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謝斐敲響了趙明月辦公室的門，“阿月，我雖然給你開的工資不低，但你也不用這麽拚吧！女孩子不能老是熬夜，在這麽下去，其他人可就能看出你比我大一點這件事了！”

    趙明月從堆積如山的文件裏抬起頭，笑道：“怎麽有你這樣的老板？看見我這種賣命的員工，老板不都應該慶幸嗎？”

    “你哭過？”謝斐詫異道。

    趙明月愣了一下，過了半晌才微微低著頭，將捶在臉頰一邊的頭發撩到耳後，笑道：“這麽明顯？”

    謝斐有些後悔自己不經大腦就將趙明月拚命掩飾的事情說出，他們雖然已經熟悉了，可到底還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這樣的話題已經過界了。還好趙明月也不是什麽扭扭捏捏的女人，不然謝斐還真不知道該繼續說些什麽！

    “女孩子的眼淚可是最珍貴的！”謝斐笑道，“我以為像阿月這種人就應該活得瀟瀟灑灑，凡塵俗世都不過是目下塵埃！”

    “謝總過獎了！”趙明月索性站起來給自己和謝斐衝了一杯速溶咖啡，“為了回報您的讚美，我請你喝咖啡！”

    謝斐接過咖啡，嫌棄道：“你還是第一個請我喝速溶咖啡的人！這是什麽咖啡？瑰夏還是……”

    趙明月不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謝斐。

    “那是……”謝斐嗅著咖啡濃烈的香氣，突然整張臉都變了顏色，“這個……”

    “噗！”趙明月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是樓下便利店買的‘鳥巢’速溶咖啡！其實我懷疑連牌子都是山寨的！”

    謝斐端著咖啡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他這種家庭，喝咖啡向來隻喝現磨的，連咖啡豆都必須是空運的，什麽時候喝過這種充斥這添加劑的東西？

    人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背景，可是出身背景這種東西卻無時不刻在細節之中體現出來，趙明月舉了舉杯，麵不改色地將整杯咖啡喝下去。謝斐心想自己一個男人也不能太矯情，隻能憋著一口氣將咖啡一飲而盡。

    趙明月在一邊讚歎道：“謝總真是體恤下屬，能伸能屈啊！”

    謝斐似乎被這杯廉價的咖啡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時間將那些社交場合的各種規則全都拋到了腦後。辦公室還沒有布置好，各種文件和物品占據了大半空間。謝斐長腿一邁，在辦公桌上為自己找到一席容身之地，然後衝著趙明月笑道：“那是自然！相逢不如偶遇，要不我們聊聊？”

    兩人隔著堆疊成山的文件相視一笑，趙明月隨口道：“文件看不完，老板幫忙嗎？”

    謝斐瀟灑地打了個響指，玩笑道：“今晚我的時間都屬於你，你想怎麽安排就怎麽安排！”

    趙明月深吸一口氣，緊繃的神經已經不知不覺放鬆下來。無疑，謝斐和江寰是風格迥異的老板，但趙明月也有著自己的職場準則：盡量不喝老板談私交，公事公辦有利於事務推進。然後這一整天的折騰之後，趙明月似乎被這片刻的輕鬆蠱惑了，她笑著對謝斐說：“那恭敬不如從命！”

    在謝斐嫌棄的目光之下，趙明月為二人又衝了一杯“香氣撲鼻”的咖啡，然後在謝斐對麵的桌子上也找出一片空置的角落，擺出一副要深夜長談的模樣來。

    謝斐找趙明月詫異的目光中將屬於自己的那杯咖啡移過來，然後隨口問道：“今天有誰欺負我們阿月了？”

    也許是夜色太溫柔，這些原本對他們而言已經算是交淺言深的話題就這樣脫口而出。趙明月歪著頭撐在一堆資料上，坦然笑道：“今天比較倒黴，又失戀了！”

    謝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萬萬沒想到自己這邊“一切順利”，而給自己充當僚機的趙明月卻不聲不響地“墜機”了！他忍不住嫌棄道：“究竟是哪個家夥有眼無珠，竟然……”

    趙明月望著窗外，她明知道自己不該和自己的老板談論私事，卻還是忍不住開口道：“是我自己自作多情，明明已經被拒絕一次了，卻還是厚著臉皮再次表白了！”

    謝斐腦海裏浮現出自己之前有所耳聞的八卦，他下意識去看趙明月，令他意外的是他並沒有看見想象中的悲戚麵孔。

    “你看什麽？”趙明月迎著謝斐的目光，然後了然道，“還真是讓你失望了，我已經哭過了，已經沒有眼淚再讓我來祭奠自己的自作多情了！”

    “其實我現在並沒有多難受！”趙明月笑道，“我大概隻是有一點不甘心！”

    謝斐一邊回想那個叫徐紹的人的模樣，一邊吐槽道：“那個男人也並沒有多好啊？你想啊，跟江寰沾邊的人能有多好啊？你放心，肥水不流外人田，以後我絕對給你介紹一個真真正正的優質男人！”

    趙明月好笑地看著謝斐一眼，不禁吐槽道：“我之前也是江寰的員工，你當時怎麽不明文規定和江寰有關的人拒不錄用？”

    “那不一樣！”謝斐笑道，“畢竟不是江寰炒了你，是你炒了江寰！我當時挖到你的時候，簡直覺得自己賺到了呢！”

    趙明月忽然從桌子上跳下來，然後打開牆腳的櫃子翻找，最後居然從櫃子裏脫出兩瓶伏特加來。

    “有故事沒酒多美意思？”趙明月又從飲水機裏找出兩個紙杯，“這還是我從以前的辦公室搬過來的，謝總要不要嚐一點？”

    謝斐目瞪口呆地看著趙明月將酒倒好，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你到底還在辦公室藏了些什麽？”

    趙明月楞了一下，又轉到自己的座位前，從辦公桌下麵的櫃子裏脫出一個紙箱子，然後抱著紙箱子走到謝斐麵前，毫不猶豫地將箱子裏邊的東西全部倒了出來。

    “這可是我的全部家當了！”趙明月由衷道，“謝總，你要是再不滿意我可就沒辦法了！”

    謝斐看著桌子上琳琅滿目的零食，其中有些東西他甚至隻在自己的小外甥那裏見過，他不有驚歎道：“阿月啊，我沒記錯的話你要比我大兩歲吧？”

    “有位名人說過，美味的零食能夠拯救一個墮落的靈魂，也能點亮最完美的創意，是辦公室的精髓所在！”趙明月理直氣壯道，“謝總沒有聽說過嗎？”

    “哪位名人說的？”謝斐好笑地看著趙明月，“不會是……”

    趙明月重新坐回到桌子上，拆開一部堅果，才開口道：“沒錯，就是我！”

    “幼稚！”謝斐直接吐槽道。

    “這是心態！”趙明月一邊往嘴裏塞堅果，一邊舉起杯子，“來！敬……敬未來西市最大的集團老總！”

    謝斐低笑道：“那恭敬不如從命！”

    “別說我了，你今天怎麽樣？”一杯酒下肚，趙明月徹底打開了話匣子，“小泗好點了吧？”

    “其實我很好奇！”謝斐忽然開口道，“你和江寰、小泗都是舊相識，為什麽在這件事情上不站在江寰那邊呢？”

    趙明月提著酒杯，示意謝斐喝起來。等又一杯就下肚，趙明月才開口道：“真是因為是舊相識，才希望他們都能幸福！隻是事已如此，與其懷念從前，倒不如試試新的生活！”

    她下意識打量了謝斐一眼，才笑道：“謝總，我總覺得如果是你，大概小泗最後也無法拒絕的吧！如果能幸福，誰願意一直活在噩夢裏呢？”

    “感謝！”謝斐舉杯，總覺得自己又獲得了一個傅小泗的年家人的支持，“難怪我能選你來做為的助理，大概最開始我們就有同一個願望吧，至少我們都希望小泗能幸福！”

    趙明月舉起杯子一口幹掉。她看著窗外，有些無奈地想，陷入愛情的男男女女總是這樣憧憬這美好的未來，可是真正幸福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後來謝斐和趙明月已經忘了彼此絮絮叨叨地說了些什麽，等回過神來，他們同時望著兩個空蕩蕩的瓶子，無奈地相視一笑。

    “謝總海量啊！”

    “趙總也是深不可測啊！”

    最怕風雨欲來，酒不醉人……

    “謝總，你不是要幫我看文件嗎？”趙明月認真道。

    謝斐眨眨眼睛，無辜道：“可我還要研究該給小泗準備什麽樣的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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