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我不是危言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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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不過有些事情並不是我想怎樣就怎樣,我才跟時向南表達了我要去找顧晚晚的想法,就已經被他拒絕了。
理由是,他已經約好了心理醫生,就在今天。
本想拒絕,可是想到自己時而會發瘋的狀態還是乖乖的跟著時向南去了。
據說是全滬市最好的、最出了名的心理專家,不用你說話,站在那裏你的一舉一動,他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分析出你的病情,這樣一說,我心裏還真是有些打鼓。
我最害怕看見這樣的人,總覺得在他們麵前像是被扒光了一樣,被人看的透透的,毫無尊嚴可言。
若不是回來的時候答應了時向南,我才不願意跟這樣的人打交道,讓人生生的覺得恐怖。
我以為得心理疾病的人會很少,卻沒想到來到診療中心的時候,單單就這位專家的房間門前早早的就聚滿了病人。
心想著這樣排隊怎麽說也得熬一上午的時間,結果我的屁股剛剛挨到座位上,就看見有一個看起來像是助理的女子走了過來,很熱情的直接帶我們進了診室。
也是,真的是在孤島上生活太久了,忘記了這是個有錢人的社會,排隊之類的在時向南這裏根本不用擔心,於是時向南拉著我坐到了醫生麵前。
我以為能稱得上是心理專家的人至少也得是個上了歲數的老人家吧,結果卻是個年輕痞像,長相清俊的奶油小生。
我向來對這樣的人沒什麽好感,總覺得沒有男人味,沒什麽安全感。
心裏正暗自感慨著,便聽到這醫生寒暄道:“時太太,你終於來了,今天不用緊張,我們放輕鬆點,我叫陳默。”
這人讓我更加沒有好感的便是,他在跟我說話的同時,手裏不停的轉著筆,越轉越快,我看了頓時覺得煩躁不已。
大概我沒有收住這種情緒,而是擰著眉頭,不停的將頭望向窗外,甚至煩躁的呼吸加快。
他卻絲毫不理會我的情緒,哪裏有這樣的人可以做到專家的位子,我真想問問時向南這到底是哪裏找來的庸醫,還有外麵圍著的那些人,我當即心裏斷定,那幫人就是托,赤裸裸的醫托。
本來就煩躁不已,結果陳醫生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充滿著花花綠綠的顏色的圖紙,讓我用彩筆隨便描繪,我接過來隻是簡單的看了兩眼,渾身上下便燥熱難耐,大冷天的我竟然生生的憋出了一身汗。
才簡單的畫了兩筆,就在紙上憤憤的畫了兩道隨即將筆扔在了一旁。
我有些沉著臉抓過時向南的手轉頭說道:“跟我走,這什麽破醫生,明明是來看病的,卻莫名的不受人尊重,隨意的在這裏轉筆,我可忍不下去。”
時向南有些皺著眉頭抓住我的手臂:“安寧,冷靜一下,冷靜。”
我瞥了醫生一眼,剛要給時向南的麵子坐回去,結果就聽到陳醫生說道:“時太太,你的焦躁症有些嚴重,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接受治療,否則病情會影響到你的正常生活,我不是危言聳聽,你必須正視,否則你得不到平靜,隻能永遠的生活在痛苦中。”
在陳醫生說出這些時,我看到身旁某個人的臉上出現了擔憂,可我卻疑惑的問時向南:“是你提前告訴陳醫生我有焦躁症的?”
他絲毫不放開我的手,但卻搖了搖頭說:“沒有。”
我隻好重新再坐回某個人身旁,我能繼續接受陳醫生的診療是因為他一語道破我的病情,而此刻除了接受心理醫生的建議,我好像也別無他法。
再後來,我當著時向南的麵跟陳醫生聊了很多,聊到我這三年的生活常態,一個人如何在孤島上生活,如何度過了沒有人陪伴的日子,還告訴他最長我有一個月的時間沒說過一句話,甚至腦子裏經常會出現剛開始被扔到島上那種身邊無人驚慌失措,最嚴重時麵對著黑夜害怕到渾身顫抖的樣子。
在我內心一直充斥著煩躁,似乎已經忘記了什麽是平靜。
那時候我常常出現幻覺,以為痛苦就是生活的常態了,所以我開始常常逃避問題。
甚至我還想過用自殺來了結我的生命,不過我還是逃避了,想死沒死成,連死都逃避了。
我將痛苦在回憶中重新走了一遍,我不想再永遠的害怕,畢竟我身邊還有人等著我去愛。
整個談話的過程中,時向南就像是個傾聽者。
有幾次我欲言又止的時候,他都想打斷我,看樣子是想抱抱我,可都被陳醫生用手勢拒絕了。
我也時不時的瞟向他,發現他的樣子像是聽到了多麽痛苦的事情,神色難看極了,但我分明的看到了他眼眶有些發紅,隨後他仰頭深深的歎了口氣。
是心疼了嗎?
應該是的,他愛我,自然是聽不得這些話。
時向南卻一直坐在那裏,明明已經如坐針氈了,縱使我覺得他內心早已經波濤洶湧了,可他卻依然還能夠強裝鎮定。
於是在說完這些,我反握住他的手,然後問了陳醫生:“我的情況,還有的治嗎?”
陳醫生放下手中的筆,靠在椅背上,笑著跟我說道:“還在可控範圍內,時太太,您這是心病,那三年你心裏常常想的是什麽,放下這個心魔,你的病就會好了一大半。”
說完他還不忘記看了時向南一眼:“時總,大概這個心魔也隻有您能幫她慢慢去除,而我能做的隻是疏導。”
從診療室裏出來,陳醫生給我開了幾種藥物,叮囑我一定要按時吃、堅持吃,而且在這一年之內,每兩個星期就要來一趟診療室,他會幫我做心理診療,還有催眠,希望用這樣解壓的方式幫我疏通內心的積鬱。
在診療室裏呆的這一上午的時間,我忽然覺得內心輕鬆了不少,因為今天我說了很多話,大概這三年說的話加在一起都沒有今天說的多。
我忽然覺得內心的積鬱像是找到了發泄的出口,瞬間豁然開朗,不再像以前那樣堵塞的我總是想要發狂。
回去的路上,照例付宸開著車過來接我們,隻是我想走一走,索性時向南陪著我往家的方向走著。
不遠處瞥見付宸開著車在路邊緩慢的跟著,我也隻好笑了笑。
此時身旁的人朝我伸出了手:“過來,我牽著你走,這樣就不會弄丟了你。”
我看著他,不過還是撇了撇嘴角,憤憤的說道:“好,我暫且相信你,下次要是再把我弄丟,我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很久顧沒有跟他一起散步了,所以我格外珍惜這樣的機會。
我伸出手,在他身旁並肩走著。
但他的情緒卻並不怎麽高,想來應該是在診療室裏我和陳醫生的聊天內容讓他有些不舒服。
“怎麽了,心情不好?”我看著腳下輕聲的問他。
時向南聞言轉過身站定著看著我,然後低聲緩緩的開口:“我沒想過你過的是那樣的生活,我應該早一點找到你,早一點帶你回來。”
他的語氣裏,充滿著無限的自責,我當然明白他不想這樣。
他下意識的緊了緊我的手,我甚至感覺得到他手中的汗意。
“我聽到你所描繪得場景,就算我沒經曆過,但也覺得黑暗可怕,一個女人從那樣的環境中走過來,我心疼。”
他說他心疼我,可他這幅樣子,我又心疼的厲害,於是我靠近他的胸膛,輕輕的歎了一聲:“既然那個惡人已經死了,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所以我們兩個也要好好的對待對方,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我也安好的回來了,我希望未來的生活能夠一馬平川,不再有任何波瀾,我們帶著米亞好好的過日子,如果有幸我們能夠有個孩子,也許就是上天對我們的厚待了。”
時赫陽究竟是怎麽死的,我也不想知道,時向南找到我得那天晚上我問過他,他說不知道,是一場意外的爆炸。
他說的時候神情還隱隱的有些陰沉,我就知道一定跟他有關係。
既然時向南能將這件事做的天衣無縫,他就死活都不會承認。
所以他不想說,我也便不去問,誰做的,怎麽做到的這對我來說都已經不重要了。
至於後來我說的那個有幸我們有個孩子,不太能夠發生,但有希望總比沒希望要好得多。
時向南聽了我的話,笑了笑,不知道這個笑意味著什麽,難道是覺得我說的生個孩子不能實現嗎?
真是的,就算不能實現,也不要這樣子笑話別人嘛。
算了,我才不會計較這些,現在真的是什麽事情都看得淡了許多。
我輕輕的推開他,剛想繼續往前走,他便吻住我的額頭,堅定的開口道:“好,我再也不會讓你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我們永遠不會分開。”
回去的路上,他摟著我的手臂的力量一直緊緊的,生怕我要消失了似的。
從前的我,抬頭看到的天空從來都是灰突突的,而此刻滿眼的竟是耀眼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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