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不如相忘於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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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娘今日的廚藝依舊如往日一般好,新鮮的野兔是用油煎炸過的,有嚼勁,又十分的清香。野雞熬了湯,味道也是極其鮮美的。二娘娘的第一筷子自然就是給二爺的,兩個人已經走過了幾十年,這恩愛卻不比兩個年輕人要遜色。

    師娘也是一個厲害的人物,卻肯為了二爺洗手作羹湯,在幕後為二爺默默付出了這麽多,幸福也應該是理所當然。隻是,她的幸福怎麽就這麽困難呢?

    飯桌上幾個男人又提及蘇毅銘,江茜薇雲淡風輕,偶爾還插一句嘴,隻是心裏到底是不是真的放下了,恐怕也隻有她自己才知道。錢輕塵早就察覺出她的不對勁來,私下裏扯了扯她的衣角,輕聲道“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舒服?我陪你出去走走?”

    江茜薇不傻,錢輕塵這麽問,肯定就是已經知道了她心中的想法,在這個男人麵前,她是什麽都藏不住的。於是便點頭,兩個人便偷偷溜了出去。外頭的空氣不似裏麵這樣舒服,有些冰冷,卻是剛好可以讓江茜薇“醒酒”。一直都在假裝自己已經全部都放下了,隻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說放下,就可以放下。

    “想女兒了?”錢輕塵給她的情緒低落找了一個台階下,抬頭,那月亮圓圓的,隻是月圓人不圓。

    江茜薇點了點頭,又知道瞞不過錢輕塵,又加了一句“也不全是。她本來也就不應該被生下來,我總覺得是她將我體內的毒藥給帶走了,於是她自小就體弱多病,而我卻還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裏,與你談笑風生。”

    這話裏沒有本分虛假,錢輕塵沒有說話,外頭隻有紅色的燈籠留下的光,江茜薇看不清楚錢輕塵臉上的表情但即便錢輕塵不說,有些一直糾纏她的問題,她還是必須要問。

    “那藥究竟是什麽?”

    錢輕塵聞言,微微回頭,看著她的目光堅定,用低沉的聲音問了一句“你信我嗎?”

    江茜薇不明白他這話裏是什麽意思,但無論如何,錢輕塵對她來說已經如一個哥哥一般,她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她是可以完完全全地相信他的。

    “那藥其實不是毒藥,而是一味可以讓你忘掉往事的藥,你也可以將它當做是……孟婆湯。”錢輕塵歎了口氣,解釋道,隻是這說出口的話,卻讓他的心情越來越沉重“這種藥,是錢家的秘藥,是趙鈺托人從我手中買走的,隻是當初若是我知道這藥會被你吃下,我無論如何也不會……不會買給旁人。”

    江茜薇愣住,原來她的失憶不是因為車禍,而是因為藥物。

    “二爺當時並不希望你這麽快就想起過去,企圖通過用藥,將你徹底從那往事的深淵中給拉回來,隻是千算萬算,誰也沒能料到,蘇毅銘竟然一個人就到了這山上來……”錢輕塵說起往事,心情沉重,而江茜薇聽著這仿佛是故事的實打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卻覺得無比的不真實。

    “茜薇,你還愛他,對麽?”錢輕塵回頭,灼灼的目光讓人害怕,江茜薇退了半步,連連擺手,道“愛那個人?怎麽可能呢?不可能的!”

    一轉身,卻是一個趔趄就摔倒在地上,錢輕塵居高臨下地看著狼狽不已的女孩子,心裏五味雜陳。許久,才伸出手,將她從地上給拉了起來,道“我猜你酒也該醒了,回去吧,外邊涼,當心著涼。”說著,抬腿就要走。

    江茜薇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竟然會覺得這一向無法無天的錢四爺的背影,有那麽一點點的淒涼。

    “可是那都已經過去了,錢輕塵,你說我膽小,我便膽小。但總歸我也不會再與那人有什麽瓜葛了。”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江茜薇便將這句話脫口而出,錢輕塵的步子隻是頓了頓,便一刻未停留直接進去了。

    楊城的形勢真的不大好,蘇毅銘如今實力被虛弱,腹背受敵,蘇帥又有意提攜蘇夢悅,雖然隻是一個小丫頭,卻是有著極大的野心。其實蘇帥要提攜誰,蘇毅銘並不關心。可蘇夢悅與日本人之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卻總會讓蘇毅銘的心中產生一種擔憂,或許,蘇夢悅的背後,還有一波人。而那一波人,對於蘇毅銘來說,是致命的。

    趙鈺前往清風寨的事情到底還是被蘇毅銘給知道了,一大早,趙鈺便一身白衣,獨自一人去找了蘇毅銘,蘇毅銘連頭都未曾抬起來一下,隻是問道“你來做什麽?孩子今日不是要回來嗎?”

    趙鈺抬起頭,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你都曉得了,我是來向你請罪的。”

    “請什麽罪?你又有何罪?”錢輕塵停下手中寫字的筆抬起頭來看著趙鈺。

    “我前幾日背著你,去了一趟金城,見了江茜薇。”趙鈺如實告知。

    “我知道了,沒事便回去吧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忙最近我忽略了你們母子,明日便帶你們外出走走,可好?”蘇毅銘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濃眉大眼的男人很是英俊,眉宇之間的英氣更是咄咄逼人,即使在家中他不穿戎裝,但那男子英武的氣概,卻是怎麽也掩不住的。

    趙鈺愣了愣,她私自去找了江茜薇的麻煩,蘇毅銘竟然隻是說了一句“知道了”便過去了,還主動提議要帶她與孩子出去遊玩,這一切來的太出乎意外,她一時間竟然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不怪我嗎?”趙鈺有些吃驚地問道。以往,蘇毅銘對江茜薇的名字都無比地在意,可如今……他是真的放下了,還是隻是因為在偽裝?趙鈺看不透。

    “何必要怪你,我不是已經答應過你,你是我唯一的妻子嗎?我蘇毅銘,今生,也隻能寵你一人了,而旁的人,旁的事兒,我都已經全然忘記了。”蘇毅銘臉上的笑容越發地濃,隻是趙鈺卻感受不到這個男人真正的喜怒哀樂,他就如一口深井一眼也看不到底,隻能靠憑空的猜測。(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