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資格這麽說我。”

    “那你要我怎麽說你？說你是個會花錢的母親，還是要說你是個濃妝豔抹的母親呢？”

    林澤平一邊說，一邊又拿起手機，剛才不過是跟周可南交談十分鍾，他的手機就已經滴滴答答在響，可見業務十分繁忙。

    但是這一點，也是讓周可南最怒不可遏的地方。

    “平日裏看你勾搭那些小姑娘，手機都不會這樣緊緊攥在手中，怎麽跟我一談起家庭教育來，你就這樣忙不開了呢？”

    “好話也是你說，壞話也是你說，我現在除了默認，還有什麽辦法？”

    嘴巴裏頭說著，手裏頭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照樣是打著字。

    “行了，這麽多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也聽夠了，我隻是想提醒你，不要總是挑戰我的底線，我雖然軟弱，但是到了必要的時候，也會強硬一把。”

    林澤平冷笑，“你要怎麽強硬都行，但是女兒是我的底線，工作也是我的底線，如果讓我知道你傷害女兒，或者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影響我在工作上的形象，你就給我滾蛋。”

    周可南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臥室時，覺得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像是泄了氣的氣球一般，林澤平現在說話一點都不給麵子，他怎麽就是不明白，愛之深責之切呢？

    自己雖然表麵上潑辣，那還不是被逼的嗎？

    再加上剛才妹妹的質問，周可南覺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命運像是一把鎖，鎖上了她對未來所有的希望。

    周宜南的家中，她點燃香薰，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靜靜品著。

    從剛才對姐姐的憤怒中掙脫出來，好像已經花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她一直在想，想著姐姐和自己小時候的事情，想著他們從前相愛相殺的命運。

    從小，她就很羨慕姐姐，她是家裏頭第一個女孩，承載了大人所有的愛，承載了他們無條件的關懷。

    也就是因為這樣，周宜南從小告訴自己，她是個沒有傘就會被全身淋透的人，所有的事情隻能靠自己去爭取，否則，將一無所有。

    即便是這樣，周可南的人生軌跡還是被林澤平給毀了，她表麵上不說，現在的行為卻偏激得叫人害怕。

    那麽顧青舟呢？

    顧青舟的行為不是也讓人恐慌嗎？

    周宜南想到了和他有過的曾經，心情竟讓像是口中的紅酒一樣，苦澀中帶著回甘。

    牆壁上電子時鍾旁的日曆，一不小心就翻到了農曆十二月，過小年這一天，潘玉蘭早早就來到了周宜南的家中，這段時間心情不錯，又惦記著二女兒好久沒有吃到她做的糖醋排骨，索性就叫了一幫子女一塊兒到周宜南的家中過個小年。

    周宜南自然歡迎，和姐姐之間的那段故事，也隨著時間的久遠而漸漸散去，雖然前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是周宜南覺得，總是背著猜忌和怨懟，是沒有辦法麵對好生活的。

    昨天晚上，周宜南拖了一會兒班才回家，因為，媽媽有家裏頭的鑰匙，所以她也不擔心。

    剛開開門，就聽見屋子裏頭傳來的熱鬧聲。

    久別重逢的歡愉，在這一個漸漸冷卻的季節裏頭，顯得彌足珍貴。

    姐姐穿著一雙棉拖鞋，罩著一件套頭衛衣，倚靠在桌邊，一邊吃著柳橙，一邊笑著跟媽媽說話。

    潘玉蘭把剛包好的餃子一個一個放入筐中，看樣子，是正要去到廚房裏頭下餃子，看到周宜南回來，她笑著說道，“我們剛才還在說你呢。”

    “說我什麽？”

    周宜南明顯看到姐姐的表情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她將包掛在門後，擼起袖子，也要幫著潘玉蘭幹活。

    “說你這段時間音信都少了，不是工作太忙了呢？”

    周可南主動跟妹妹說了第一句話，“好久不見了。”

    “好久不見。”

    裝作若無其事，有時候是化解尷尬的最好方法，周宜南低頭掃著桌上的細碎麵粉，一邊說，“小寶怎麽還沒有來？”

    “她去上早教班了，阿姨現在去接。”

    “你現在倒是樂得清閑，連小寶都不用去接了嗎？”

    周宜南仍然是擺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周可南倒是無所謂，“總是要放手讓阿姨去做一些事情的，再說了，我已經拜托了早教班的老師，她正好順路，會把阿姨跟小寶送回來。”

    “哦，是這樣。”

    周宜南點了點頭，潘玉蘭又折身出了客廳，交代道，“快去吃些柳橙吧。”

    “這大冬天的，吃什麽柳橙啊，我嫌冰。”

    “你就不如你姐姐會吃了吧，她先把柳橙蒸熱了，這個季節，嘴角脫皮得十分嚴重，也很容易缺乏維生素，還是補充一點比較好。”

    周宜南點了點頭，“媽，你吃過了嗎？”

    “我哪有時間吃啊，從一開始就忙碌到現在，小年夜也不能將就著過，我已經把蝦蟹蒸好了，等到兩位姑爺回來，咱們就可以開吃了。”

    說到葉子歸，周宜南突然想到，他今天是不是有一個會來著？

    他和葉子歸都不算是很有儀式感的人，什麽紀念日呀，情人節呀，雖然都能夠記住，但是也不會過得奢靡，有時間就坐在一起過，沒時間晨起的時候相互問候，也就算是了。

    所以對於結婚後的第一個小年夜，她突然想到，這是家裏頭的傳統，卻不是葉子歸能夠記住的傳統。

    “等一下，我還是要打電話跟他確認。”

    “確認什麽？”潘玉蘭微微皺起眉頭。

    “他家恐怕沒有過小年夜的習慣，我今天也忘了讓他早點回家，怕是還要開會的，，”

    “這怎麽能行呢，小年夜過得好不好，預兆了明年的工作生活是否順遂，不管怎麽樣，還是要讓小葉早點回來的，工作可以回到家再做嘛。”

    說完，她又用手搓了搓圍裙，“我不跟你們在這邊扯閑話了。廚房裏頭還有事要忙，吃完水果，就都過來吧。”

    客廳裏頭隻剩下周宜南跟周可南兩個人，周可南手腳不知道該往哪兒放，最後還是問了一句，“小葉這段時間忙得很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