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允東番外:我是來自北方的藏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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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年,在向陽市,隻要道上提我楊允東的名字,沒人不喊一聲東哥,沒人不給我三分薄麵。

    我不是向陽人,更準確地說,我是養父母從東北撿養的棄子。我不知道我親生父母是誰,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會拋棄我,但我知道一件事,我要變得強大,強大到足以保護我的養父母。

    我的養父母是一個幫派的成員,在他們那個時代,向陽市暗地裏有很多股勢力,很多人加入幫派隻是為了混口飯吃,而我的養父母就是這樣想的。

    說來我真的命大,我的養父說,如果不是他那年要去東北那邊討生活,恐怕我就要在雪地裏活活凍死了。

    至於為什麽我養父母會去那邊討生活,無非是原來的幫派被人吞並了,而他們失去了靠山,之前在幫派的時候還得罪過一些人,迫於無奈背井離鄉。

    我為什麽會產生變強的念頭,這就要從我養父母從東北回向陽市那一年說起了。我養父母之所以會回向陽市,是因為家中長輩去世,趕回去奔喪。

    沒想到他們的仇人事先得知消息,就在家門外守著。那一年我六歲,親眼看著我的養父被人打到吐血,斷了好幾根肋骨,而我養母差點被淩辱,她為了守住貞節,一頭撞向了門口的石柱子。

    因為鬧出了人命,所以這群人跑了。我養父抱著滿是鮮血的養母,哭聲怮慟,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幕。

    後來我養父去找那些人報仇,被打到下半身癱瘓。一日,他告訴我,他不想像個廢人苟活下去,讓我一個人照顧好自己,要平安長大,說完這些,我養父拿著刀子當著我的麵自殺了。

    我本來是一個棄兒,是養父母收養我,讓我健健康康地長這麽大,而且他們待我視如己出,從來沒虧待我。

    現在,我養母死了,養父也跟著去了。世上獨留我一人,在我養父去世那天,我心裏就埋下了仇恨的種子,我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我懷著仇恨長大,讀完初中以後,我就輟學,開始跟著街邊的混混做偷雞摸狗的勾當。我看不起這些人,但我必須要忍,隻有這樣,我才能慢慢地靠近這個幫派勢力。

    想要報仇,除了摸清敵人的底細,還要讓自己變強。於是我開始流連於大街小巷,專門找人打架,我的格鬥經驗是通過一次次幹架積累出來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打了多少架,身上受過多少傷,留下了多少條傷疤。

    有人說傷疤是男人成熟的標誌,散發著無盡的魅力,那要是一身都是傷疤呢?除了那些夜總會的小姐不怕之外,那些正經人家的女孩,一看到我身上的傷疤,第二天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很不幸,潛伏了那麽久,依然沒法進入那個勢力的核心,那麽多場架都白打了。

    不過我也很幸運,有個幫派的大佬看上了我,要我做他的保鏢。

    我答應當他的保鏢,但我有個前提,我需要搜集當年害死我養父母那些人的資料,然後交給警察,讓那些人把牢底坐穿。

    我老大嘲笑我,說坐牢的人隻要不是被判死刑,那就沒什麽意義。要報仇很簡單,借刀殺人就可以。

    我問他怎麽做,他說跟在他的身邊,他會把他會的東西都交給我。

    然後我這一跟,就是十年。

    我老大後來死於槍戰,他死後,我本來可以成為幫派的新老大,但是我拒絕了。

    我的大仇早在七年前就報了,之所以跟在我老大身邊,無非是因為當初的承諾罷了。現在我老大死了,我也自由了。

    我厭倦了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所以選擇隱退。但是,我隱退不代表我的名號就沒了,想當年為了我老大,我幹了多少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我在東街開了一家店,靠賣東西營生,那些見得了台麵的東西放在一樓,至於隻能暗中交易的東西則放在二樓。

    我的日子開始變得平淡無聊,那段日子,最開心的莫過於和白寒楓在街邊喝啤酒擼串了。

    說起白寒楓這家夥,我跟他之所以認識,是因為一次街頭火拚。當時我的身手還很爛,被人打得毫無招架之力,白寒楓的年齡雖然和我相仿,但從小就到泰拳館學泰拳,所以他打起架來非常凶猛。

    記得當時我還求他教我幾招,誰知道這家夥居然臭屁地說等哪天不被這些不入流的家夥揍成豬頭了再教我。

    我靠!要真有那一天,我還要他教個屁啊!

    後來和他再見,是在大排檔。那次不知道為了什麽,白寒楓的心情很不好,喝得爛醉如泥,因為他看不慣一群混混欺負大排檔的年輕夫婦,就替他們出頭。

    白寒楓雖然很強,但一個喝醉的人除了不要命之外,也沒什麽可取之處,所以白寒楓被揍得很慘。

    我剛好路過,認出了他,那時候我出門都會帶家夥,那些人看我拿出家夥,又要喊人,所以撂了句狠話就走了。

    我看到白寒楓的狼狽樣,很不厚道地笑了。我故意挖苦他,“你不是說自己很強嗎,怎麽也被人揍成豬頭了?”

    白寒楓不說話,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撇了撇嘴,說他沒心沒肺,好歹我救了他一次,連句感謝的話都不說。

    白寒楓告訴我,“感謝的話就不說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白寒楓的兄弟。”

    我聽他這話,不由愣了一下,這幾年我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雖然身邊有一群稱兄道弟的狐朋狗友,但我知道,隻要和他們有利益衝突,那所謂的兄弟之交就會變得十分脆弱。

    可今天從白寒楓身上,我體會到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我見他要走,心想他剛才自報家門了,我要是不說自己的名字似乎氣勢上會弱他一截,於是我在他身後喊道,“我叫楊允東,要找我就來百樂大酒店!”

    我心想白寒楓應該不會來,畢竟大家隻見過兩麵,算不上太熟,而且白寒楓這個人心高氣傲,真的會跟我交朋友嗎?

    結果第二天他真來了。

    百樂大酒店是我的產業,別以為我真的靠東街的那家店鋪吃飯,那根本賺不了幾個錢。這家酒店是我老板幾年前送給我的,因為他待我不錯,所以我才跟了他足足十年,不然我早就走人了。

    以前成為道上的人,隻為了報仇,報了仇之後,我還是希望能恢複以往平靜的生活。因為我知道,如果繼續越陷越深的話,恐怕有一天警察的槍口會對準我的腦袋。

    這叫激流勇進,雖然我書讀得不多,但這些年跟在我老大身旁,確實學到了不少的東西。

    我老大生前也想過金盆洗手,可惜他陷得太深了,他有一次跟我開玩笑說,隻要他今天金盆洗手,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但最後,就算他不退,也沒什麽好下場。

    有了前車之鑒,我哪還敢往前逾越半步?別看當老大人前風光,一不小心,朝不保夕。

    難得白寒楓來我這裏,我自然要一盡地主之誼。我跟他拚酒,酒喝多了,話也跟著多了起來,我跟他說自己的經曆,把自己以前幹的很多事都講了出來。白寒楓說我的人生很勵誌,不過這種勵誌偏向於黑色。

    我笑話他讀書有卵用,就算按部就班來,我不一定過得比現在好。現在我擁有一家酒店,靠這家酒店營業,我下半輩子不用愁了,而像我這般年齡的人,恐怕還在公司底層默默往上爬呢。

    白寒楓不否認我的話,不過他希望我可以去他的公司上班。他說我還年輕,一個原本該幹一番事業的年紀,卻過起了老年人的生活,這太不像話了。

    我才懶得去他公司讓他管束,我直言不諱地跟他說,要我去公司上班也可以,不過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必須給我一個總裁的位子。

    白寒楓笑話我的胃口大,一上去就當總裁,恐怕公司沒幾天就倒閉了。他以為我喝多了,但我清醒得很,我真不是說笑,而且我真的有那個能力。

    我跟我老大十年不是白跟的,他的很多生意都是我經手的,混黑的人也有明麵上的生意,別以為幹我們這一行的成天就是打架收保護費或者經營黃賭毒那些東西,現在不是上個世紀,那些東西是違法的,時代變了,道上的很多東西也跟著變了。

    這就叫做與時俱進。

    讓我意外的是,多年以後,白寒楓真的甩了個公司給我,讓我去當總裁,幫他管理公司。

    我起初不去,他說當初說好了,他給我總裁的位子,我就去給他打工。

    我:“……”

    這混蛋總是這樣,有時候吊兒郎當,口無遮攔。你以為他開玩笑,他卻是認真的。說他是認真的,但他是在開玩笑。

    我之所以答應他,之前的約定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就是我身上的熱血還沒有冷卻。

    我還是希望做出一番事業的。

    我楊允東,這一輩子轟轟烈烈,豈會甘於平凡?

    就算是商界,依然任我馳騁!(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