回國就跟我來海城。”

    程琳仔細想了想點點頭，沒錯，當初是這麽約定的，雖然中途她回梧桐賴了一陣子，可現在確實是來了海城啊。

    “琳琳，外公年紀大了就想看到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你媽媽已經不在了，你不會丟下外公的對不對？”歐陽老爺子看向程琳則是一臉期待。

    任誰也無法硬起心腸來拒絕一個花甲老人一心對自己的好，無論是親自遠赴千裏之外把她接回來，還是這些天來悉心的教導，玉石的設計與雕刻的知識，有問必答有答必精，每一個問題的答案能趕上一本書的深度了。

    那慈祥的凝視中隱隱有水光浮現，程琳看著急得不行，“對，對，我怎麽能丟下外公呢？肯定不能。”自立門戶什麽的還是算了吧，程琳隻差沒激動得拍著胸脯打保票。

    “我就知道琳琳是孝順懂事的孩子！”歐陽老爺子當著程琳的麵欣慰的點了點頭，“好，沒你什麽事了，下樓去玩吧。”

    “……”程琳覺得自己有些像用過就扔的抹布是怎麽回事？

    “……”沈磊緊繃的臉抽搐了一下又抽搐了一下。老爺子這是公然當著他的麵作弊啊！說好的自由選擇呢？結果感情牌一打，程琳就招架不住了。

    他早該想到的，那丫頭重感情，隻要老頭子說舍不得她，哪怕自己受了委屈也什麽都不會說。

    “不愧是老夫的外孫女！”歐陽老爺子目送程琳下樓，心滿意足的抿了一口茶水，再奉送給沈磊一個‘你自行體會吧’的眼神，整個一副心想事成的樣子。

    沈磊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這是在變相的提醒他自己爭取了半天的監護人地位名不正言不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偏他認為歐陽家不適合程琳呆著的理由還不能明明白白的跟程琳說。

    有流氓掂記程琳的事，沈磊是怎麽樣都不會告訴她的，保證下次這種事不會再發生就是了，沒必要嚇著她。雖然整件事有歐陽彤參與的成份，但她到底不是全部知情，又是丫頭為數不多的親人，如果此次後能真心悔過，他也不會強製斷了她們的來往，當然往後他一定會好好的看著歐陽彤，絕不能讓自家丫頭受到傷害。

    送走了沈磊，歐陽老爺子望著窗外半天沒有出聲。那年輕人看向自家外孫女的目光中企圖心太強啊，強到讓人想忽視都難。雖然也算是個不錯的孩子，隻是沈家那一攤子……再看看吧，再看看。

    ……

    程琳完全不懂這次沈磊跟歐陽老爺子爭什麽，很快拋到腦後又開始沒心沒肺的生活。

    小混混堵校門的事根本就沒有對她造成什麽影響，畢竟這樣的事情在幾年後並不稀罕。

    事後她得知學校對姚雪瑩的處置，就明白沈磊並沒讓那些人好過這就行了，連後續都沒再問。沈磊來歐陽家的時候一直跟歐陽老爺子在一起，她怕自己多問會讓老爺子起疑，在學校裏的糾紛她不想讓老爺子知道了擔心。

    程琳最近過得不錯，無論是學校還是家裏，就連馮敏再看她時都沒了那種趾高氣揚的眼神，小六坐在她旁邊吃東西也沒受到過白眼。唯一的煩心事就是等待顧老爺子的到來。

    悠閑的時光過得飛快，這一等九四年的上半學期就被她蒙混過去了，期末考後自我感覺還不錯，雖然拿不下趙璐璐學霸的位置，但也不至於墊底。

    在強手林立的名校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已經是她這名曾經的學渣最大限度的追求了。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很有必要，但努力追趕學霸的事她已經在梧桐縣嚐試過一次，以後都沒打算再試了。要知道她的理想是做一名成天吃喝玩樂的壕姐，成天苦哈哈的學啊學，豈不是與她的人設不符？

    當然她也並沒有完全閑著，與學習數理化興趣缺缺完全不同的是跆拳道社團課，那可是保護自己的手段，程琳學得就相當的認真，再加上她有強悍的身體素質加成，一學期下來儼然成了整個社團冉冉升起的新星，相當有成就感。

    再就是跟著歐陽老爺子學習雕玉。動手的時候不多，設計圖倒畫不少，沈磊說要給她的設計在吉祥銀樓開一個翡翠專櫃，具體怎樣操作還要等放假之後再商量。

    無論考得好或是不好，等最後一場考試的收卷鈴聲響過，全班同學都是歡欣鼓舞的，意味著輕鬆自在的暑假已經到了。

    “程琳，你這個假期有什麽安排？”要說班上唯一有個不太適應的人，那就是郭濤。不是說他不渴望放假，而是想到又要孤零零的自己一個人呆著，難免有些不盡興。

    可以說高一的這個下學期，是他上學以來過得最開心的一學期，同桌程琳就像是他肚子裏的蛔蟲，把他的心思琢磨得透透的，想玩的愛玩的興趣都一模一樣，同進同出非常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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