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楊紅寶湊到瞿伯齡身邊小聲說：“爸，我今天看見龔貝娜了，看樣子她最近混得挺慘的。”

    瞿伯齡正戴著老花鏡專心看茶葉上的包裝，聽了這話微微一怔：“怎麽個慘法兒？”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和以前不太一樣，以前龔貝娜那個人多機靈啊，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現在你跟她說話她都要愣上一會兒再回答你，腦子明顯慢半拍，說話的時侯眼珠子還溜滴亂轉的，看上去魂不守舍的樣兒。

    我跟她隨便攀談幾句，也不知道是哪句話說錯了，她就衝著我大發脾氣，那樣子別提多嚇人了。唉，爸，是不是女人生了孩子都這樣啊？”

    瞿伯齡歎了口氣：“這個孩子啊，她就是心眼兒太多，我之前罰了她一回，怕是她心裏也記恨著咱們家了。

    到底以往那麽多年，還是有些情份在的，等過完年你過去看看她吧，要是有什麽困難的咱們可以適當的幫一下，但是注意，一定是適當的幫助，一旦發現她有什麽不健康的思想苗頭，你必須及時給她掐滅掉。”

    “嗯，爸，我明白。”

    正說話間，飯做好了。

    風姨和陳蘭芝兩個人一起張羅著往桌子上端菜，眼瞅著滿桌子美味，楊紅寶幸福得直流口水：“啊喲，看看這些菜，色香味俱全的，今天晚上我可有口福嘍。”

    風姨在旁邊說：“全都是蘭芝親手做的，實在想不到，她一個年輕女孩子，做飯的手藝竟然會這麽好……”

    正說話間，突然有人敲門，風姨過去開門：“喲，成師長您來了？成夫人，您看您還帶了這麽多東西……楊……楊姐，您也回來了。”

    聽說楊雪薇回來了，瞿伯齡的臉色先就一黯，抬頭就見楊雪薇已經大步走了進來。

    “老瞿，我帶著表妹和表妹夫一起來看看你，紅寶，你也回來了？”楊雪薇的眼睛從陳蘭芝臉上掃過，又目無表情地又把視線落在了飯桌上：“喲，今天晚上的飯菜還挺豐盛的啊？”

    當著外人的麵，瞿伯齡也不好多說她什麽，成師長已經快步走過去，向瞿伯齡行了個標準的軍禮：“首長好。”

    瞿伯齡笑了笑：“都是一家人，客氣什麽？你們也沒有吃飯的吧？坐下來，一起吃吧。”

    楊雪薇也是一副主人翁的姿態：“是啊，老成，張芸，咱們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麽客氣，那個……小風啊，多取三套碗筷出來，再端三把椅子過來。”

    話一說完，楊雪薇先就大大方方地坐在了瞿伯齡旁邊。

    誰也沒有想到突然家裏會來人，飯桌本來就不大，餐具也要臨時加，陳蘭芝懂事地站了起來：“叔叔阿姨你們先吃，我出去回個電話。”

    楊紅寶也跟著站起來向所有人敬了個禮：“你們先吃，我也得給我們部隊打個電話報個平安去。”

    成師長夫婦有點不好意思，張芸笑著說：“喲，我們這一來，把孩子們給擠得沒地方坐了。”

    楊雪薇微微一笑：“紅寶這孩子向來自由慣了，咱們不用管她，來來來，咱們先一起舉杯，祝我們家老瞿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陳蘭芝出了門，發現楊紅寶也跟出來了，奇道：“你媽過來了，你怎麽不在旁邊陪著，跟著我出來幹什麽？”

    楊紅寶說：“就是她來了我才出來呢，就是不想看見她。”

    陳蘭芝低下頭沒說話，楊紅寶又歎了口氣：“我實在是想不明白，她到底是想要幹什麽啊？想和我爸複婚？她已經把我爸給傷得那麽深了，我爸怎麽可能原諒她？真是白日作夢。”

    “別這麽說她，她到底是你的親生母親。”

    楊紅寶照樣忿忿不平：“那位還是我親爸呢，憑什麽一次次地讓她往心口上捅刀子啊？你都沒看見剛才我爸一看見她，臉色都變了？不行，我得回去看看，別讓一會兒看不住，她再把我爸給氣出個好歹來。”

    陳蘭芝趕快一把拉了她：“傻丫頭，你別這麽衝動啊，你沒看見成師長夫婦都在的嗎？她能氣得著你爸什麽啊？他們之間的問題，你讓他們自己處理去吧，唉，快看，前麵有個賣煙花的小攤子，咱們過去看看去。”

    這邊成師長親自向瞿伯齡敬了幾杯酒，雙方寒暄了幾句，楊雪薇突然小聲問瞿伯齡：“老瞿啊，我聽說是你讓紅寶把那個丫頭給接到咱們家過年的？”

    瞿伯齡沉著臉“嗯”了一聲。

    楊雪薇立馬回頭看了張芸一眼。

    張芸會意，上前給瞿伯齡添了添酒，說：“姐夫，按說你們的家事我們是不該插嘴的，但是有些事情我們既然知道了，也就不能不說。

    這個陳蘭芝剛好和我們家淩淩是一個學校的，還給分到了一個宿舍裏，所以平時對這個女孩子也多少了解一些，說實話，她真的有點配不上咱們家紅生。”

    瞿伯齡皺了皺眉頭：“你指的是出身方麵嗎？這個紅生已經跟我說過了，雖然這個姑娘是鄉下來的，但是我看她的穿著，打扮，舉止都不俗氣。何況，我向來是最不喜歡這一類門戶之見的……”

    張芸趕快說：“不不不，姐夫您誤會了，我真的不是說的出身這個事兒。

    而是這個女孩子平時在學校就特別喜歡出風頭，剛去上學沒幾天，連係主任都認識她了，而且她的社會關係好象也挺複雜的，聽淩淩說，總是有外校的男的找他，今天一個，明天一個的……咱們家紅生平時那麽忙，很少有時間陪她，要是就一直由著她這樣……影響也太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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