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她？不過，她和龔主任向來不和。隻是這次聽動靜，事情有點大啊。”

    大家七嘴八舌議論起院內的最新八卦，用自己的思想方式進行評價。

    王楠曾聽江思瑤抱怨過不喜龔文的為人，不過想到江思瑤也算是個有分寸的人，就算是曾經的暴脾氣也不至於在大家眼皮子下鬧得難看。

    搞不好，這次事件觸及了她的底線，

    這樣一想，王楠擔心起江思瑤來，立刻跑上了樓。

    剛到了樓梯口，一茶杯摔碎在王楠眼前，阻礙了她的腳步，這要是再慢一步搞不好就砸到她頭上了。

    其他人紛紛躲在自己的房間內，有些顧客路過趴在樓梯上看熱鬧。

    走廊內傳出江思瑤潑悍的吵嚷聲，“龔文，你是不是人啊？！有沒有醫德？！那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你居然答應給她做手術？！十三歲的孩子骨骼都沒發育完，過幾年外一長成畸形了怎麽辦？你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她本想與龔文好好談論此事，可龔文推脫的態度，引來江思瑤的不滿，她本以為自己脾氣好了許多，可事到臨頭，一根火苗將她點燃，她爆發起來不可收拾！

    “思瑤，你冷靜點！有什麽事我們好好商量！我知道你最近情緒不穩定……”

    “你少來！你信誓旦旦的答應她們做手術，還給她提供方案。龔文，你也是有孩子的人，你也是個醫生，你難道不知道其中危害麽？！”

    江思瑤無法控製情緒，她想到那個女孩就算當下手術成功可未來外一骨頭長錯，難以見人，那可是一個孩子這輩子都抹不去的陰影！

    家長不知道，難道他不懂麽？！

    “思瑤，是家長一定要求這樣做的，不然她就要帶孩子去別的醫院，那別的醫院能有我們這做手術權威麽？搞不好剛做完就出問題了。我這也是為了他們好，把危險給他們降到最低！”見事情已經張揚開了，龔文自然要顧忌臉麵，將事情從另外一個角度來分析，一副心存善意的模樣。

    “你真是這樣想的麽？難道不是為了賺手術提成麽？既然你這麽想，你為什麽不在剛才告訴他們手術的危害？”以往江淮談手術的時候，都會將可能導致的後果說出，讓患者坦然以待自主選擇。

    他沒有，讓江思瑤懷疑他是主動避開問題。

    “思瑤，之前我說過，我是個醫生，怎麽會不懂呢？這些情況我都和家長交涉過，家長堅持要動手術！這我沒必要騙你。不信你去問。”龔文空口白牙看似真誠，盡全力的找回自己的麵子。

    “那我剛才問你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說？”剛才周琦離開後，她第一時間去追問龔文此事的情況，龔文避而不談，頻頻躲閃。這才一步一步引發了江思瑤的憤怒。

    不得不把事情鬧大來認清狀況。

    “思瑤，龔叔叔做了一上午的手術，飯還沒吃，龔叔叔想先吃飯然後再談！”龔文苦口婆心的解釋，像個疼惜她不忍責怪她的長輩。

    江思瑤的潑婦大家看在眼裏，龔文的穩重與她形成鮮明的對比。

    王楠思考前因後果，大概從二人的對話中明白發生了什麽。

    見江思瑤受了委屈，嬌小的身子站在那弱不禁風，王楠走到江思瑤身邊，拉著她的手臂，“瑤瑤，我們先去吃飯。有什麽事，回頭再說。”

    她不確定龔文是好或壞，沒有為她解釋太多。她隻想先帶走這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江思瑤。

    “我們走，走啊……”站在這也毫無用處，再辯解下去自己也毫無道理。

    別人看在眼中認定了她蠻橫不講理，眼前這個男人……難道是自己誤會了麽？說不上哪裏不對，心塞的如此難受。

    他站在麵前用近乎儒雅的語氣進行對她的訓話，就像一道道鞭子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讓她的醜陋姿態暴露，可又讓她覺得一切都是自找的。

    果然，她真的……很討厭這個人。

    王楠拉走江思瑤，也是在眾人麵前給了她台階下。

    醫院附近的西餐廳，王楠為江思瑤切好了整塊牛排，“瑤瑤，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來，多吃點。”對於事件本身王楠還未來得及多想。

    江思瑤無奈的目光冷靜的凝視她，“連你也認為是我的問題嗎。”

    王楠忽然愣住了，尷尬道：“怎麽會呢？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能是方式錯了。”她盡可能的把話說得最委婉，怕惹的江思瑤不開心。

    “可我……並不覺得是我的錯。”江思瑤依然堅持的認為。

    她堅定的目光像極了做錯事的小孩，王楠瞧了瞧身邊的韓黎，依然平靜，舉止優雅的吃著牛排。

    “瑤瑤，其實……”她還想將自己的想法傳遞給對方，畢竟有時候人做錯了事，並不自知是很正常的。

    然而，韓黎喝了口紅酒清了清口，淡然道：“你覺得沒做錯的事，就是沒錯。這樣在意她人考慮的樣子，真不像你。”

    他好像很了解她，兩句話戳中了她的心窩。

    王楠忽然沉默，心底一沉，別在意她人的想法麽？她人指的也有自己吧？

    “那以前的我什麽樣？刁鑽蠻橫不講道理？”江思瑤饒有趣味凝視韓黎，到想聽聽，能說出這番戳心窩的話的他，還能在胡言些什麽。

    這個問題讓韓黎認真回想起了遇到江思瑤以來的畫麵，倏然一笑，“是個不太讓人省心的家夥，算不上刁鑽，但沒什麽耐心，也算不上蠻橫，就是喜歡路見不平，倒也不是不講道理，就是，別人都得講你的道理。”

    “噗嗤……”還第一次聽到這麽不帶髒字的拐彎抹角的挖苦。

    好在她心情好勒許多，“中午來了位奇怪的母親，要給自己十三歲，骨頭都沒發育成熟的女兒做整容手術。真奇怪。”心情好了，也吃的下飯了，江思瑤回想中午的事件本身，腦子裏依然布滿疑惑，說不清楚。

    好像是個陌生人，是個多餘的人，王楠忽然覺得，一直以來她自以為了解江思瑤，可還沒有韓黎了解她的為人？

    “楠楠，中午你在樓下應該也看見了那奇怪的顧客了吧？”想到周莉離開和王楠來的時間差不多，江思瑤隨意詢問。

    王楠天生在喜歡的人麵前不愛說話，性格內斂，所以江思瑤常常主動找話題代入王楠。

    “奧？哦對了，我遇見那個小女孩了，有一點我很奇怪。”回過神來的王楠，不安的情緒迅速擴散，剛才的事情她還心有餘悸。

    “怎麽了？什麽事？”

    “我在女孩的手臂上發現了淤青，以我的經驗來看，應該是出於被鈍器所傷。女孩隻說是自己不小心摔得，可我看根本不像。我懷疑……”

    似乎知道王楠接下來的問題，江思瑤皺起眉頭，“家暴。”將王楠的答案說出口。

    她默默點頭，“我懷疑是這樣的。這樣看來……他媽媽不光要給未成年的她做手術，還打她？！不行瑤瑤，這事兒我們得想辦法，家暴是犯法的！”

    想到女孩的笑容，純白的如一張白紙，王楠無法不在乎，想拯救女孩於水深火熱之中。

    “如果真是這樣，就太可怕了……”

    種種不祥的預感湧現。

    暴力題材的電影和故事她也聽說不少，可怕之處難言。

    “我們報警吧。”王楠坐不住了，事情越想越可怕，她真害怕未來某天在殯儀館工作的時候看到女孩的屍體，內心的不安讓她想必須做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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