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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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喔?你沒想?可是,我想了。”蘇毅銘手上一用力,江茜薇就一整個地落進了他的懷裏。

    蘇毅銘身上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低頭親吻她的嘴唇卻有些冰涼,兩個人纏綿了一會兒,就一起窩在沙發裏看外麵的雪。可即便是這樣親密的姿勢,江茜薇依舊維持著她的排斥與躲避。

    沒來由地怒火中燒:“你會想你的孩子嗎?是個女兒,對不對?”

    偏偏就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果然如願看到江茜薇臉上的笑意漸漸變得淡薄,最後除了嘴角還維持著嘴角上揚,其餘已經全然看不出她的笑意了。

    “那是你的孩子。”江茜薇冷著臉,一字一句如同冰冷一般,江茜薇怎麽可能會聽不出來蘇毅銘那句話裏的嘲弄,隻不過是懶得揭穿罷了。那個孩子,確確實實是他的,原來蘇毅銘從未相信過她!

    蘇毅銘果然諷刺地笑了笑:“孩子?我的孩子?江茜薇,若是我們的孩子,也應該三歲了……”

    像是窗戶沒有關好,冷風一陣陣地吹進來,直逼得江茜薇瑟瑟發抖。兩個人其實本不應該這樣相互為難,但不知道為何,一旦起了這個頭,就再也停不下來了。互相折磨,彼此都難受不已。

    江茜薇看著窗外的風雪,看著麵前麵容俊朗、母港清冷的男子,想起了在日本的那些個日日夜夜,從語言不通到受人欺淩,這一切她都默默咬牙堅持著。為了不讓外頭的人說閑話,錢輕塵便對外宣稱那是他的孩子,今年一歲。

    三歲對孩子如何能與一歲的孩子一樣呢但那個孩子偏偏生下來就瘦瘦小小的,活像個猴兒,瘦巴巴的樣子倒更像是一歲的孩子。這“一歲”背後的苦,蘇毅銘怎麽會知道呢?那個時候,他應該在國內,有佳人在側,謀天下的大誌也該未受到打擊,是他最為輝煌的時刻。

    從督軍,成了司令。這般顯赫,已經不是一個江家二小姐的身份可以夠得上的了……

    “你什麽都不知道,怎麽能這樣說?”江茜薇紅著眼睛,兩個人之間的濃情蜜意已經變成了冰冷的空氣,就連蘇毅銘也能清醒地感受到來自江茜薇的憤怒與悲傷。比喪母之痛更甚。

    可偏偏心口不一:“你真以為你在日本的一切我全然不知?江茜薇,錢四騙我,你也要騙我?”

    目光裏已經有絕望的神色,江茜薇看得心驚,知道他誤會,剛要解釋,卻聽見了門外的敲門聲,蘇毅銘帶著怒火,一把將門給拉開,對上眉初那雙顧盼生姿的眼睛。

    “做什麽?”蘇毅銘的態度絕對算不上好,若不是靠在對方是個女人,他絕對一拳就揮過去了。

    眉初被這陣勢給嚇住,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江茜薇抹了抹眼淚,轉身出來,已經換上了笑臉:“眉初姑娘,你沒事吧?來,隨我出來吧,與司令大人有些意見不一致,惹惱了司令,你莫見怪。”

    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眉初這幾日已經搞清楚了錢四爺、蘇司令與江茜薇之間的關係,這一段關係幾乎已經成為了秘史,若不是經曆過這些的人,是斷斷不可能知道得那麽詳細的。都說江茜薇已經是蘇毅銘的表妹,但眉初看著這兩人不像是兄妹,倒很像是戀人,一對別扭的戀人。

    兩人在正廳裏坐下,一人一邊,中間隔得老遠,眉初知道兩人之間身份的差距巨大,自然也就不會說什麽。倒是雲兒不知道從哪裏跑過來纏著江茜薇教她描眉上妝,她問不出個所以然,卻隻見那小丫頭羞紅了臉,手裏抓著一支銀簪子。那上頭雕花刻鳥,分明就是有人刻意買了討人歡心的東西。

    卻不同於那些庸俗之物,那花鳥栩栩如生,必定是用了心的。

    江茜薇心裏了然,拉著雲兒不放,追問:“這送東西的人究竟是誰?”

    問得急了,雲兒才支支吾吾地說:“是金城鎮裏王家小少爺王生。”

    雲兒掙脫被江茜薇禁錮她的手,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屋。江茜薇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模樣忍不住發笑,還是個小丫頭啊!眉初看著兩個人要好,心裏也欣慰許多,或許江茜薇也會念在這個孩子的麵子上,暫且不將她們給趕出去。

    “她說的那個人是誰?是好人家的男孩嗎?”江茜薇含著笑,眼睛還是紅撲撲的,但已經沒有剛才的壓抑了。

    眉初笑著,道:“雲兒這丫頭……嗨,那個小少爺與她年歲差不多大,都還小呢,不過是小孩子之間胡鬧罷了。”

    笑著笑著,眉初卻突然一陣惡心,幹嘔好一會兒,卻不見吐出個什麽東西。抬頭,看著江茜薇含笑看著她,連忙擺了擺手,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可能是病還沒好。”

    “你可得好好休息哇!”江茜薇眨了眨眼睛,一副調皮的樣子,倒也沒有什麽架子,隻是眉初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夜已經深了,折騰了一日,事後私下裏又尋了王婆子,旁敲側擊打聽了,心裏卻明白是自己在金城那日和崔少爺雲雨之後留下了禍根。崔少爺又豈會娶她,她不過一個戲子,在他眼中,她浪蕩如青樓女子。

    眉初的手搭上自己的肚子,那個柔軟的地方孕育著一個嬰孩,一個孽障。果然崔少爺在得到她的身體後再也沒有來過戲班,眉初也隻能摸著越來越大的肚子歎一句人情冷漠,世事無常。

    夢裏,燈火闌珊處,她著一身耀眼的鳳冠霞帔,唱一出出嫁的戲。捏起蘭花指,輕點腳尖,吚吚啞啞又引得台下一陣叫好。她的思緒卻飄到了遠處,她可能再也無法為誰穿一身華美的嫁衣,做誰的新娘了。戲子無義,她又何苦癡心妄想嫁給別人呢?

    被眾人圍在台上無法脫身的時候,眉初才明白老班主對雲兒的愛,不讓她學唱戲,不讓她做讓人看輕的戲子,如此良苦用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