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江思瑤去洗手間的功夫，馬曉梅緊跟其後，她站在江思瑤的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麽了？”江思瑤其實並不善於觀察，所以也沒有察覺出馬曉梅的不安。

    所以更沒有想到，馬曉梅會有怎樣的想法。

    “那個，江醫生，我有點事情，想跟你聊聊。”

    直到這一刻，江思瑤才隱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她想和自己聊什麽呢？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看起來，好像不是什麽好消息呢。

    “嗯，好。”但江思瑤依然要麵對。

    兩個人來到了院內的陽台，一般喜歡抽煙的人會選擇在這裏尋得一絲寧靜與放鬆。

    “江醫生，我不知道你和龔主任到底有什麽過節，我也覺得龔主任人挺好的，我也覺得你挺好的。但是，我現在看你們的樣子都怪怪的。我想……我不想繼續做這個項目了可以麽？”

    “為什麽？”江思瑤從未在馬曉梅的麵前說過她和龔文之間的過節。但是她不說就沒人知道，都會自然而然的認為龔文是好的。如果不是馬曉梅接近江思瑤恐怕她還會認為江思瑤是那個惡人。

    馬曉梅很緊張，也很害怕，“我就是有點害怕……”

    看她緊張的身子顫抖的樣子，江思瑤忽然明白了，自己和龔文之間的鬥爭，沒有經過馬曉梅的允許就把她拉了進來，是一種不負責任。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是不是錯的，對於未來的不確定性深感不安，她不敢拿這個位子去賭，如果賭輸了，她就什麽都沒了。

    所以，江思瑤忽然無奈笑了笑，“原來是這樣啊。我本以為不告訴你是好事，可現在看來，反倒是對你的一種不尊重呢。你有你自己的選擇。這是我和龔文兩個人的鬥爭，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龔文為什麽在我父親去世後把我調到了夜班？為什麽讓我做這種我根本不擅長的職業？”

    “可能這裏麵有什麽誤會呢？龔主任搞不好就是因為你年紀還小，所以暫時幫你打理醫院事物呢。”今天的雪下的很大，不斷的落在兩個人的黑發上，仿佛一起到了白頭。

    “小梅你仔細想想，如果他真的為我好，讓我做了現在這個部門的工作，那麽為什麽從來都不問我工作的進程？為什麽得知我可能在努力做這件事情的時候，要給我安置監控監視我？你認識我這麽久也知道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那你說我和他之前在醫院吵架，假設都是我的不對，可他若是真的為了我好，怎麽會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和我吵架？當眾毀了我的名聲。可憐當時我不明白，等我明白的時候，你們已經這樣看我了。曉梅，我給你選擇，你如果不能接受，我也不會讓你為難。我們依然是朋友。”江思瑤拍了拍馬曉梅的肩膀，她不敢對馬曉梅承諾什麽，如果自己贏了，那麽能給她的很多，如果自己輸了呢？也會連累她。

    所以，很多事情順其自然吧，馬曉梅能做的，找別人也一樣能做。

    馬曉梅忽然覺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江思瑤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她和龔文之間表麵上平靜，實際上私底下明爭暗鬥。

    她要不要趟這次渾水，她自己決定。

    看著江思瑤離開的背影，馬曉梅很舍不得，接觸的這段時間，馬曉梅真的覺得江思瑤對她挺好的，從來不拿她當外人，照顧有加，真心以待。

    可是，她是鄉下來的，這份工作對她很重要，她還要賺錢回去孝順父母。給家裏人爭臉麵。

    如果沒了這個工作，該怎麽辦啊？

    她還能做什麽？現在找份好工作真的特別難。

    這是很現實的考驗。

    是夜，一輪新月懸掛在空中，冬日的氣息總是清爽宜人，可又冷的人瑟瑟發抖。

    江思瑤下班後，如舊來到韓黎樓下，那盞溫暖的燈光亮著，讓江思瑤產生了一種錯覺，好像那個人真的在家中等她似得。

    這個城市裏，已經不會有一家燈會為她點亮了。

    “叮……”手機上傳來一條信息，江思瑤拿起手機，是馬曉梅的信息。

    上麵簡簡單單的六個字，是她的決定與選擇。原本清冷的氣息，瞬間又低了幾度。

    江思瑤把手機放回兜內，緊裹了裹衣裳，呼了口氣，也算是給自己加油打氣！

    沒關係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對不起，江醫生。”

    屏幕漸漸暗了下去，江思瑤雖然覺得有些失落，但是也想說：沒關係。

    這句沒關係，不知道是說給馬曉梅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雖然馬曉梅退出了，但是，進展並沒有停下來，隻是事情完全都交給了韓黎那邊，也隻有兩個人見麵的時候，才能知道這件事情的進展怎樣了，以及需要各種惡補這方麵的知識。

    次日，江思瑤坐在辦公室內，腦子裏麵還在思考著昨天的排版頁麵哪裏不足需要改進的時候，馬曉梅怯生生的來了。

    其實無論怎樣，馬曉梅最初提供了許多相關資料，讓非專業人士做的更完善。這點功勞是毋庸置疑的。

    “江醫生……”她其實很害怕，昨晚的拒絕，會讓江思瑤心生怨念，然後就會對她處處排擠……這樣同在屋簷下，日子可就更不好過了啊。

    特別是昨晚江思瑤都沒有回她的消息！這簡直太可怕了。她一晚上都沒睡好！

    她今天險些都不敢來醫院了，甚至都想請假。可是一是舍不得錢，二是覺得該麵對的早晚都得麵對。所以，她還是來了。

    項目進展的也算順利，但好景不長。

    最近的氣溫開始有所回升，一時間很多人還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溫度。

    這件事情大約過了十天左右。

    “早，江醫生。”

    江思瑤回過神來，望向馬曉梅，投來一絲明朗的微笑，她尊重她，所以自然尊重她的選擇。

    “早啊，曉梅。”

    馬曉梅沒想到，江思瑤什麽都沒說，一切一如既往，如她們最初認識的樣子。第一次見江思瑤時，就是被她的笑容所感染。

    此刻……還能感受到這樣的溫暖，真是太好了。

    馬曉梅的心結也徹底放下了。她抱著電腦用力點頭，“嗯嗯！”

    危機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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