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並不想把聯係方式告訴夏尋，雖然她心裏清楚，如果夏尋想要知道，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這是她最後的倔強。

    九月做好了夏尋翻臉的準備，可是等了很久都沒有預料中的暴風雨，夏尋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這樣說了，微微怔愣，然後從善如流地點頭，“好，那你什麽時候有時間？”

    說完他才發覺自己太過迫切，正想著說些什麽遮掩一下，就聽九月道，“我明天下午有時間，你可以嗎？”

    “可以。”夏尋點點頭，還是像從前一樣寡言少語能夠用兩個字表達的事情絕對不會用三個字，可是九月卻無法否認他的變化。

    從前的夏尋強硬霸道，從來都不允許別人說不。

    今天她為了自己最後的倔強，冒著風險拒絕了他，她自己兩人又會不歡而散，可是夏尋的態度溫和得讓她詫異，不敢相信。

    四目相望，兩口無言。

    該說的已經說完，可是兩人似乎都不想離開，站在這裏無話可說，氣氛慢慢尷尬起來，九月微微低著頭，有些不敢直視夏尋，就這樣看著她，怎樣都看不夠。

    最後還是九月開口打破了沉默，“夏尋，你能不能，不要再跟著我了，這會給我帶來很多不便。”

    既然說了，那就一次都說清楚。

    夏尋這樣每天跟著她，工作室的同事都已經議論紛紛，雖然她知道大家沒有惡意，隻是好奇，這這一切讓她不堪其擾。

    她隻是要想要回自己從前安寧平靜的生活。

    九月已經想好了解釋，可是夏尋卻沒有給她說出口的機會，他平靜地答應下來，“我知道了。”

    沒有糾纏，沒有強硬，說完便轉身離去，這樣的夏尋讓九月忍不住懷疑自己是否說錯了話，他在樓下等了自己那麽久，等來的就是那麽幾句沒有溫度的話，他一定，也不好受。

    可是她卻隻能說這些。

    否則能說什麽呢？重新在一起？她已經知道他們是兄妹，又怎麽可能去繼續曾經的錯誤。

    命運不由人，她已經無可選擇。

    九月失落離開小區，上了公交車，站在擁擠的車廂裏，她茫然地目光打在窗戶上，外麵是華燈初上的繁華，可是她的心底卻隻有一片荒涼。

    九月站在車廂中間的位置，並沒有看見，夏尋的車子依舊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跟在公交車後麵。

    目送九月走進小區，想起剛才答應九月不再跟著她的事情，夏尋戀戀不舍地調轉方向盤，回了自己的住處，準備明天下午和九月的見麵。

    回到家後九月的心情依舊無法平靜下來，她給自己準備了一頓簡單的晚餐後，吃完後站在水槽邊，一邊刷碗一邊出神。

    當初下定決心離開夏尋的時候，她以為這份感情並非無計可施，自己離開夏尋，離得遠遠的，那麽就可以相安無事。

    可是她沒想到，時隔那麽久，夏尋會找到這裏來。

    小優的事情讓她明白，她可以躲，卻無法躲一輩子，既然一定要麵對，那麽她不願再選擇逃避，即使自己無法與夏尋抗衡，她也想保住自己在意的朋友，不要把小優牽扯其中。

    躲不過，那就唯有麵對。

    水聲嘩嘩響了很久，九月才回神，意識到自己浪費了那麽多水，不由有些惋惜，又暗罵自己敗家。

    現在還有那麽多的地區因為各種原因幹旱缺水，她卻因為出身浪費了這麽多水資源，實在是不可饒恕。

    收拾好碗碟，九月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她給自己衝了一杯熱茶，然後坐在書房裏安靜地開始處理工作，九月想要用工作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事實是這個辦法也確實好用，她很快投入到工作當中去，忘記了煩惱。

    九月沒有拉窗簾外，外麵是紙醉金迷的繁華夜景，陪著書桌上的一抹燈光，映在玻璃上，不覺喧囂，然而格外安寧。

    池斐宇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同樣的夜景，慢慢喝完一杯紅酒，然後拿出手機，撥了九月的電話。

    這次的旅行計劃沒能如期實行，不過好在殊途同歸，那幾天他幾乎寸步不離陪在九月身邊，九月並沒有與夏尋見麵。

    可是不知道為社麽，他心裏忽然很是不安，還是想要再見九月一麵。

    “我是九月，請問什麽事？”

    手機那頭傳來九月熟悉的聲音，池斐宇彎起嘴角，“認真工作的九月小姐，請你關掉免提，拿起手機。”

    那邊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九月在整理什麽。

    不久九月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怎麽知道我在工作？”

    “這麽明顯的事情，不用猜我都知道。”九月的聲音撫平了池斐宇心裏的不安，“九月，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他適時止住話頭，如果九月站在池斐宇的對麵，一定會清楚地看到他眼睛裏的期待。

    可是九月沒能給出池斐宇想要的答案。

    她說，“一路平安。”

    九月的心底遠沒有她的聲音那麽平靜，她起身站在窗邊，看著外麵繁華璀璨的夜景，腦海裏卻是當初離開夏尋時，池斐宇為了她與夏尋針鋒相對的情景。

    她不想要那樣的事情在發生了。

    所以聽到池斐宇要離開時，她心裏悄悄鬆了一口氣。

    心頭的失落讓池斐宇無言，九月也不再說話，最後還是他開口，“九月，走之前我請你吃飯吧，你明天什麽時候有時間。”

    九月愣住，她握著手機，艱難地壓下心頭的情緒，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不出什麽異常，“我明天沒有時間，路上注意安全。”

    如果池斐宇知道她明天與夏尋見麵的事情，一定會惹出更多的麻煩，到時候對誰都沒有好處。

    她不能再連累池斐宇了。

    池斐宇顯然是沒有料到九月會這樣拒絕，正要說什麽，卻聽九月道，“池斐宇，我們之間還是保持一點距離吧。”

    他艱難地問，“九月，你怎麽了，為什麽突然說這樣的話？”

    “現在工作室裏很多同事猜測我們的關係。”不能說出夏尋，九月隻好拿同事來做借口，“我不想讓大家誤會我們，你也有自己的生活，總是因為我耽誤事情，我會愧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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