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夢琳弄了一大桌子的菜，一家三口就著春節聯歡晚會的歡樂氣氛吃起了年夜飯。

    褚陌陌熬不住，等不到守歲，十一點過就睡熟了。

    褚夢琳把他安頓好出來，就看到司聿摸索著朝客廳陽台走去。

    晚上光線不好，他很難做到像白天一樣走的坦然。

    就這麽一會兒耽擱的工夫，司聿已經走到陽台上麵了。

    一到了晚上，光線不足，他的眼睛就幾乎是看不見的，不過他的眼睛已經明顯好轉了，以前是漆黑一片，現在就算在晚上也基本能夠看到模糊的輪廓的。

    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硫磺味道，間或從樓下傳來有人燃放煙花爆竹的聲音，就算政府出台了政策，明令禁止燃放煙花爆竹，總有些人會視若無睹。

    褚夢琳端著兩杯紅酒出來，抬手碰了碰他的手。

    “嗯？”

    司聿回神，帶著涼意的酒杯塞進了他的手裏，他抬起來，放到鼻間聞了聞，“86年的拉菲？”

    褚夢琳“嗯”了聲，站在他的旁邊，抬手和他碰了下杯：“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司聿舉杯喝了一口，“陌陌睡了？”

    “睡了。”褚夢琳轉身，麵對著他，背著光，她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盡管司聿的眼睛看不清楚，也被她像是有實質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他有點擔心，他的苦肉計是不是被她識破了，畢竟，這個時候回國的機票其實是非常好買的。

    因為借著春節假期出國旅遊的多，回國的比較少。

    隻要褚夢琳有心，上網查一下就知道了。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沒有。”褚夢琳搖搖頭，喝了口酒：“司聿，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司聿默了一下，“有十來年了吧？”

    “錯，準確的說是十一年零五個月又三天。”

    司聿心裏一驚，倒是沒有想到褚夢琳會把他們相識的時間記得那麽清楚，他仔細去分析褚夢琳說話的語氣，發現她今天的情緒有點不太對頭。

    他機智的選擇了沉默，等著褚夢琳的下文。

    過了一會兒，褚夢琳抬手把杯中剩餘的酒液一口幹了，感慨道：“我18歲那年遇到你，真的沒想過會跟你糾糾纏纏這麽多年，那個時候的你對我來說就像是天上的明月一樣，像我這樣的人哪怕是望斷了脖子，也不會得到你的垂青的。”

    “嗬，可你偏偏就看上我了。我不知道你那個時候為什麽會看上我，還要把我綁在你的身邊。有很長一段的時間，我都是惶恐的。”

    “你知道那種惶恐到自暴自棄的感覺嗎？每次午夜夢回，我都害怕那是美夢一場。”

    說到這裏，褚夢琳打了個酒嗝，“現在想來，那十多年的時光確實隻是舊夢一場，真的，因為它一點都不美妙。”

    “琳兒，你醉了。”

    褚夢琳甩開他伸過來的手，“我沒醉，我清醒的很。”

    她說完話，仍舊轉身看著陽台外邊，“舊的一年就要過去了，新的一年就要開始了，你知道嗎？我的夢醒了。”

    司聿突然有點不知所措：“琳兒？”

    “你那天突然孑然一身的出現在我麵前，那是我最脆弱的時候，你就像個天神一樣來到我的身邊，我挺感動的，真的，那天我真的很感動。”

    褚夢琳苦笑一笑：“然後我還把你帶回了家，雖然我知道這可能又是你設的一個局，你知道嗎？我發覺我這十幾年走來走去，從來都沒有走出過你的套路。你的套路……”

    “你的套路真的是五花八門，如果我不是上網查了A國直飛的機票，我這次可能又會被你套路了。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我喜歡你，為什麽還忍心欺騙我？”

    “你的手機是故意放在出租車上沒拿的吧，還有你的身份證，護照。什麽在這裏除了我沒有別的朋友，你的苦肉計演的太過了。”

    司聿表情凝重，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切都被她識破了。

    “司聿，你是不是認為我很傻，老是被你騙來騙去的。”

    “我跟你說，我不傻，之前我知道你騙我，可我還是心甘情願的被你騙。隻是我現在不想去計較那麽多了。”

    “你跟我說過那麽多的話，我現在都分不清楚，你說的那些究竟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司聿聽到她這麽說，恨不得指天發誓，隻要褚夢琳會給他機會。

    “別，你別給我賭咒發誓。”褚夢琳似乎知道他會說什麽，搶先堵住了他未出口的誓言。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客廳電視裏春節聯歡晚會進入新年倒計時。

    “十……九……八……二……一……”

    褚夢琳歎息般的說：“新的一年，我們翻篇吧！”

    司聿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覺得她的聲音就像是天籟。

    “我打了電話給你的管家，有兩個本地的傭人，願意明天就上班。”

    所以她的意思，司聿用膝蓋想也知道，褚夢琳這是要讓他走。

    是他高興的太早，褚夢琳的翻篇兒不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她的意思，他不敢深想，反正他是不會放手的。

    就算呼吸停止，生命走到盡頭，走在去黃泉地府的路上，他也要拉著她的手，永遠都不會放開。

    褚陌陌第二天起來之後，發現家裏麵的氣氛有點怪怪的。

    正月初一的早上，為了討好彩頭，這邊的傳統是吃餃子，他按照習慣隻啃了餃子皮兒，他是司聿的兒子，他自然清楚，他這個隻吃餃子皮兒不吃餃子餡兒的習慣是傳承自司聿。

    司聿今天卻把餃子連餡兒都一起吃了。

    媽媽臉上的笑容看上去依然溫和，隻是有點勉強。

    早飯吃罷沒一會兒，家裏的門鈴就響了，褚夢琳去開的門，進來的人褚陌陌認識，他在司聿家裏邊住的時候見過，是司聿家的傭人。

    司聿帶著行李跟著那個人走了。

    他看媽媽，覺得她的心情更加不好。

    難道昨晚他睡覺的時候，他們吵架了。

    看上去又是司聿惹得媽媽不痛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