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明突然覺得自己十分的可笑。自己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孟明搖頭說：“哈哈，你要這麽說，我確實不錯了。前一秒看他們屠殺光我的族人，後一秒我醒來時就被困在這裏，求生不能，求死不能，我用盡了我畢生所學，卻無法逃離這裏，直到有一天我開始做出各種各樣的玩偶——他們陪著我，伴著我，很久很久，久到我已經忘記，自己是被在這一方天地。久到我親眼看到我弟弟死在我年前，那是我最滿意的玩偶，如此的惟妙惟肖，如此的逼真，如此的真實，讓我產生幻覺，讓我害怕，讓我迷失，讓我想毀了他，太痛苦了……太痛苦了……我承受不起。你知道嘛？承受不起！真的承受不起！那個人，那個人渣，那個混蛋，那個惡魔，那個尊大人，擁有著黑暗的力量，使我徹底的崩潰了——他站在那裏大笑著。藐視一切的笑著，大笑著——”

    “承受不起就把你弟弟弄死了？你好不到哪裏去！哼！”邱音氣道。

    “你給我閉嘴。要不是我，你的那兩個朋友早就死了。你比我絕對好不了哪裏去！我就應該美美的看熱鬧，壓根就不應該幫你。”孟明看著邱音白她一眼說。

    “什麽？要不是你，幸災樂禍，一直將我們困在這裏，忍受你這自導自演的無聊的毀滅。我們早就能相見了。”邱音笑著說，“為了看我們誰更痛苦！我說的對嗎？”

    邱音麵無表情的看著孟明，仿佛要把他看穿。

    “哈哈！你——你要這麽說，確實沒有毛病！我的確有點偏激——的確想看看，你被毀掉是多麽的淒慘。因為他說，可以放我離開。哈哈——放我離開！”孟明笑的非常的天真。

    “你信？你真信？你信他？”邱音仿佛在看一個不經世事的孩子。

    “……”孟明看著邱音，有那麽一刻，孟明同樣覺得自己好笑。信他，還不如在這裏想一想，把自己弄死算了。

    空氣仿佛凝結了一般，壓抑而安靜。

    “哈哈，你信他還不如信我。也許……我……可以……”邱音站在牆上，笑著說，“你覺得——如何？我是個非常有能力的人。”

    孟明看著邱音，片刻的思考以後說：“是啊！如果這話放到從前，我覺得不會相信你。但是現在——你也許真的是那一線生機。”

    邱音看到孟明這麽說，點點頭，“這也許是唯一的機會，不論對你，還是對我。”

    孟明閉上眼睛，歎息一聲說：“好。”

    邱音一揮手，解除了對方的禁止。然後，靠在牆上，捏一口訣，身後被汗水侵濕的衣服瞬間變幹，這一局走對了，也賭對了。

    很長的一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在開口，孟明好像做了什麽重大決定一般，聲音才緩緩的響起。眼前的這方天地變了。幹涸的土地，一層白霧，什麽都看不清楚。什麽都沒有——

    邱音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那是一種絕望啊！真的是絕望！這是邱音唯一能感覺到的。無盡的絕望——

    “這就是我蘇醒以後的樣子。當時，這裏除了白霧我什麽都看不到。我能感覺到，沒有任何的生機，我嚐試各種陣法，靈法——我用盡了畢生所學，我也記不清楚時間，每當那個噩魔出現一次時，我就記一次。當他出現第70次的時候，我將白霧裝進這顆玻璃珠內。然後看清楚了這方天地，幹涸的土地，沒有任何的生機，沒有黑暗，全是白天，白的刺眼，我寧願這裏是黑夜，這樣起碼還有星辰做伴。這樣我還能偽裝自己，不用這麽赤裸裸的被摧殘。

    可是這裏什麽都沒有，真是白芒芒一片，什麽都沒有——你知道嘛？我甚至想在這明亮的天空中撕開一道口子，哪怕小小的一道口子。能讓我喘喘氣也可以啊！能讓我看到一點點希望也可以。但是沒有——

    這裏除了你，什麽都沒有的那種絕望！真的是崩潰到了極點。死了應該比現在舒服很多，我常常這麽想，可是死不了。那個高高在上的惡魔，戲虐的看著你，不用任何言語，你就被他踩的死死的。連螻蟻都不如，我連憤怒都沒有了。望著這白白天空——死寂。

    我躺在那裏，用我的血滋潤這片土地，祈求這土地能長出什麽——但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沒有——我的傷口總是在不知不覺中恢複，我想過跟他灰飛煙滅，等那惡魔出現的時候，我撲向了他，我要自爆，痛苦的自爆，可是——沒有一次成功，他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

    後來，我祈求他把我殺了。誠心的祈求他殺死我吧。

    那惡魔總是笑，笑的無比慎人！

    他總是發出刺耳的聲音說，不、可、能。遊戲才剛剛開始，怎麽能失掉樂趣呢？你死了就不好玩了。

    我真的想死——

    然後就是他一次又一次來折磨我——

    不知道過來多久，不知道失敗了多久，那幹涸的土地，長出一棵大樹，隻是它沒有葉子，是棵枯樹。沒有任何的生機，但它就站在那裏——讓我覺得舒服。甚至讓我覺得快樂。

    真的，非常的快樂。終於，我的第一個人偶誕生了，用盡我的心血，做出來一個人偶。一個能說話，一個活真真的人偶。然後我就不在孤單，越來越多的人偶。他們成為我的朋友，家人，夥伴。就在我感覺終於有點希望的時候，那個惡魔出現了。他頃刻間就毀掉了所有，隻是他沒有辦法毀掉那棵樹，隻毀去了一半。

    於是我再次嚐試，很快我就如願了。人偶再次複活——為了防止被那惡魔破壞，我幻化出一方天地，我記得那一次，我以為我會死掉。但是，死對於我來說，真的是奢望——

    那個惡魔又出現了，他滿臉的驚訝，冷哼！又消失了。

    我一怒之下，又幻化出一方天地，以至於我到底幻化出多少天地，我記不清楚了。

    人偶越來越多，朋友越來越多，然後，有一天，我的說弟弟被我做出來了。真的是一模一樣。我這是我這麽久以來，最開心的一次。真的非常的開心。小心翼翼，生怕把他弄壞，真的我超用心。

    對於我而言那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日子，真的！可是後來我發現，藍藍越來越超出我對於玩偶定義，他不該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決定，自己的脾氣，於是開始沒日沒夜的折磨我，直到我開始懷疑，是不是那個惡魔的詭計——於是我動手了。他死在我旁邊，笑的很開心。

    不要相信任何人。又要留下你一個人了。這是他最後的話！

    他的眼睛那麽清澈、單純、沒有悲傷，笑的特別開心。當時的我怎麽就沒有想到。他怎麽會是那惡魔的棋子。

    惡魔看著癲狂的我，非常的有成就感。從那以後，他好久沒有來了。

    直到有一天，他看上高興極了，上竄下跳，你知道我為什麽這麽開心？因為馬上你就有同伴了。哈哈——有趣的畫麵即將上演，哈哈——這麽多麽的有意思啊！哈哈——想想都覺得爽翻。你等著吧。很快就要來了。哈哈——

    那惡魔每次出現都會重複這樣的話，直到他說這話第55次的時候，你就出現了。全身都是血，你很美麗，美的放光。他將你丟下來，他就離開了。笑的很瘋狂！”孟明邊回憶邊皺著眉頭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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