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厲涼笙回答，她接著開口：“涼笙，你結婚的事情是真的嗎？他就是你公司的老板？”

    她把視線轉向女兒，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雖然她們之前不能光明正大的見麵，可能女兒沒有辦法告訴她這件事情。

    但是她現在知道了，決不允許女兒再犯錯。

    “是真的，媽，就是他幫我們還了兩個億的欠款。”厲涼笙回道，拉上夜深簫給康碧珍認識。

    “你好伯母，你是夜深簫。”夜深簫伸出手，恭敬的半彎身子做著介紹，完全沒有嫌棄麵前的婦人。

    康碧珍伸出手，一揮打在女兒的臉上，怒道：“涼笙，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寧願過一輩子拾垃圾的生活，也不要你去靠男人。”

    “伯母。”夜深簫一驚，沒有想到康碧珍不是與他握手，而是打了厲涼笙。

    厲涼笙被打懵了，她沒有眼淚，眼眶卻是紅的，這一刻，她才知道，母親的想法。

    她當初也是跟母親一樣的想法，不要靠男人，吃過男人的虧，一次錯就夠一家人吃一輩子了。

    她想過的，但是她同樣受不了母親受這種苦，她不得不妥協。

    “不要叫我伯母，我不是你的伯母。”康碧珍加重了語氣麵向夜深簫強調道。

    “涼笙，你今天必須給我表一個態，你要這個男人還是要你的媽？要他就沒有媽，要媽就沒他，你自己選擇。”

    “伯母，其實不需要這樣，我真的喜歡涼笙才跟她結婚的，我想給她幸福，你如果對我不放心可以說出來，我來改。”

    “花言巧語我聽多了，涼笙吃你那一套，我可不吃。”康碧珍打斷他的話，這些年拾荒，她總算是看明白了，身體上吃點苦，好過心裏受的傷。

    所以她知道女兒當初有多痛苦。

    在她還沒看清這個男人的時候，她是絕不會把女兒交給他的。

    她把視線移向麵前的女兒再次追問道：“你想好了嗎？你再不做選擇，我就當你是選擇他了。”

    康碧珍看到女兒在遲疑，心裏就更為艱澀，等了兩秒鍾，她沒有耐心再等下去，轉過身去邁步離開。

    厲涼笙看到母親的背影，什麽都沒有說，上前一步拉上了母親的手，她不能再讓這抹身影承受打擊。

    她要知道母親住在哪裏？

    康碧珍知道女兒選擇了她，知道女兒對這個男人沒有傾注全部，心裏鬆了口氣。

    夜深簫看著厲涼笙挽上她母親的手腕，已經知道她的選擇，他心裏頓時一沉。

    他身子微微往前，卻沒有邁步去追，也沒有叫住她。

    他懂得她心裏的苦，可是她為什麽不能懂得他的愛呢？

    他在她的心裏，比不上任何人？比不過她的朋友季晴，比不過她母親的一句話，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比過宋冠宇。

    他一次次把她從別人的懷裏搶回來，證明她就是自己的，現在卻又要麵臨著離婚。

    一紙婚書，根本也捆不住她。

    五年前的傷害，這也是他造成的，麵對這些不信任，他得承受。

    因為是他讓她不再相信任何男人。

    厲涼笙陪著母親離開了小區，轉了兩趟公交車，才來到母親所說的住處。

    這裏處在一個待拆遷的地帶，周圍都是高樓大廈，唯有這裏是低矮老舊的老樓房。

    破舊到住在裏麵的人都很少，大部份的住戶都已經搬離，隻有少數幾家人，還留在這裏。

    周圍都堆滿了垃圾，一股股的惡臭通過光照後傳入空氣裏。

    “走啊，快到了。”康碧珍喊住停在原地不住張望的女兒。

    厲涼笙被周圍的環境震得心裏直發慌，“媽，你就住在這種地方嗎？這裏怎麽能住人呢？”

    “怎麽不能住人呢？我住在這裏很多年了，這裏人少，一般人是找不到這裏的，我也是開始拾荒才找到這裏的。”

    厲涼笙聽母親這麽一說，鼻子泛著酸，她想像過母親的艱苦，但沒有想到會是這種境地。

    這種境地是什麽？和睡在大街上有什麽區別？

    這是最差的境地了。

    “媽，我們離開這裏吧，我幫你重新找個地方住。”她不敢再去看母親住的地方。

    “不行，我還有很多東西在屋子裏呢，而且這裏有家廢品回收站很方便的，再說你現在是小明星了，以後還是少跟我來往，不要讓別人知道我為好，你專心拍你的戲，媽媽可以靠自己生活。”

    聽到此翻話，厲涼笙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母親能承受，她為什麽不能承受？

    她帶著哭腔問道：“媽，到你住的地方看一下吧。”

    “別哭了，涼笙，媽媽住得習慣。”康碧珍安慰道，拉著女兒往住的地方走，轉過兩個小巷子，她停在一棟平房前，拿出鑰匙打開木門。

    厲涼笙看著母親的動作十分的嫻熟，完全是把這裏當成了家，隨著母親把門推開，她的視線看向了屋內。

    一眼掃過去，幾乎沒有一件像樣的東西，廚房和臥室在一間屋內，桌上放著兩雙碗筷。

    收拾得還算幹淨，但卻有很重的潮濕感發黴的味道。

    她掃了一圈之後，看向母親，這個女人曾經是厲家的少奶奶，資產在千萬以上，每天打扮得光鮮亮麗與富太太們一起購物或者打麻將。

    連家裏的碗都不曾碰過幾回，現在頭發泛白，臉色發黃，衣服陳舊，實在看不出是當年的厲太太。

    厲涼笙想，這麽多年母親一直沒有被追債的人找到，恐怕也是因為他們認不出這位昔日的厲太太了吧？

    可是麵對如此大的變故，母親卻跟她說，已經習慣了。

    怎麽可能會習慣？她想到母親身後的痛苦。她的喉嚨裏發緊又幹又澀，艱難的開口道：“媽，依菡呢？”

    “她在上學，我把她送到了一所寄宿學校，所以不常回來，一個月最多回來兩次，我也怕不安全，讓她安心的住在學校裏。”

    “她在哪所學校？”

    “在市一中，離這裏挺遠的。”

    “一中可是重點中學，媽，你是怎麽把她送進去的？”

    “你妹妹爭氣，自己考上的，現在她不叫厲依菡了叫康依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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