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際明盯著電腦屏幕，一字一句看，上麵全都是陸翹川的名字，他看完抬起頭來看向厲涼笙。

    但依舊沒有說話。

    隻是表情克製中帶著慌亂，嘴角張了張，卻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厲涼笙的目的，所以不敢輕易開口。

    厲涼笙隻是試一試他的反映，看到他的表情之後，心裏沒有欣喜，但想到謝際明是個狡猾的人，連自己的父親都能騙得過，對她肯定有所保留。

    一個商業上的狐狸當然不可能露出自己的弱點和緊張。

    她捕捉到他的表情，也就帶著跟他差不多的表情，用著淡淡的語氣說道：“你能想到這背後的操作者是誰吧？”

    厲涼笙說完，停頓了下來，盯著他的表情，像是在問他要答案，但謝際明已經心知肚明，卻沒有明說。

    “夢川公司倒閉了，為什麽倒閉了？陸翹川應該還有資金投入的，卻隻能任由著公司倒閉，這是為什麽？”

    “看來你今天是不打算說話了？那麽我告訴你。”

    厲涼笙的眸子深了深，加重了語氣，接著說道：“這一切的背後操作者都是我，人在江湖混，遲早都是要還的，我用了兩年的時間，就達到了今天這樣的地位，女人看上去脆弱，但要達到目的，卻是比男人還要快幾百倍。”

    “你說說，我讓陸氏的新覺集團破產要多久的時間？”

    一直不說話的謝際明，眼神裏明顯的閃躲了起來，他沒有想到厲涼笙的目的這麽明確。

    她急於獲取社會地位和名望，原來是要拿回厲氏，這不是明顯的衝著他來的嗎？

    要說不擔心都是假的。

    “厲小姐，是想讓我告訴你當年的事情吧？”謝際明最終還是開了口。

    “聰明，我就喜歡跟聰明的人講話。”

    “厲小姐，說了這麽多無非就是想讓我說出當年的實情，既然你已經失去了厲氏，拿回來便是，又何必糾結當年的事情呢？何況知道了，隻會讓你更痛苦而已。”

    “不對吧？謝秘書難道是因為怕我痛苦才不肯說的嗎？我看，你是怕自己內疚慚愧吧？”

    厲涼笙說完，從電腦裏翻出一父親和他的合照，接著說道：“謝秘書，難道就不懷念這個人嗎？”

    謝際明本來說話時就盯著電腦屏幕的，現在突然間跳出一張老照片，心裏咯噔了一下。

    這張照片的背景是在一處正在施工的場地上，一旁的厲正卿攀著他的肩膀，兩個人咧著嘴在笑。

    笑容裏沒有一點的雜質，單純隻是為了廠房建設而高興。

    那時的他，什麽都沒有，什麽也不是，幸得厲總看重他，在工廠裏選出了他，將他升職成了秘書。

    謝際明看到這張照片，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那時的你，隻是工廠裏的一名小小的職員，雖然是大學畢業，大學生又不隻有你一個，我父親看重你的忠誠，直接選擇你做他的秘書，談的可都是機密的文件，而你呢？是怎麽回報他的？”

    對於謝際明的一些事情，母親跟她講過，厲涼笙隻是不知道公司在發生轉折時的操作。

    這個人就在她的麵前，要他麵對曾經自己做過的一切，也是困難的。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謝際明用手捂著耳朵，即便厲涼笙不說，他看到那張照片，心裏早已潰不成軍。

    厲涼笙伸手拿開他捂著耳朵的手，並提高了音量，“不要說了？我偏要說，你想結束這一切，以為這樣就可以心安了是嗎？我偏不，即便是能拿回厲氏，我也不會放過從你的身上踩過去，你現在的痛苦還不如我們當年的十分之一，怎麽能這麽算了呢？”

    謝際明眼睛眯了眯，身子往一旁移了一點，他得知厲正卿的死訊，一個人逃到了國外，他從別人的眼中也打聽到了國內的一些事情。

    這些年，他也不好過，給別人痛苦，他也正煎熬中。

    他看了一眼厲涼笙，開口回道：“誰說隻有你們痛苦的，我也痛苦了六年，有家不能回，就連睡覺都是提心吊膽的，害怕睡著了會夢見你爸爸，睡不著的時候，總擔心有人會找上門來，這幾年我從一個一百八十斤的胖子瘦成了一百三十斤，你以為我就好過嗎？”

    “呸，你不好過，就活該報應，我們呢？不欠你什麽吧？卻要為你的貪心買單，你想睡個安穩覺，把當年的事情說出來，丟下這個包袱，你自然會安心了。”

    謝際明眼睛一亮，帶著疑惑和期待，“真的嗎？”

    他也想過要說的，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又迫於跟陸翹川的協議，所以一直沒有說，死撐到了現在。

    不說，他的痛苦隻會加倍。

    厲涼笙琢磨出他現在的心態，便急忙開口回道：“你自己想想是不是這個理？現在我以我父親的名義站在你麵前，給你機會，如果你能說出實情，助我拿回厲氏，我替我父親原諒你，要不要說，你自己決定！”

    謝際明沉默的低下頭，權衡了一會兒，抬起頭來正視著厲涼笙，“我兒子，現在在哪裏？能不能讓我跟他通個電話？”

    “他現在在國外，你曾經住過的小鎮，現在你們的位置來了個互換，你不說出實情，你兒子跟你當年一樣，有家不能回，你希望他過這樣的生活嗎？”

    謝際明搖了一下頭，然後又點了一下頭，“我說，我把當年的實情都告訴你，我能打電話給我兒子嗎？”

    “當然可以，你稍等一下。”厲涼笙直起身，掏出手機給國外的朋友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謝岩浩的情況，她‘嗯’了一聲，掛了電話。

    便走出房間，在門外的保鏢身邊停了下來，“謝際明的手機呢？”

    “在這。”保鏢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厲小姐，我都是隨身帶著的。”

    “好，給我吧。”厲涼笙伸出手，將手機拿了過來，轉身進了房間。

    她在謝際明的麵前站定，遞上手機，“你打吧。”

    “謝謝。”謝際明勾唇一笑，接過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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