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自然是什麽都不敢反駁的，但近幾年蘇毅銘的性情變化除了副官和軍師，就連底下任意一個將士都能看出來，也能實實在在地感受得到。訓完人，蘇毅銘心裏還是覺得不爽快，此時正好碰上一個士兵慌裏慌張第過來，懷裏抱著什麽東西，眼看著就要撞上蘇毅銘。

    副官一個箭步衝上前，道：“走路不長眼？當心衝撞了司令！”話雖嚴厲，卻並沒有責罰。

    其中的維護之意很是明顯。

    “行了，讓他走吧。”蘇毅銘本就心煩，副官連示意，那人便趕緊抱緊懷裏的東西離開了蘇毅銘是看破缺卻不說破。

    “王洲啊你跟著我好些年了吧？”蘇毅銘漫步走到窗邊，看著外頭的校練場，神色如常。

    副官卻是出了一身的汗，連忙回答：“是，司令，已經快八年了。”

    “八年了……”蘇毅銘重複著，腦海中盡力去回憶著這八年裏的點點滴滴，“我一直把你當做是我最信任的人，最得力的助手，我很欣賞你，但你依舊隻是我的副官，你可曾覺得遺憾？”

    如果選擇離開他，自立門戶，蘇毅銘就不信，憑這個男人的本事，他會沒有建樹！無論是槍法，還是格鬥，亦或是在野外生存的抗壓能力，這個人有過之而無不及，卻甘願待在他身邊，聽他調遣，隱沒自己的能力，充當一個毫無特色的跟班。蘇毅銘自認為他自己食沒有這份肚量的，男人嘛，誰不希冀自己能成為王者？

    “屬下從未有過這種想法，一直以來本本分分，從未想過要背叛司令。”副官說的誠懇，八年來，他確實也是蘇毅銘的得力助手。

    蘇毅銘回頭，認真第看著他的眼睛，副官並沒有閃躲。沒有人能逃脫蘇毅銘這雙凜冽的眼睛，有沒有說謊，蘇毅銘一看便知。他隻在王洲的眼睛裏，看到了坦然與淡定。或許，是他想多了吧。

    “出去吧，給你的酬勞會漲。”

    “謝謝司令。”副官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直到走出屋子，才被愁雲取代。蘇毅銘懷疑他了，這一點他很確定。這個世界上，除了蘇毅銘自己，恐怕就屬他這個副官最為了解他了。蘇毅銘的疑心不是沒有道理，他了解蘇毅銘，蘇毅銘又何嚐不了解他呢？可若是叫司令知道，遠在日本，江茜薇為錢輕塵生下了一個女孩，二人活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他心理肯定不高興。

    急忙往天台走去，已經有人在那裏等了，這人正是剛才差些撞上蘇毅銘的男人。

    “查到了嗎？都給我吧，這件事，你知，我知，絕對不能說出去！”副官瞪大了眼睛，冷漠的態度更加駭人，那膽小的小兵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副官從兜裏拿出一個布袋子，裏頭沉甸甸的，全都是大洋：“拿去，這些夠你生活一輩子了，我會安排你退伍，離開楊城，再也不要回來。”

    那小兵自然清楚副官這話裏的意思，此次前往日本一事，事關重大，若是叫司令知曉，他可能連命都要保不住了。慌亂地點了點頭，副官也點了點頭，歎了口氣，擺了擺手，讓那小兵離開。

    他有些搞不清楚自己這是在做什麽，明明那個女人的事情與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可在心底裏，其實他知道那個女人對司令來說，至關重要。盡管他忍者不去找她，但這些年司令與夫人的關係並沒有好轉……既然對方已經開始了新的生活，大概司令也就可以全然放下了。

    可是，次日，碼頭。

    “你做什麽？救命！殺人啦！救命！”那個男人連連後退，幾個男人逼得他隻能一頭鑽進逼仄的巷子裏，而巷子的另一頭，也被人給堵住了。

    那些人圍住他，卻什麽也沒做，仿佛在等什麽大人物出現一樣。寂靜的巷子裏傳來了皮鞋的聲音，一步步靠近。小兵慌亂中回頭，便對上了蘇毅銘那雙如同狼一般凶狠的眼睛。

    “拿出來吧。”蘇毅銘淡淡地道。

    那小兵下意識地後退，不由得緊張起來：“拿……拿什麽啊？”

    “要我說第二遍？”疑問的語氣卻是格外地冰冷，言外之意已經非常清楚。他這一次可能是真的栽了，虧他還特意挑了司令去校場的時候偷偷溜出來的，船一個半小時後就將揚帆起航，他本可以搭這條船離開楊城，按照副官的意思，過著隱姓埋名的生活。

    可千算萬算，誰也沒有料到蘇毅銘竟然會突然帶著人來碼頭！這一次，他真是插翅難逃！

    “給我吧，在你手裏沒用。”蘇毅銘並不清楚那是什麽東西，但直覺告訴他，那份東西很重要，或許會和江茜薇有關……

    小兵猶豫了片刻，便將包袱裏的一個微型相機交給了蘇毅銘，低著頭，畢恭畢敬地道：“照片已經交給了王副官，這是相機，還有底片……我偷偷留下來，隻是為了防止哪一日東窗事發，還有一點活命的機會。”

    蘇毅銘並沒有伸手接，一個大兵接了過去，蘇毅銘便吩咐那人立刻去找個相館洗出來。吩咐完，回頭看著那小兵的眼神越發寒冷：“那些照片都是什麽？”

    小兵這才意識到司令並不知道裏麵是什麽，如此一來，被追問的時候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是……江小姐的照片……在日本拍的……”那小兵的聲音裏帶著恐懼和顫抖，蘇毅銘的心裏卻仿佛炸開了千千萬萬朵煙花。

    許久，一米九幾、位至司令的尊貴男人紅了眼眶，喃喃自語：“這麽久了，她還活著，真好……”

    一眾人都低著頭，不敢去看，蘇毅銘自覺失態，掏出手帕擦了擦臉，咳嗽一聲，才道：“將這個人帶回去，聽候發落！”

    “是！”

    蘇毅銘轉身，卻走得跌跌撞撞。她還活著，真好……她不願意留在他身邊，他是清楚的，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最後選擇的人竟然會是錢輕塵。（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