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到底睡沒睡，武敏挺到淩晨5點多，起床開車去了最大的一個菜場。

    熬好鮑魚粥，送到酒店差不多9點，問北宮要了房間密碼。

    開門，一屋子酒氣撲鼻而來。

    把東西放在桌上，腦海裏突然出現一個畫麵。

    張晨陽在這裏單膝下跪幫她穿過鞋。

    那今天過來就是算是報恩了。

    找到手機，想著當初不經意間見過的手勢密碼，成功解鎖，找到自己的微信，備注居然是“孩子他媽”。

    大爺，您這玩笑到底要開到什麽時候。不行，哪天得找機會改掉。

    埋在被子裏的張晨陽睡得很安詳，有人進屋絲毫沒醒，宿醉後遺症。

    武敏把昨晚上的幾條語音全部刪除，才放回原位，起身去拉開窗簾。

    這是你的喝高了的瘋言瘋語，當不得真。最好化解尷尬的行為是，當它不存在，然後你我都不知道。

    點讚，姐姐果然夠機智。

    張晨陽被光線一驚，翻身，用手遮臉。

    武敏進一塌糊塗的衛生間拎了張熱毛巾出來，拉開他手，上臉。

    “張總，起床了，太陽曬屁股了。”

    張晨陽被女人的聲音吵醒，起身，起床氣很重，一張臉也很臭。

    看著一屋子亂糟糟的更是不爽，玻璃杯碎了一地，到處是水跡，還有嘔吐物散發的毒氣。

    見是武敏才沒有罵人，不過還是冷言冷語：“去再開一間房。”

    說完揉著頭，跌跌撞撞地去了衛生間。

    武敏打算扶他，被推開。

    一大早就指揮人，真是少爺命。

    她開門出去，正好看見清掃的服務員，讓人先開了間隔壁的空房，回頭把小祖宗請了進去。

    這次張晨陽沒有拒絕幫扶，坐到床上任由頭發淌水，問：“你知道這兒？”

    “你都這麽晚沒去公司，北宮讓我過來瞧瞧，密碼他說的。”說著從毛巾架拿了毛巾，幫少爺擦頭。她接著問：“還要洗嗎，不洗就先吃早餐吧。樓下打包的。”

    “我昨晚有給你信息？”張晨陽好像記起了什麽。

    武敏反應自然，“有嗎？我看看。”

    看了看手機，然後搖頭。

    見她如此，張晨陽隻當是做夢，喝粥，讚到：“味道不錯。”

    “謝謝。”武敏回過神，笑著解釋：“我是說舉手之勞，張總不用客氣。”

    “有點像你做的味道。”他喝了兩口，又說：“衣櫥有衣服，過去挑一套。”

    “哦，好。”

    武敏應到，起身行動，捂著鼻子快速地拿了衣服鞋領帶，折回來就看見張晨陽在浴缸裏，小眼神就有點不自在了。

    這間是一覽無餘的單人間。

    “張總，衣服放床上了。”把衣服一放，準備開溜。

    張晨陽知道她會這樣，麵無表情，“想早點回公司，就過來幫我按按，頭疼。”

    靠，還真當我是北宮派過來請你的。

    讓你泡吧，讓你宿醉，活該。

    武敏內心是抗拒的。

    “力道重不重？”

    “剛好，重點無妨。”

    “那今天還加班？”

    “加。”

    聽到答案的她頓時泄氣。

    張晨陽心中嗤笑，姓程的，讓我不爽，你也別想如意。想約你發小，得問我同不同意。

    武敏覺得還能在搶救一下，說：“我記得行程是，下午3點見環保項目招商部負責人闕部長，就沒別的工作安排了。”

    某人眉頭高聳，“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她笑得諂媚，加重太陽穴位上的指壓，“看著年薪的份上，聽你的。”

    張晨陽把額頭上的手移到肩膀，打趣一笑：“拜金女。”

    武敏換了手勢，連拍帶打地捶肩捏背，“您是金主，說什麽都對。”

    被伺候得舒服的人，雙臂攤開在浴缸邊沿閉上眼享受，問：“你發小和賀家是什麽關係？”

    “賀？沒聽說過，他讀的是軍校，大學期間少聯係，工作後就更少了。”

    武敏被問得有點莫名，如實說了兩人的狀況。

    軍校？難怪了。張晨陽明了。

    “行了嗎，快十點了。”這個點才去上班，可以趕上飯點了。

    見張晨陽點頭，武敏停手，說：“我先出去。”

    “沒勁，不想動。你來。”

    張晨陽說著起身，出了浴缸隨手把腰間濕淋淋的浴巾一扔。

    看著背對自己，雙手張開等人更衣的男人，還是第一次在陽光下見這幅軀體，若是抹個油，會被人以為是健身選美。

    QAQ。

    武敏目瞪口呆，脫口而出：“這也行？”

    “我說行就行。快點。”

    被催促的人，隻能挑了大浴巾把人先蓋上，回頭指尖掐了條黑色男士內褲，半捂了眼遞過去，沒說話。

    張晨陽倒是識相地接過彎腰套上，然後說什麽也不動了。

    武敏咬牙切齒地上了西褲襯衣，扣最後一顆袖口的時候，閑聊昨晚上的情報，問：“你怎麽確定梁小姐，肚子裏不是你的？”

    鄭晨陽低頭湊到她鼻翼點了下，才偏頭一笑：“因為除了你，都是戴套的。”

    可語氣狂得要死，說得好像是她的榮幸。

    武敏把手裏領帶結用力一拉，冷笑：“嗬嗬，你可以去死了。”

    說了不準再提，讓你嘴欠。

    喘不過氣的人頭，憋紅了臉然後怕打地黑衣邦女郎的手，掙紮地喊：“女人，鬆手。”

    而腦補之外的現實是：

    張晨陽捏了捏複式打法的領帶結，捏了麵前那泛紅的臉頰，點頭一句：“很會伺候人，做你老公應該會很幸福。”

    對呀，在別人眼裏看來，她和趙明東真的是很幸福的一對，創業兩年就事業小成，而且男才女貌的青年才俊。

    30秒大腦刪檔，武敏恢複安寧，送上的配飾，略感慨地說：“可惜渣男不知足。”

    張晨陽扣好表帶，扳著武敏的肩頭，直視她，“他會後悔的，你真的很好，聰明漂亮能做事除了床上有點放不開，吻技至少不錯。”

    武敏：QAQ這個，算是來自惡魔的慰問？

    “如果你前夫挽回，你，會複婚嗎？”

    拇指在她唇跡摩挲，他墨眸裏真摯的眼神流露。

    張晨陽求的這個答案，他自己也不確定算不算是問給自己的。

    我不會回頭，錯了就是錯了，無法原諒。

    她未語，隻是搖了搖頭，而後拉開那隻不本分的手，一笑：“張總，這個點是工作時間，聊私事不好吧。”

    張晨陽歇氣，好不容易抽了點時間“關心員工”談談心，結果踹上鐵板，收了柔情攻勢，轉身說：“對，我忘了，你就一鐵娘子軍頭頭，職業女魔頭。”

    武敏沒忍住，也吐槽：“先管好你自己吧，私生活一團糟，馬上全城皆知港榮太子有私生子了。”

    兩人到了公司也快11點了。

    武敏看著助理群裏在說“沒想到中午懷孕女也來堵人”，這麽說是有內部消息外泄，知道張晨陽這個點才來公司，她私老幺下來打發人，並交代跟蹤任務。

    這個老幺上次算欠她人情，利索地把事辦了，調虎離山引開碰瓷女。

    武敏還是很在意張晨陽的那句“她再出現你就不用出現”，關於職業，她力求完美。

    吃過飯，武敏為接下來的會晤檢查文件袋資料是否齊全，等著去董事會議的張晨陽下來。臨行一小時找了同學老楊確認行程，去工地前又叮囑老幺注意隱蔽，別把人跟丟了。

    下午3點，司機把車開到城郊。

    武敏帶著張晨陽去偶遇老同學，然後經引薦和那個拜訪幾次都沒見上的闕部長握手寒暄。

    五十來歲的大叔吧，保養得宜，笑得海清河宴，對著張晨陽說：“貴客貴客，以往我們這個招商部可是見不上港榮太子本尊的。”

    這下馬威來的。

    商人重利，您老以前手裏都是捐錢的項目，港榮曆史公益項目已經算領頭的了。這次她都能得到的消息，幾個方大頭能不知道，所以競相投標，據說你一個都沒見，這官威算是要回來了。

    武敏一笑，應到：“闕部長您這話說的，見外了吧，其實不瞞您說，我們張總為人就是太低調，之前一直都在支部公司，他帶領的啟創科技可是有咱們局裏頒發的榮譽證書喲。”

    闕部長聽這麽一說，其實有點印象，顯了顯官威，問：“小楊，啟創科技？”

    老楊立馬答道：“就是研究新能源的那家，市裏環保標兵，之一。”

    “哦，有印象、有印象，小張總年輕有為，張董後繼有人。走，去河邊采樣看看水質。”闕部長說著對他們二人做了個“請”的姿勢。

    張晨陽回請，跟著說：“闕部長過譽，早聞部長凡事親力親為，沒想到初次見麵在這荒虛之地。”

    恰到好處的恭維話，人人都愛聽。

    跟著人在治汙的工地圈裏繞了一周，武敏特別機智地挑選了家裏最便宜且耐磨的平底鞋，舒服還不磕腳，張晨陽的鞋估計還是得廢。

    上午在一堆奢侈大牌裏選的時候，挑的是厚底款，至少讓他舒服些，但這些設計都不會考慮到它們會用到工地上。誰說土豪的世界天天都是走紅毯？

    一部一總在前麵會晤，武敏和搭線人同學隔了幾米跟在後麵小聲閑聊。

    其實嚴格算起來，這同學算是前夫的關係。老楊的夫人老沈與趙明東是同鄉，老鄉會的時候認下的幹妹妹，老楊追人的時候趙明東武敏都算是媒人，其實也是好久不見。

    武敏悄聲說：“老楊還是你們讀研的好，公務員聽起來就高大上，以後見了你家那個就得叫沈夫人了，官太太多好啊。”

    “你就撿了好聽的說吧，房貸車貸，老沈剛懷上就念著換學區房，錢不都被你們這些奸商賺了。”老楊邊走邊歎。

    “我去，我就做了幾年個體戶，你還訛上我了！你沒看見我現在不就一打工的？罵奸商得罵趙明東去呀。”

    她這性子，老楊當然見怪不怪，還打趣她，笑言：“聽說我這個大舅子最近生意也不順利，你不知道？”

    武敏搖頭，這離都離了，就別打聽了，否則別人還以為你記掛他家遺產。

    看她這神情，老楊才更小聲一句：“聽說是得罪人了，老沈告訴我，大舅子他相好的那個到處說是你找人報複。”

    武敏差點氣出一口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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