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誰都不能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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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他綻開一個笑顏,“沒有關係的,真的,你相信我,他也不會對我怎麽樣。”
“小荷花,以後我一定養著你,不要你受這種委屈。”
最後,男生在月光下,對她說了這樣一句話。
很動聽很動聽,是程清池聽過,最好聽的話。
有一個少年,在十七歲的時候,對她說,他以後要養著她。
王忠雄繼續罵罵咧咧的,連帶著蘇凜也一並罵了進去,男生用力地踹了一下自行車踏板,惡狠狠地讓他閉上嘴,他頓時卡殼,這才堵住了更加不堪入耳的話。
“我警告你,要是下次再被我聽到你罵她,我就真的對你不客氣,聽到沒?”
“不信你可以試一試,反正我這拳頭,也好久沒有活動過了,老子以前每天背著沙袋跑幾公裏,對付你這種看著就浮腫體虛的大肚油膩男,還是綽綽有餘的。”
“把你打進醫院我也不怕事,反正我爸媽會幫我擺平。”
王忠雄本就是有點欺軟怕硬的人,蘇凜皺眉的模樣,確確實實帶了點不符合年紀的殺氣,又因他好動,經常運動,渾身有勁,個子又高,稍微發個狠威脅一下,就有點慫了,不過,到底是不服氣的慫。
“你他媽的算老幾。”
王忠雄啐了一口,心裏越來越不平衡。
他媽的連毛都沒有長齊,就敢在他麵前拽了?借著酒勁,他愈發不服氣。
可又不敢將這股不服氣發泄在蘇凜身上,隻敢等他走了以後,用力地扇了程清池一巴掌。
“賤婊子,錢沒給我掙回來多少,倒是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
一瞬間,臉上泛著五個火辣辣的印子,程清池連痛都習慣忍著。
破舊的土房,陷入濃厚陰沉的月色裏,外頭的風愈發冰涼,本是夏日最炎熱的時節,卻忽然降溫,毫無征兆。
搖搖欲墜的煤油燈下,是一番淩亂駭人的跡象。
王忠雄一回到家,就將在外頭受的氣發泄在程母身上。
先是工地上的破事兒,又被克扣了工資,買了瓶酒,口袋裏的零錢又不夠買把下酒的花生,回來還見到程清池這小賤人和一個男生拉拉扯扯,那男生算個什麽東西,也騎在他脖子上。
不是逞英雄嗎?
讓他逞!讓他逞!
他這就把程清池這丫頭片子收拾一頓,看那男生還跳不跳出來主持正義了。
瓶瓶罐罐,嘩啦嘩啦,碎了一地,王忠雄將房門踹地稀巴爛,抄起凳子就往母女兩個身上砸過去。
一邊像瘋了似的,不管手邊有什麽,抄起來就往她們身上砸,一邊罵罵咧咧,“賠錢貨,賤人,拖油瓶,要不是你們兩個拖累我,老子早就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你不要打媽媽,要打就打我好了。”程清池死死地將母親護在懷裏,凳子全砸在了她那瘦削的肩膀上,七零八落散了架,而她的肩膀,也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疼得她幾乎快說不出話來。
媽媽的身體不好,根本受不起這樣的折騰。
這話,還真是提醒王忠雄了,這個小賤人,才是今天最讓他生氣的罪魁禍首,不打一頓,實在難以解他心頭之恨。
一把將地上的女孩拉起,先是狠狠抽了幾個巴掌,又是把她推到牆上,“才幾歲就想著去勾引男人了,我瞧你幹脆去賣好了,反正你媽也需要錢看病。”
那一連串的巴掌似乎不夠解氣,揚起手,再是一拳,程清池的麵容,早就青紅青紫,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她被推到牆壁,後腦勺也用力地撞了上去,一瞬間,似乎要沒有意識了,腦子裏隻是“嗡嗡”作響的空白,甚至連痛不痛,她都覺得快要分辨不出來。
“我,我以後會還給你的,我馬上就去賺錢,我帶媽媽走,不拖累你。”
齒間都是腥鹹的血絲,每一個字從喉嚨裏發出來,都分外艱難。
“我呸!你說得倒是好聽,有本事現在就還,沒那本事就給老子好好忍著。”說完,又是一巴掌,“老子養你們這兩個衰神好幾年,一個要死不活,另外一個連臉都不要,小賤人,你他媽能賺多少還我?”
衣服被各種各樣,雜亂無章的碎片劃破,王忠雄酒勁上頭,借著昏昏暗暗的目光,看著程清池,雖被打得體無完膚,但十六歲的少女,如花一般的年紀,嫩嫩的肌膚,都是傷,也耐不住白裏透紅的底子。
他瞪圓了眼看著,又“嘖嘖”兩聲,到底還是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王忠雄轉身,回房間拿了根鞭子,他咧嘴,露出一口不幹不淨的黃牙,笑起來幾層橫肉堆積在一起,倒也不生氣了,反而是打算玩點別的什麽花樣。
媽的,就算是賣,那也得他先起這個頭,不然白便宜了別人,反正自己養了她娘倆那麽多年,就當種了一年的地,現在豐收的時候到了,橫豎肥水不流外人田,要開葷也得自己先嚐一回。
王忠雄拿到鞭子,抽開了程清池的衣服,她驚叫著,陷入了極大的恐懼,害怕大於疼痛千百萬倍,她還從來沒有見過王忠雄這副貪婪猩紅的眼,像是DU品發作了一般,半人半鬼。
程母湧了上來,將自己的女兒護在身下,“我求你了,求你了停手吧,要不然就打我,你會她打死的。”
“你他媽給我滾開,礙事的臭娘們兒。”
王忠雄一腳踹過去,力道很大,程母被踹得不清,半昏半醒,捂著胸口,吐出實實在在一口鮮血。
“媽媽!”
程清池的淚痕交錯,頭發散亂,和臉上的一道道血跡凝結在一起。
她衝過去,將媽媽抱在懷裏,撕心裂肺地慘叫著,混著顫抖抽噎的哭泣聲,“媽媽,你醒一醒,不要嚇我——”
王忠雄卻笑著,燈光下,那張髒泥膩的臉分外猙獰,臉上的皮肉如山丘,一疊一疊地堆積在一起,“死了?死了好,死了好!”
好在,程母僅僅是口腔裏的血而已,眼淚從眼眶裏流出,苦澀而含糊,“媽沒事。。”
“我去你大爺的——”
一個極為憤怒的聲音忽然出現,仿佛從喉嚨裏硬生生地撕扯出來,壓抑著滿腔的憤怒和恨意。
緊接著,在程清池的耳邊,又出現了拳打腳踢的動靜。
王忠雄被眼前修長的影子重重地打在地上,吃痛地哀嚎著。
蘇凜,是蘇凜!
他如一抹光亮,灑進了這令人絕望的屋子裏。
少年如同瘋魔了一般,直接壓在王忠雄身上,好像不把他當條人命看似的,一拳又一拳地朝著他的太陽穴,額頭,鼻腔,狠狠地砸了下去,每一個動作都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起先,王忠雄還奮力掙紮,到最後,力氣敵不過正在正身體的大男孩,漸漸的,幾乎是沒了動靜,隻張開混沌的一張嘴,血液從鼻子裏,喉嚨裏,齒間湧了出來。
“我叫你欺負她,我叫你欺負她!”
少年的嗓音似乎要被撕裂,程清池跪在地上,血跡凝固,僵硬地黏膩在身上,臉上,她微張著豔紅的唇瓣,徹底震驚。
他曾說過,不會讓她見到她流血的樣子。因為女孩子見血不好,可這次,血卻從骨節處湧出,源源不斷,駭人地綻開了一朵鮮豔的血花。
不知道打了多少拳,直到身下的人幾乎沒有什麽動靜,如死屍一般地躺著,蘇凜這才打夠。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黑發混著汗水垂在額前,骨節沾染著駭人的血,而他的眸子也是猩紅的,熒熒閃爍的光輝,不知道是不是眼淚。
蘇凜脫下衣服,套在程清池身上,輕輕地將她擁入懷中,一下一下地拍著她的背,“沒事了,都沒事了,你別怕。”
程清池的哭聲細細碎碎,仿佛從喉嚨裏一點一點地被擠出來,他抿抿嘴,後麵的話變得哽咽,再說不出來,他抿抿嘴,竟也想哭。
女孩子在他的胸膛一直發抖,他難過到心都揪成了一團。
這也是他一直守護著的女生,怎麽會有人舍得這樣對她?
怒氣並未消散,仍可以從那雙皺蹙的眉峰之間看出來,他將她從地上拉起來,“我們去醫院,我們去報警。”
程清池如木偶,失去了三魂六魄,隻知道跟著蘇凜走。
他的力氣很大,沉悶著一股尚未發泄幹淨的勁兒,甚至連程清池此時受傷也忽略掉。
他太過憤怒,憤怒到不知道應該怎麽用言語才可以表達,看到那一幕,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胸口湧上一口炙熱的血,就快要噴湧出來。
他最怕小荷花遇到這樣的事,遇到像顧然同學身上發生的那種事。
從前有幾個黃毛混混隻是嘴上過了個癮,他就恨不得把他們的皮都扒了。
誰都不可以欺負他的小荷花,誰都不行。
蘇凜的太陽穴一突一突的,眉眼裏的殺氣猶未褪去。
若不是剛才不放心,下定決心把自行車往旁邊一爽利地丟,又折了回去一路跟著小荷花,他真的難以想象,後麵會發生什麽事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