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珩笑著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說起來，那還不是你第一次捉老鼠，你記得你五歲時候在外麵撿的一隻貓嗎？小奶貓，估計一個月大都沒有，不知道跟哪兒看的，捉了隻半大的老鼠，去喂一直小奶貓，差點兒把小貓嚇死。”

    莫煙……

    厲先生卻頓住了動作，目光慢慢變得幽深，二十多年前的回憶，突然湧入腦海。

    “它這麽小，肯定養不活的。”少年的聲音帶著冷漠跟不屑。

    “養得活。”

    小女孩兒聲音稚嫩，卻非常篤定，“我把我的零食都給它，一定養得活。”

    “笨蛋，貓不吃零食。”

    “那它吃什麽？”

    少年思索了一會兒，緩緩吐出兩個字，“老鼠。”

    思緒回籠，厲先生深深望著莫煙，聲音深沉道，“你養過貓？”

    莫煙麵露茫然，“我不……知道。”

    確實不記得了，畢竟那個時候也才五六歲，哪裏記得那麽清楚，她隻知道，自己喜歡貓，特別的喜歡。

    莫珩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說道，“她那會兒太小了，不記得也正常。”

    厲先生垂眸喝著茶，過了一會兒，才道，“警局那邊來的消息，手續已經辦齊了，元宵節前麵，莫諾就能出來了。”

    一直以來壓在莫珩心頭的陰霾突然鬆懈下來，他手顫了顫，垂下眼簾掩飾住心底的激動，好久才歎了口氣，輕聲道，“出來就好，出來就好。”

    莫煙眼眶也有些濕潤，年前她去看過莫諾一次，對方除了瘦了些，精神狀態很好，但是呆在那種地方，誰都沒法真正安心，莫珩雖然不說，但她知道他一直記掛著。

    她穩了穩情緒，將目光挪到厲景煜身上，感激的朝他點了點頭，厲先生眼中漾起一絲笑意，十分溫柔，她突然有些臉紅的不敢跟他對視。

    “煙兒，家裏還有下酒的菜嗎？”

    興許是太過喜悅，莫珩竟然意外的要喝酒。

    莫煙並不讚同，“爸，您不能喝酒。”

    “是不能多喝。”

    莫珩笑道，“今天開心，少喝點兒也沒問題。”

    莫煙隻好將目標對準厲先生，“他要開車，不能喝酒。”

    厲先生麵不改色道，“我可以找代駕。”

    莫煙……

    “好了，去買點兒菜，送我那裏，我跟景煜喝兩杯。”

    莫珩並不全是因為莫諾的事，想感謝對方，拋開別的不說，他其實挺喜歡厲家這孩子，穩重，成熟，又體貼仔細，哪怕不是做女婿，這樣的忘年交，也是個不錯的朋友。

    莫煙無奈，轉頭去氣憤的瞪著厲景煜，那樣子仿佛在說，你怎麽就不拒絕？

    厲先生別過臉裝作沒看懂，對著莫珩說，“伯父，您先過去，我陪她去買菜，順便挑瓶好酒。”

    莫珩應了一聲，也沒反對，開門就離開了。

    “我爸他身體那樣，你不勸著，還讓他喝酒？”

    這責備就像是小夫妻倆鬧矛盾，聽在厲先生耳中還挺受用，他抿唇刮了刮她的鼻子，聲音沉沉的，“少量飲酒又活血的功效，開藥的中醫跟我說的。”

    莫煙一時無言。

    厲先生靜靜道，“把我衣服拿來。”

    莫煙嘟著嘴，“為什麽你不自己去？”衣服明明就在旁邊的衣架上。

    厲先生勾唇一笑，嗓音沙啞道，“我想讓你幫我拿。”

    莫煙臉一紅，一肚子的話全都被厲先生這句撒嬌的話打散了，她抿著唇，扭頭就朝衣架走去。

    厲先生眼眸微微眯了眯，三兩步走到落地窗的花架前，拿起噴壺，對著那束紙玫瑰用力的噴了幾下。

    “你在幹什麽！”

    莫煙跑來搶救的時候，為時已晚，隻見漂亮的花朵瞬間被水打趴下，變成了一堆廢紙，蔫搭搭的趴著。

    莫煙咬著牙瞪著罪魁禍首。

    厲先生神色自若的放下噴壺，嘴唇動了動，吐出一句話，“太不耐澆了，質量有待提高。”

    莫煙已經被氣得沒脾氣了。

    ———————————

    去超市的路上，莫煙一直不搭理他。

    厲先生一點兒不自知，走在她身邊，將她摸過的東西，全都放進了小推車裏，等結賬的時候，莫煙察覺到周圍異樣的眼神，才發現身後跟小神一樣高的小推車。

    她嘴角抽了抽，壓低聲音道，“誰讓你拿這些的？吃得了嗎？”

    厲先生往她身上湊了湊，眯起眸子道，“你不是不理我嗎？”

    我不理你，你就跟自個兒錢過不去，厲先生，你太任性了！

    結賬的地方都是人，莫煙也不好多說什麽，拉著厲景煜又回到原地，將裏麵不要的東西又拿了出來。

    厲先生在後麵看著，發現對方都是比較之後，將最劃算的東西放到小推車裏，厲先生腦海中默默出現了四個字：勤儉持家。

    “我潑他的花，是因為他吃了我做給你的巧克力。”

    厲先生跟在莫煙身後，難得的出聲解釋，莫煙頓了頓，沒說話。

    厲先生蹙眉，看著對方一直沒有搭理他的想法，抿唇又補充道，“還因為他扔了我送你的花。”

    莫煙雖然沒回頭，唇角卻往上勾了勾。

    沒等她心情好起來，又聽身後的男人陰沉道，“最重要的是，他跟我搶你！”

    莫煙……

    “扯你辮子的小子在哪兒？他是不是喜歡你？”

    莫煙……

    “你到底還招惹了多少人？一會兒一個一個給我交代清楚！”

    厲先生板著臉，像是教訓小孩子一樣，數落她，周圍時不時的有人望過來，莫煙羞得滿臉通紅，扭頭瞪著她，咬牙道，“你有完沒完？”

    見她回頭，厲先生計謀得逞，低頭飛快的在她唇上親了一下，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勾唇緩緩道，“完了。”

    莫煙羞憤暴走。

    臨結賬的時候，厲先生突然瞄著一個地方目不轉睛，莫煙好奇道，“還有什麽東西沒買嗎？”

    厲先生點點頭，將錢包遞給她，淡淡道，“我再去拿點東西。”

    莫煙捏著手裏的皮夾，微微怔了怔，腦子裏突然冒出一句話：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

    她彎了彎唇角，心裏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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