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佟茹眉點了點頭，轉身從身後的兜裏抽出一疊文件，江茜薇知道，這些就是佟茹眉談合作的籌碼。佟家家大業大，佟茹眉是長女，協助佟父處理佟府的事宜，小小年紀，就已經飽讀詩書，人人都稱她為天才少女。這樣的人，自然有她厲害之處。

    佟茹眉為人坦蕩，說是談合作，自然也就沒有向江茜薇隱瞞什麽，生意人，最要緊的便是誠信二字，見佟茹眉如此有誠意，江茜薇也開誠布公，將自己的優勢一一列舉出來。

    “佟小姐覺得如何？”江茜薇說完，端起桌上茶水喝了一口，等著佟茹眉的回答。

    佟茹眉垂著眼，手裏也端著咖啡，紅色的指甲沿著杯子的邊緣一圈一圈地繞著，不慌不忙地在心裏打著算盤，良久，佟茹眉才點頭答應，道：“行，我與你合作可以，但有一點，您得答應我。”

    江茜薇錯愕：“嗯？什麽事？佟小姐盡管說。”

    “若是日後蘇督軍追求你，還希望江小姐不要答應。”佟茹眉眨了眨眼睛。

    江茜薇一愣，蘇毅銘追求她？可能嗎？於是搖了搖頭，道：“佟小姐想多了，蘇督軍怎麽可能追求我？他是我姐姐的未婚夫，就算是今日他逃走了，將來，他還是得娶我姐姐。”

    佟茹眉蹙眉，放下手中的杯子，道：“喔？江小姐為何如此篤定蘇他不會追求你？”

    “我姐姐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妻子可以不認，但這個孩子，我想督軍不會不認，既然如此，我又怎麽可能會答應他的追求？”江茜薇笑了笑，像講笑話一般，輕描淡寫地將這件事說了出來。這卻是佟茹眉不知道的，她打小就知道蘇毅銘這個人，從小到大，圍在他身邊的人不在少數，他也不是什麽守身如玉的人，隻不過從未對誰動過心，但如今若是他真的有一個孩子，一切的揣測估計都得推翻。

    蘇毅銘的母親是被蘇帥的小妾給害死的，別人不知道，佟茹眉卻對蘇毅銘心裏對家庭的那份渴望看得透徹。如果他真的有一個孩子，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麵前這個女孩子，看似清純可愛，實際上卻非常有主見，有手段，她實際上看上去，並沒有表麵上那般的清純無害。

    “既然佟小姐的要求時莫須有，那麽，咱們合作愉快。”江茜薇不想再繼續討論與蘇毅銘有關的話題，站起身來，向佟茹眉伸出了右手。

    佟茹眉勾了勾嘴角，也伸出手，與她的交握：“合作愉快。”

    說是合作，但實際上佟茹眉在這中間也不過是起了一個中間人的作用，在兩邊周旋，獲取差價利潤。若是可以，江茜薇也希望自己可以直接與那背後的人直接商談，但對方卻未必有興趣聽她一個小姑娘瞎扯，佟茹眉的背後是佟家，但江茜薇的背後卻是空空如也。

    合作談攏，下一步自然就是去實地考察，江茜薇此行的目的地便是楊城的商業街上專門出售香胰子與雪花膏的地方，如今這些物資才剛剛流入國內，除了些大城市，其他的地方也是很難見到這些東西的。物以稀為貴，這些東西的成本價不高，利潤卻是頗為豐厚。

    起了個大早，翠萍隨著江茜薇去那商業街，阿月便留在家裏保護薑太太與柳兒。大清早的街道上，已經有行人在路上走了，小販也開始叫賣。翠萍攔了輛黃包車，兩人上車，到了那條街臨下車，江茜薇才驚覺今日出門又忘了將桌上的錢袋子帶上。翠萍一個小丫鬟身上自然也是沒有錢的，見兩人躊躇，那車夫一下子叫喊起來：“沒錢坐什麽車？”

    翠萍那看的過自家的小姐被人這般羞辱，上前一步，指著那車夫的鼻子便開始破口大罵：“你說誰沒錢呢？沒聽見我們家小姐說是錢包落在家裏了嗎？”

    江茜薇連忙拉住翠萍，對那車夫抱歉地笑了笑：“對不住，今日卻是我忘了帶錢包，不如您隨我家丫頭回到江府去，等她將錢取了便給你，一分錢都不差你的。”

    車夫一聽江府，便知道麵前這位穿著樸素的小姐八成就是江家的二小姐，江家大小姐出嫁那日，他也在江府門前湊熱鬧，想等江老爺的賞錢，沒想到卻瞧見飽受欺負的江二小姐。車夫又抬頭打量了一下江茜薇，一樣的麵容，沒跑了。

    “您是江家的二小姐吧？哎……我知道小姐您的，方才是我得罪了，我現在便送你家丫頭回去。”車夫歎了口氣，那日的情景似乎還在眼前。

    翠萍還想再說什麽，被江茜薇給攔住了：“好了，你就先回去，我自己去看看就行，沒一會兒就能回去，你呀就乖乖回去吧，就你這張嘴，還不知道要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呢。”

    翠萍滿不情願地又坐上了黃包車，江茜薇笑了笑，轉身朝那楊城最為繁華的街道走去。所有人都以為這一天是平凡的一天，江茜薇也是這麽認為的，但學生暴動，偏偏就是發生在這一天。

    “反對封建，追求自由。反對封建，追求自由……”江茜薇還沒走進鋪子，便迎麵而來一群舉著旗子與橫幅的學生。個個都穿著校服，從頭到腳一身黑，男生還戴著黑色的小圓帽，男生女生都有。這樣的學生遊行活動在楊城絕非第一次發生，隻不過，這一次的陣仗明顯要比前幾次要大得多。

    江茜薇往旁邊讓了讓，並不想被卷入這樣的遊行當中，無奈，那群學生裏竟然有識得江茜薇的，一見她，便大聲喊道：“江同學，江同學，我知道你，先前報紙上都說了，您與一位先生自由戀愛，多麽大膽的舉動，江小姐，我們能不能邀請你加入我們的隊伍？”

    江茜薇皺了皺眉，全然沒想到江芷薇上一次的陷害竟然還將她塑造成了自由戀愛的典範了，但麵對女學生的盛情邀請，江茜薇還是選擇了拒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