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跟趙心妍在一起嗎？

    那林淳說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是誰在說謊？林淳？還是席晉杬？

    “怎麽不說了，難道你巴不得我跟別人在一起，巴不得我喜歡上別人？”

    他遽然著怒火的眸子緊鎖著她，握著她雙肩的力道，大的恨不得將其捏碎。

    葉戠看著他這副怒極的模樣，壓根不像是在說謊，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林淳欺騙了她？

    理由壓根不用想，從林淳那麽明顯的厭惡她來看，說這些話欺騙她，讓她傷心難過，也不是不可能。

    “你放手，疼！”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故作難受的想要扯開話題。

    果然席晉杬在聽到她喊疼的時候，立馬鬆開了力道，但雙手依舊沒有移開。

    “你到底在跟我較勁什麽？是在氣我之前一次次拋棄你嗎？是在怨恨著我嗎？”

    雙肩被他握的生疼，他的眼中有血絲，看起來好似怒到了極點，卻在不停的控製著。

    葉戠因為疼痛感，蹙緊了秀眉。

    他若是真知道，還明知故問做什麽？

    她舍不得他難過，同樣的，被他這雙受傷的眸子凝視著，葉戠比他的痛隻會更多。

    他想要自己過的好，自己又未嚐不是？

    如果當初席晉杬沒有將那個女人帶回來，沒有含糊的告訴她，那個女人是她的大嫂，她就不會跟隨在那個女人的身後，滿是嫉妒的看著她。

    或者沒有那個女人滾下樓，失去了那個孩子，或者他們之間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然而無論結果如何，事情到底發現了，他們都無法改變什麽，也無法篡改什麽。

    照顧大哥的遺孀，席晉杬是重情重義的人，自然會將其照顧好，因為這是他認為的責任。

    所以，無論當初她到底有沒有推那個女人下樓，孩子是在她麵前滾落流失的，怎麽說都與她脫不了幹係。

    在忠義跟愛情麵前，席晉杬是兩難抉擇的。

    就像魚和熊掌，根本不可能同時都擁有。

    她知道他難過，也知道他煎熬。或許這件事情並不太複雜，隻要他們其中一個人朝後退一步。也恰恰就是因為他為自己暗地裏做的太多了，所以這一步，應該由她來後退。

    哪怕，他恨她。

    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握著她肩膀的手，給用力的推開，她看著他，眼中帶著嘲諷。

    “席隊長，你別再做這種下賤的事情了，我葉戠不過是一個不幹不淨的女人，承擔不起你的關心跟管轄，而且，我都懷了別人的孩子了，你難道想做一個便宜的孩子父親？想戴上這頂綠帽子？”

    或許是她形容他“下賤”的兩個字刺激到了他，席晉杬臉色逐漸變的蒼白，微微露出的狼狽之色，哪裏還有以往的意氣風發？

    葉戠被他這模樣一刺，越發抿著了唇。

    他那雙質問她的眸子，太過銳利，仿佛要將她剝的徹底才死心。她忍著心中的不舍，側過頭將他無視。

    然而，伴隨她偏開頭，握著她肩上的力道，也逐漸消失不見。

    席晉杬垂下著雙手，朝後退了一步，深邃的眼瞳中滿是對自己的自嘲，對自己的譏笑。

    他突然不知道，他堅持這麽久，到底是為了什麽？他在折磨自己的兩邊徘徊，將所有的痛苦都往自己肩上扛，隻希望她過的沒有負擔。

    可就這麽期盼她過的好的人，卻先變心了，一直追著他跑，在身後說喜歡他的小姑娘，已經不再愛他了。

    叛逆的，都開始瞧不起他的卑微了。

    他突然笑了，然眼中卻滿是悲戚，像隻受傷的野獸，即使渾身是傷，也要保持著不在乎的態度。

    “你真看的起你自己，你還沒到讓我丟去自尊心的地步，接納你無非就是看著過去的情分，別把自己看的太重了，太過掉價！”

    最後幾個字，他要的極重，不知是在告訴她，還是在告訴著自己？

    然而他的逆鱗卻不允許誰去碰，他的自尊更不允許誰一而再再而三的踐踏。

    席晉杬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見她繃緊著嬌軀，低著頭無動於衷的模樣，莞爾冷笑。

    “我想過很多種可能，除了一開始想帶你去把肚子中的孩子打掉，你不肯外，都沒想過再傷害你什麽，甚至準備接納這個來路不明的孩子。”

    “可你，就像是個沒心的女人，我席晉杬天生驕傲，因為你不停的降低自尊的底線，可我得到了什麽？下賤？確實，連我他媽都看不起自己！”

    “從今往後，我若是在對你再動一絲一毫的惻隱之心，我他媽就活該下賤！”

    將話說完，他側眸不看她的神情，離開時更是不帶絲毫的猶豫，幹脆果斷的，仿佛不會再回頭。

    葉戠顫抖著，緊緊握著拳頭，控製住不停發抖的身軀，明明臉上已經滿是淚痕，可她卻不敢動，怕自己一動，就會忍不住朝他奔過去，將他死死抱住。

    可是不能，不能的……

    她緊咬著唇瓣，口腔中散發著甜腥的味道，可她至始至終都死咬著，雙眼卻緊鎖著他越走越遠的身影。

    她害怕自己會忍不住叫住他，害怕自己會……功虧一簣。

    隻要他過的好，她隻要他過的好……

    腹部猛然傳來一陣抽痛，幾經讓她承受不住疼痛而跌倒在地。

    肚中的小霸王似乎感覺到她的痛苦一樣，不停的鬧著，或許說，他是在陪自己一起痛苦吧？

    她生出個奇葩的念頭，莞爾一笑，可腹部的疼痛卻真的不像是在開玩笑，那一陣陣，就仿佛在預料即將流失什麽一樣。

    葉戠跌坐在地上捂著肚子，極盡的抽痛讓她驀然慌張了起來，她看著沿著大腿流下來的鮮紅血液，嚇的臉色猛然煞白。

    疼痛感讓她徹底喘不過氣來，渾身力氣就跟不停流下的血液一樣，頓然喪失。

    她隻覺得她要丟失這個孩子了，丟失她的命了。

    一陣陣暈眩感傳來，讓她模糊了地麵上的血跡，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將缺了一塊最重要的東西的時候，渾身頓然一輕。

    她努力睜開眼睛，看向的是去而複返的，神情緊張，抱著她快速跑的男人，他的額頭是密密麻麻的汗，眸中滿是失控的無措。

    她很想告訴他，別擔心，也很想為他擦掉額角的汗珠，可最終還是失望的失去了知覺。

    ……

    “滴滴滴……”

    耳畔是有規律的機械聲響著，葉戠緩慢的睜開眼睛，看著白色無瑕的天花板，她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窗外的陽光有些刺眼的難受，她抬起頭準備遮擋一二，可手指一動，卻發現被什麽緊緊握著。

    側過臉看過去，入眼的是男人濃密黑直的短發，白皙的耳廓有些粉色，還有那半截白皙的脖頸。

    他似乎很累，睡的略微有些沉。

    她貪婪這一刻無聲的相伴，所以不敢再他吵醒，掌心摸向被子蓋住的腹部，那裏還是凸出來的半圓。

    感覺到孩子的安好，葉戠頓時安心了下來。

    那發生的一幕幕，仿佛就在她的眼前，讓她單是想想，就還會心有餘悸。

    好在腹中的孩子還是好好的，她的小霸王堅強的讓她憐惜。

    是不是因為看到爸爸媽媽，所以想要勸他們和好？

    想起他說再也不會插手她的事，可當她有危險的時候，他還是奮不顧身的跑了過來。

    他眼中的難過，緊張，慌亂，無措，都無不在提醒著葉戠，他沒有放下。

    他，內心依舊有她的一席之地。

    感覺著他溫暖的掌心緊貼著她冰涼的小手，她想貪戀他的好，想貪戀他的疼愛，也想貪婪他心中的獨一無二。

    然而，可以嗎？可以不管不顧的霸占他嗎？

    想到了，卻沒想到自己會呢喃出聲。

    緊貼著她小手的掌心，猛然將她的手緊緊握住，剛剛還熟睡的男人，已經抬起了頭，銳利閃過的眼眸，哪裏有一絲半點的惺忪。

    他一眼就瞥視向自己醒來的葉戠，四目相對，他愣了下，隨後還不留情的甩開了她的手。

    這是預料之內他會有的反應，但她的心髒還是忍不住一抽。

    見他抽身站起，冷冽的俊容滿是疏遠。

    “謝謝。”即使他表情露出了嫌惡，葉戠還是該感謝他沒有拋棄她，救了她跟寶寶一命。

    “謝謝？你知道如果再晚一步，你跟肚子裏的孩子，都會搶救不過來。”

    他的語氣很淡，像是在說件很平常的事情。

    然而葉戠卻聽出了他的弦外之意，他語氣的若有所指。

    手指卷縮捏著被子，葉戠咬著唇瓣看著他，“你想要我怎麽感謝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內心一抖，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歡喜著什麽。

    哪知她話音一落，他猛然俯下身捏住了她的下顎。

    咬著的下唇瓣被他猛然弄開，葉戠錯愕的看著他，他的吻已經落了下來。

    他啃噬著她的唇瓣，卷著柔軟追逐著。

    她沒想到他會吻她，而且是在這種情況下，他的吻又急又炙熱。葉戠睜開眼睛看著他，卻看到他也在看著她，眸潭中滿是對她的嘲弄。

    她內心猛然一驚，他同時也鬆開了她。

    男人站起直身，抹去了唇瓣上沾染的濕漉，那種做出來時，卻帶了一種輕蔑與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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