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山區突發泥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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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嘉樹一口氣跑回公寓裏,胸口劇烈起伏著,她緩緩抬眸,望向小區裏的那輛黑色世爵,已經調頭,開出了小區。
茫茫白雪中,車影漸漸被隱沒。
她揪著胸口的衣服,隱忍著崩潰的情緒,掏出手機,打出了一個電話。
“喂,請問是教育局支教部門嗎?”
“是的,請問你有什麽事情嗎?”
“我看見了你們現在需要大批的山區支教老師,我想來麵試。”
……
掛掉電話後,林嘉樹握著手機,身子貼在門板上,緩緩滑落下來。
這一個多月內,靳司寒不跟她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也就意味著,她一時半會兒走不掉,剛好趁這個時間,離開北城,去山區支教,讓自己離開與靳司寒有關的一切,就算是當給自己放個長假。
她沒有那麽大公無私,想為國家貧困山區做出什麽巨大貢獻來,她不過是……為了滿足自己一些小小的私心。
因為曾經失去的那個孩子,因為想要逃避靳司寒。
……
第二天一早,嘉樹就去支教部門麵試了,麵試很順利,也或許是因為急需用人的時候,所以並沒有反複麵試便被錄取了。
一切都很順利,順利的像是做夢一樣。
三天後,嘉樹收拾了簡單的行李和洗漱用品,便離開了北城。
教育局派了長途汽車,坐了一車的支教老師。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車程七八個小時,極為漫長。
車是開去清城山區的,清城是個小縣城,那邊的山區條件,更是清貧,這一去,她知道她要遭很多罪,可比起心裏的那些傷痛,這些生活上的罪,根本不算什麽。
何況,若是她真的忙碌起來,與生活做著鬥爭,那麽想必,也沒那麽多時間去想那些難過的事情。
她離開北城去清城支教的事情,沒有跟任何人說。
車裏的人,斷斷續續的在給家人、朋友,打著電話,唯獨她,沒有任何人的電話可以打。
她靠著窗,摸著左手無名指上空蕩蕩的骨節,心裏不知是釋懷更多一點,還是更深的孤寂。
她終於可以離開靳司寒很久很久,不用看見他,不用被他傷害,可為什麽,她卻沒有一絲絲的喜悅。
婚戒,她臨走時,留在了鴻瑞名邸的公寓玄關處。
若是這段時間,靳司寒去鴻瑞名邸找她,一定會看見。
這段支離破碎的婚姻,她再也懶得維係了。
……
北城,深夜十一點。
靳司寒從一場難纏的應酬裏脫身,坐在邁巴赫後座,黑眸微醺的望著窗外整座城市。
寒冬臘月,大雪已經停了,卻結了厚厚的冰錐和冰塊,寒風肆虐,一如他的心,冰涼的沒有一絲溫度。
蔡森從後視鏡裏偷偷瞄了一眼靳司寒,隻見男人麵色素白的有些不對勁,而他的手,正捂著自己胃部的位置,眉宇微微皺著,像是胃疼犯了。
“BOSS?要不要去醫院?我看您臉色不太好。”
靳司寒默然的搖了搖頭,過了半晌,緩緩開腔道:“去鴻瑞名邸。”
蔡森一怔,難道剛才就飯局上,BOSS是故意喝那麽多白酒,想讓太太照顧他嗎?
若是靳司寒以往做過這種事,而此刻,絕對不是。
他不過是心理積壓了太多的情緒,握著白酒時,一杯一杯的往肚子裏灌下去的時候,濃烈刺激的酒精,仿佛真的可以麻痹他一絲絲的情緒。
以靳司寒現在的地位,有些應酬,根本無需出席,就算他冷著臉說不去,也沒什麽人敢跟他翻臉,可最近,他接二連三的參加各種應酬,酒桌上敬過來的每一杯酒,無論對方是誰,他都一聲不吭的喝下去。
蔡森早就察覺到了不對勁,“BOSS,您跟太太好好談談,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男人卻輕輕歎息一聲,語聲竟然有些憔悴,“我跟嘉樹,就這樣吧。”
蔡森從未見過,靳司寒這般無能為力的樣子。
邁巴赫開進了鴻瑞名邸小區內,靳司寒讓蔡森離開了,獨自進了公寓裏。
到了門口,他抬起手臂,默了半晌,終是敲響了門。
可他敲了三下,裏麵沒人。
男人深沉的眼底,一怔,摸出鑰匙,動作有些急促的開了門。
一打開門,屋內黑漆漆的,空蕩蕩的,沒有林嘉樹的身影。
靳司寒站在玄關門口,張了張薄唇,喝醉過後的聲線,更加低沉沙啞,他對著虛無的空氣,下意識的喚了一聲,“嘉樹。”
屋子裏,沒有聲音回應,回應他的,隻有牆上掛著的鍾聲。
靳司寒抬手摁亮了玄關處的一盞暗黃的壁燈,燈一打開,玄關鞋櫃上的那枚婚戒,赫然出現在眼底。
腦海裏,一根弦,嗡嗡響著,驀然繃斷。
她把婚戒留下了,她去了哪裏?
靳司寒握著那枚鑽戒,邁著長腿大步衝進主臥裏,“嘉樹!”
公寓的每個角落,都被收拾的幹幹淨淨,完完整整,像是許久不住人一般。
林嘉樹走了。
靳司寒胃部一陣陣痙攣,劇烈的痛意刺激著他的大腦皮層,牽扯著那心髒處的傷口仿佛也火辣辣的疼起來。
即使是留在他身邊,再多一個月的時間,她也不肯了嗎?
靳司寒從大衣口袋裏,摸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出去。
那頭,響了許久許久,無人接聽……
她真的不要他了。
桌上擺著的離婚協議,那麽刺眼。
耳邊的手機,慢慢滑落,他又給蔡森打了個電話。
“查一下太太的去向。”
那邊的蔡森,一愣,太太走了?
蔡森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道:“好,我現在就去查!”
十分鍾後,蔡森的電話打了進來。
“BOSS,太太……太太她去了清城支教。要不要我立刻派人接太太回來?”
清城那地方,四麵環山,經常發生地震泥石流,很不安全。
靳司寒卻抿著薄唇,聲音平靜的開口:“她不會願意回來的。”
靳司寒那麽聰明的人,怎麽會不明白,林嘉樹不過是在躲他。
哪怕清城條件再苦,她也不願回到他身邊,因為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他。
靳司寒坐在空蕩蕩的公寓裏,整整一夜,沒有離開,也沒有合眼休息過。
酒精那麽炙熱濃烈,卻燒不毀他的思念。
這六年來,林嘉樹從未離開過他,他也從未體會過這種燒心裂肺,可當這種已經長在血液裏的陪伴,一旦離開時,靳司寒才明白,她這六年,遠比他更孤獨。
……
淩晨五點時,北城的冬夜還沒亮。
靳司寒手機裏,收到一條新聞快訊——
“今日淩晨三點,清城山區因為大暴雨發生泥石流,據悉,前去清城支教的長途汽車也遭遇到了泥石流的衝擊,目前還不知有沒有傷亡……”
靳司寒黑眸陡然一沉,眼底激起驚濤駭浪,他猛地站起來,緊緊攥著手機,臉色煞白一片。
林嘉樹……可能在那輛長途汽車上!
蔡森睡得迷迷糊糊,被靳司寒的電話給吵醒。
“幫我訂距離清城最近的D城機票!”
清城沒有機場,隻能先飛到附近的D城,然後開車去清城,這樣最省時間。
接下來,他給林嘉樹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是無人接聽,他不敢再打下去了,怕她的手機沒電,等有信號時,無法求救。
一路上,靳司寒一直關注著清城突發泥石流的新聞。
蔡森一麵開車,一麵安慰道:“BOSS,太太一定會吉人天相的,您別太擔心。”
蔡森從後視鏡裏看去,隻見靳司寒咬著牙,麵上深沉如冰。
——林嘉樹,你最好不要有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