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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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夜兩人睡得還算安穩,白日裏勞累,夜裏好眠。

    第二日,蘇小月醒來的時候,就不見方河了,昨個說要上山的,她也就沒在意。

    起床去廚房裏做醬汁飯,呆會天大亮,他小叔帶著師傅過來,大清早趕路,指不定啥也沒有吃。

    天邊亮了時,方河扛著東西下來的,居然是隻小野豬,大約有百來斤的樣子,沒有獵到大的,這一條也是夠了。

    兩人正在處理豬肉,院外有了聲音,方河上前打開門,霍林吉帶著一位年約四十上下的男子站在外頭。

    霍林吉聞著了味道,往裏一瞧,樂了,隻見小侄媳婦正在麻利的分肉,看來今個兒有好吃的了。

    剛進門,方平兩夫妻也過來了。

    男人們都上了山頭,蘇小月和元南花繼續處理豬肉。

    蘇小月從籃子拿出一條後腿肉交到元南花手中,說道:“我這次回來也沒有帶什麽好吃的,如今又遇著了這事兒,這後腿肉你拿回去,給家裏的老人和小孩吃。”

    元南花看著她,這明顯是代方河孝敬梁氏的,隻是嘴上不說罷了,二嫂還是心軟的。於是接了肉。

    晌午吃飯的時候,蘇小月讓元南花提了一籃子飯菜送回方家院子。

    方美和方忠兩孩子沒來,雖然有梁氏管著,但家裏吃好吃的,還是要讓他們一點。

    歇晌的時候,方河幾人坐在堂屋裏。

    那聞師傅說道:“這不是害病,這是被人下了藥,這種藥極其稀有,在南邊有個地方以前也發生過這樣一件事,當時他們手中良田千畝全部中招,就幾日時間全部枯死,顆粒未收。”

    聽到這話,霍林吉沉了臉。

    方平說道:“咱們兄弟倆在方家村也沒有什麽仇人,誰會下這種藥來害我們。

    方河卻搖了搖頭,“方家村的村人還沒有這能耐,聽聞師傅說,這藥可不簡單。”

    聞師傅點了點頭,“莊戶人家未必有這餘錢買這種藥。”

    霍林吉看向方河,叔侄兩對視一眼,忽然福至心靈。

    “莫家?”

    霍林吉點了點頭,“恐怕是了。”

    於是方河把那日蘇小月看到火點的事說了。

    那聞師傅聽後,卻搖了搖頭,“下這種藥不會潛伏這麽久,定是這幾日動的手。”

    如今方河不住村裏,還真是防不勝防。

    “其實也不難查,從南邊運來所費功夫不少,我查些證據出來,咱們叔侄到時一起尋莫家算賬。”

    方河點頭。

    現下就是該怎麽挽回這個局麵了。

    聞師傅欣慰的說道:“好在稻苗出了穗子,他下的這藥還得熬幾日,我乘著這幾日再弄點藥來把穗子提前摧熟,雖然產量會大大減少,卻比全部枯死粒顆無收要強。”

    “那就再好不過了。”方河高興起身,與方平出去喊那幾家租戶,把這個決定告訴他們,他們必然會同意的,這季收成少些,上季也比以前一年一季收的多,怎麽說也是劃算的。

    方河出了門,霍林吉卻見蘇小月挎著籃子要出門,便走了出來,“侄媳婦真是手巧,晌午那醬汁飯著實是美味,又煨了大半日,那味道是前所沒有的好,不知晚飯是不是也是醬汁飯呢?”

    蘇小月與元南花回身,她笑道:“小叔愛吃,我摘了野菜回來就去做。”

    那敢請好了,霍林吉放心的回屋裏去了。

    大晌午的著實有些熱,兩人來到山頭就往樹陰下走,這兩年村裏人有了餘糧,這山上的野菜摘得少了,還沒進山就四處能尋到一些。

    元南花摘那空心菜,歎道:“二嫂做的醬汁飯真好吃,今個兒我提飯過去,家裏兩小的吃了兩大碗,婆母也是吃多了大半碗。”

    梁氏聽說是蘇小月做的飯,還特別交代元南花提回來的,心裏高興,便多吃了半碗。

    “乘著這幾日,我做多幾道菜來,到時你炒給孩子們吃。”

    元南花點頭,“今天這醬汁飯我就學會了,這麽簡單,我想了想,醬汁這麽大用處,若是我做醬汁拌幹麵,不知味道怎麽樣?”

    做拉麵過了滾水撈出來拌醬汁加調料,那味道當然是好的了。

    蘇小月在旁邊補充,“記得用北邊山頭釀的那甜醬,今個兒我飯裏便是放的那個醬。”

    這個元南花倒沒有注意,蘇小月每年都會給醬汁他們,兩種醬汁,她是隨意放菜裏頭的,似乎味道也並沒有什麽區別,莊戶人家能吃飽飯就高興了,如今不但能吃飽,還頓頓白米白麵的,這醬汁上就不怎麽研究的。

    晚上做的醬汁飯,菜做了滿桌子,花樣百出,吃得霍林吉滿心歡喜,那聞師傅也是滿嘴流油。

    村裏的租戶聽了方河的建議,高興的答應了,能有一點收成都好,總比枯死的強。

    但這筆賬可不能就這樣算了,夜裏,霍林吉跟聞師傅留了下來,明個兒聞師傅上田裏打藥,接著會忙活幾日。

    霍林吉明早要走,夜裏與方河密談了好一會。

    蘇小月躺在床上等著,等到自己都睡著了,還不見方河回來,再醒來已是第二日,方河又起了身,身邊早已空空如也。

    蘇小月起床,剛收拾了一下屋子,齊有玉她們三人就過來了。

    齊朵朵生第一胎的時候傷了身子,兩年過後,又許久沒有懷上,現在也歇了心思,一切就看上天造化。

    三人今個兒沒有帶孩子過來,完全是來找蘇小月聊天的。

    袁氏沒有回來,錢土梅和花秋菊便沒來了,叫了自家的媳婦過來問問情況,東邊山頭的地和北邊山頭的地莫名的就變成這樣,特別是北邊山頭,挨著方河家幾畝地的田裏都遭了殃。

    蘇小月與幾人聊著,她把家裏請了人打藥的事說了,北邊山頭一同遭了殃的田地也一並打藥,能收一點算一點吧。

    也隻能這樣了。

    四個人在一起又聊起了孩子,方為去遊學,方金滿一個人在村裏的夫子那兒讀書,過去三年了,學業得了劉秀才誇講,啟蒙已經很紮實,建議方大業把孫子送鎮上去讀書。

    這次李全秀過來便順帶問問鎮上買院子的行情,想買個小院,若是價格合適,一家人咬咬牙也可能就買下了。

    這事兒蘇小月有些不太好說,在鎮上買院子,陳舊的小院子又在小巷子裏不安全,什麽樣的人都有,大家都是莊戶人家,家裏除了幾個男人,又沒有什麽大靠山。

    買好一點的院子,便是個小四合院,沒有五六十兩銀子辦不成,這真是不好講。

    便是租院子住,好一點的一個月一兩銀子,對於莊戶人家也是貴的離譜。

    蘇小月簡略的把情況說了一遍,李全秀默了聲。

    齊朵朵還想著要懷孩子的,一家人不能為了方金滿什麽都不顧,雖然齊朵朵頭胎生的是女兒,家裏有兄弟,若是富有便算了,一般人家是不可能了。

    方今滿今年九歲。

    劉秀才又說了那樣的話,李全秀有了希望。

    蘇小月本可讓方金滿住自己那院子裏,可是一個兩個沒什麽,這周圍還有好幾家,下遊的人更多,要是他們都開了這個口,拒絕了都會得罪,他們雖然住鎮上去,但還是會時不時回方家村的。

    最後蘇小月想到了一個法子,說道:“家裏不是有牛車麽?每日早上送去,夜裏接回來,怎麽樣?”

    李全秀眼前一亮,先前倒沒有想到,隻想著在鎮上尋處院子,好方便孩子讀書,如今這提議倒是可以,就是這樣就要費一個人的功夫了,家裏人不多,農忙的時候跟方虎一家混合著來,本就占了便宜。

    然而李全秀卻站了起來,“月兒,我覺得這事兒要行,到時義夫送孩子去,我頂替他下地裏去,那幾日農忙,我把小的送娘家帶兩天,娘家田地少些,我娘還能幫我管一下。”

    這周圍村的,相隔都不是太遠的,這樣倒是解決了一件事,隻是這樣李全秀就比較累了,她頂一個男人下地幹活,著實是辛苦。

    可是一切為了孩子,做母親的到這個時候會變得越來越堅強。

    齊有玉家的小子也要送去劉夫子那兒上學,方立長跟小嫣嫣相隔不遠,五六歲光景也可以送去啟蒙了。

    身為方虎家裏的長孫,在家裏有餘錢的時候,方立長鐵定是要進學堂的。

    兩位好鄰居越過越好,但底下的孫子慢慢多了起來,若想個個送去上學自然不可能了。

    大家這麽一聊,日頭都出來了。到這時幾人才發現時候不早了,紛紛告別,回家做飯去。

    方河他們還沒有回來,霍林吉住的屋子已經人去屋空,恐怕比蘇小月還起的早,早早的就走了。

    蘇小月在屋裏頭做飯,剛收拾了柴火,元南花就進來了,她手裏挎著一籃子野菜,把籃子放在桌上。

    “你大清早的就上山了呢?你這膽子也大。”蘇小月沒想到她起來的這麽早,畢竟是夏天,太早了,天沒亮,有蛇蟲出沒。

    元南花笑了笑,她拔開上麵的野菜,隻見底下是一籃子鬆蘑,居然是一籃子鬆蘑呢。

    蘇小月見了,徒的睜大了眼,一臉驚喜的問道:“山上可還有?”

    元南花點頭,“今天半夜下了場小雨,我看著天氣是長鬆蘑的好天氣,於是上山碰碰運氣,沒想到到處都是,村裏人還不知道呢,往年大家夥也沒往這個上麵想,再說那邊靠近深山,大家夥還是有點兒怕的。”

    鬆蘑的味道可是一絕,弄回來曬開,可以做鬆蘑醬出來,平時吃起來往飯菜裏一拌,那鬆香味道讓人回味無窮。

    於是兩人動手做了鬆蘑加醬汁豬油炒飯,也沒有再多做菜了,兩人吃飽,剩下的溫在鍋裏。

    收拾好碗筷,一人挎一個籃子結伴上山去。

    爬到山上時,蘇小月感覺那路徑好熟悉,之前兩次,方河曾帶她進山裏頭遊玩,這一處還是算山邊沿的,倒不用擔心安危。

    太陽快當空了,兩人在林裏尋鬆蘑,隔沒多遠就找著幾個,那鮮嫩的蘑往鼻子下一聞,鬆樹的香味迷漫。

    不知不覺進了山裏,蘇小月起身往前邊望去,隻見滿山都是鬆蘑,有不少鬆樹針葉落在上麵半遮住,看得人恨不能一直采下去。

    她搞不懂村裏頭這幾年不知怎麽回事,居然沒有人采鬆蘑,也沒有人掃鬆樹針葉回去做發火柴,不由問了出來。

    元南花笑道:“如今大家都種兩季水稻,農忙季節本就沒有時間,但凡有一點空閑,家裏的勞動力就上鎮上幹苦力賺錢去了,家裏的婦人也要在田裏打理,這鬆蘑是好吃,但也沒有白麵饅頭好吃吧。”

    倒是說的在理,“鬆蘑可以拿去賣的。”蘇小月想。

    “那可不一定,這鬆蘑咱們村裏人是認識,可這山裏不知有多少蘑菇,聽說有吃蘑菇吃死人的,所以富戶不收咱們莊戶人家手裏的,怕遇上有毒的菇,有錢的人家多是向鋪子裏收,人家那是專門收蘑菇的行家,都認識的。”

    也對,於蘇小月來說也隻認識幾種蘑菇而已,倒懂一點高腳的、鮮豔的蘑菇最好不要去采,多半是毒蘑。

    又慢慢地走進山裏一點,蘇小月停住,兩個籃子也裝滿了,兩人用草蓋住籃子,蘇小月決定回去告訴方河,讓方河帶著她們過來采,這樣人生安全就不用怕了,再說這些鬆蘑都長得很大了,不采,過不了兩日就壞了。

    兩人下了山,剛回到蘇小月的院子,方河就從裏麵打開門,看到蘇小月,方河沉了臉。

    “我不在家,你別出門。”方河擔憂的很,忍不住帶點責備的意味。

    “跟三弟妹上山采鬆蘑去了,你吃飯了沒有?”

    屋裏方平也走了出來,跟著還有聞師傅,方平代答:“二哥怕你們出事,回來就要出去找人。”

    那就是沒有吃飯了,蘇小月看方河那擔憂的臉色,隻好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別餓著了,快進去先吃了飯再說,我今天收獲不少。”結果在方河嚴肅的眼睛下還是轉了口氣,“好了,下次記得了,等你回來知會一聲再出去。”

    方河臉色明顯好看一些,於是跟著進屋吃飯去了。

    沒有炒什麽菜,但飯已經有鹽味了的,醬汁炒的,不用放鹽也是味道剛剛好。蘇小月見幾人辛苦,還是忍不住問道:“要不要再弄一個青菜肉湯給你們喝。”

    方河點了點頭,於是蘇小月和元南花兩人起了火做了一道簡單的肉湯端到堂屋的桌上,湯頭放得很淡,免得口幹。

    吃完飯菜,歇了晌,方河還要跟著聞師傅去田地裏,蘇小月見他們都不得空,跟元南花商量了呆會等他們出了門再上山采鬆蘑去,這兩日沒事多采一點回來,到時洗幹淨晾曬。

    方平乘著人不注意來到元南花身邊,歎道:“二嫂做的飯真是太好吃了,今日裏麵放了什麽,香噴噴的,真是好吃。”

    元南花笑了笑,“你想吃呢?我在二嫂這兒學會了,改日做給你吃便是。”

    方平點了點頭,接著進屋裏睡晌午覺去了。

    太陽正當空,蘇小月跟元南花在廚房裏挑揀鬆蘑,準備洗幹淨了好曬。

    這時方河進了廚房,沒想他還沒有睡,他看到地上的兩籃子鬆蘑,嘴角抽了抽,對蘇小月使了個眼色,元南花但笑不語。

    蘇小月出了廚房,方河拉著她來到一處,問道:“你進山了?”

    她點了點頭,把山裏頭看到的鬆蘑說了一遍,她準備做鬆蘑醬,到時他們一定會喜歡那個味道。

    方河歎了口氣,“你現在倒是挺執著這吃食的,不過我倒也享了口福,今個兒的醬汁飯味道更香了,若是小叔在,指不定不走了。”

    誇自家媳婦也臉不紅心不跳,蘇小月都不好意思了。

    方河想了想,說道:“下午我同你們一起進山,三弟陪聞師傅去就好了,反正村裏人也是要跟著去的,你看怎麽樣?”

    “那當然好了,我正想著乘著大家都沒來采的時候多采一些,到時我做幾缸鬆蘑醬出來,我還想著要不要寄幾缸到平庭關去。”

    說起平庭關,方河就知道她的意思,顯然是想把好吃的寄給他爹嚐嚐。方河“嗯”了一聲,“我同小叔商量一下,兩邊船運、陸運都有在跑動,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決定下來,蘇小月推方河去歇晌,她又進了廚房。

    下午,方河把事情交代給了方平,便跟著蘇小月和元南花上了山頭,如今有方河在,兩人再也不用怕野獸了,三個人一起采鬆蘑,居然還進了深山裏頭去。

    好在方河帶了麻布袋,接連扛了好幾袋才出了山。

    村裏人瞧見這陣仗,不由生了疑惑,如今方河什麽東西沒有,又在鎮裏買了院子,成日裏白米飯吃著,方河那麽大胃口的人都養得起,家裏不知道有多少銀子去,現在卻扛著麻袋從山裏下來,那山裏能有什麽,於是有村人上前詢問,三五個順帶擋著了路。

    方河把麻袋放下,解開袋口,幾人看了是鬆蘑,倒吸了口氣,“這麽多呢?”

    旁邊有經驗的婦人“哦”了一聲,“我倒是忘了這一樁,這幾日半夜下點小雨,正是長鬆蘑的季節。”

    這麽說著,幾人讓開了路,便即合計著明個早上上山采鬆蘑去,半夜下場雨,天朦朦亮時就上山,又能采一批,隻要有百年的鬆樹在,那鬆蘑會不停的長。

    這邊蘇小月和元南花也扛著麻袋過來了,有婦人嘖嘖兩聲,“聽說在鎮上都有下人了,怎麽回村裏頭又這麽忙活著,一點鬆蘑也稀罕。”

    蘇小月沒有理會,元南花站在她身邊,對那些人瞪了一眼,正麵迎上,那些人閃了目光,都散了。

    回到院子裏,六個麻袋,兩個竹籃子。

    一但采上了,蘇小月就舍不得放下,問方河:“明個兒還去不?早一點,我跟三弟妹,有你在,心裏不害怕。”

    元南花聽了蘇小月說要做鬆蘑醬,心裏高興,也恨不能多采些回來。

    方河看到蘇小月累得紅撲撲的臉,歎道:“你跟三弟妹都是愛操勞,真是那麽喜歡,我叫幾個人上山裏頭幫著采便是,給了工錢,鐵定有村人願意去,也免得他們說三道四的。”

    蘇小月想起剛才回來時聽到那些人的話,對於村裏人來說,這鬆蘑真不算什麽,看他們這麽寶貝著便多了舌。

    於是還是同意了方河的建議,隻要有方河在,他們不怕進山。方河見蘇小月寶貝著呢,於是第二日寅時便起了床,乘小媳婦睡得熟,他先上山頭探探路,昨個兒去村裏叫了幾人,帶著一群人去,自然要保護住他們的安全。

    轉悠一圈回來,這周邊還真沒有什麽大野獸,如今是連野豬都難得見了,倒是順手打了兩隻兔子拿了回來。

    洗了臉和手,天邊才泛起白肚,他進屋,就見小媳婦正在穿衣。

    “你大清早上哪兒去了?”蘇小月對鏡梳妝。

    “上山頭探了探,很安全的,今個兒大家不用怕。”

    有他在,她從來沒有怕過。

    蘇小月打理好,兩人出了屋,院外已經有人敲門了,莊戶人家都起得早,要做什麽事,最喜歡大清早的把事情幹完了,晌午休息。這樣一天下來能幹不少事。

    一日之計在於晨,還真說的沒錯。

    來了六個婦人,三個大男人,元南花也來了,蘇小月和方河帶著他們一起進山去。

    這次直接進深山,外頭也有,昨個夜裏一夜冒出來的,卻是小小個的,也不多。還是下了點毛毛雨,這會兒上了山裏,褲腳都打濕了。

    大家夥第一次進深山,一臉緊張卻也一臉興奮。

    看到滿地的鬆蘑,大家都傻眼了,居然這麽多。

    人多就是力量大,莊戶人家眼睛又好使,這麽灰蒙的天氣,又在深山老林裏遮住了大半光線,沒想對著鬆蘑,一看一個準。

    快到晌午,大家夥一人扛兩袋出來,方河已經走了兩趟了,他一扛就是四五袋。

    這麽折騰到院子裏,一下子堆了好寬的一塊地,蘇小月望著這麽多鬆蘑,心裏生了一個主意,對著大家的麵說道:“從明年起,大家夥可以進山裏采鬆蘑,我隻收這種樣子的蘑菇,其它的不要,到時我再給大家一個公道的價格,大家覺得怎麽樣?”

    有人願意收那敢請好,要想鎮上縣裏那些酒樓可是不收莊戶人家手中的蘑菇的,送去鋪子裏,又被那些人再三苛刻,也賺不到幾個錢,還不如上鎮上做苦力活。

    來年采菇,村裏人也隻能在外圍,深山裏頭的,還得方河親自來一遭,帶著人進山。

    就這樣接連采了四五日,把周邊幾處的鬆蘑采的七七八八了,外圍的又長了起來,蘇小月一家人就不進山了,由村裏人采了送他們院子裏來,他們直接論斤給錢。

    這邊方平帶著聞師傅跟租戶們把田地裏打了藥,方河把聞師傅送回種子鋪去。

    蘇小月叫來花秋菊和錢土梅兩家的婦人,大家夥幫著挑揀鬆蘑,洗淨曬幹。

    天氣倒是不錯的,正午陽光日曬,幾日下來就曬幹了。

    院子裏地方也大,曬東西最好。

    把聞師傅送走,蘇小月交代元南花幫著給幫忙的幾人做飯,她跟方河和方平決定去趟莫家村去。

    那邊田契在手,得把那邊的田地分配一下,至於果園,打算調用幾個農仆去那邊守著,方平在這邊也時不時的過去瞧瞧。

    三人翻山越嶺的去了莫家村。

    莫家村村長見著方河立即帶著族老們迎了上來,開口就問:“聽人說莫明裕的田地被大河給買下了,可是真的?”

    又有族老說:“前幾日莫家那些農仆全都撤走了,那田裏下了麥種,還連夜被人給挖得七零八落,種的豆子也是,他們不是收就是亂挖一氣,族長使了銀子去打探才知道的,原本那些家夥還要砍果樹,被族長派村裏人守著了,要不然那片果林弄不好就光禿禿一片了,好在他們也走的急,沒有為難村裏人。”

    居然還有這樣的事,蘇小月一陣後怕,當初買下這些,特別是那果園,就是看中了那片果樹,他們居然狠下心去砍,莫家幾輩人種的,前人種樹後人享福,有的上百年了,這也舍得,還好被村裏人攔住。

    方河對莫家村人存了感激,當即便說道,他們是來接手這片良田的,原本隻管莫家村這片自然算少的了,從莫家村連綿到縣城郊外的這一片如今都歸方河所有,所以便是莫家村裏人種也是種不完的。

    大家夥要租種田地的事一時間也不是那急了,個個對方河一臉的恭敬。

    莫家村裏人擁著三人往祖祠那邊去。

    方河感激族長把那片果林給攔住了,本來這次買的就是折價的,就算莫明裕砍了果木樹林,他們拿他也沒有辦法。

    不過終究是莫家祖先的希望,莫明裕沒有下死命令,要不然這些村裏人也攔不住。

    方河和蘇小月點田地,看界碑,方平便跟一位族老去莫家村裏與各家談了話,看各家家裏有沒有親戚,有多少人口,一一統計起來,到時租給他們種也能按著實情來,不會厚此薄彼。

    先給莫家村裏人方便,剩下種不了的,方河打算在這周邊村裏找租戶。

    族長和一群族老跟著方河和蘇小月跑了四五日,才把這片地區看了個全,莫明裕做得非常好,每處的界碑嶄新如故,看來時常有人在巡視的。

    蘇小月想的就更多些,每看一處,直接用自製的小鉛筆畫草圖,等一一看完,把幾張草圖結合在一起,成了一副完整的地圖。

    把地圖交到方河手中,說道:“周邊十村的挨著咱們田地的遠近我都標了位置,咱們的田地還真是多,這麽一片下去,翻了五個山頭。”

    莫明裕祖先想得明白,不浪費一分好田,所以果園都種在山頭,那二十頃果園占據六座山頭,圈的地果然不容小看。

    良田絕對是最好的田,水田的水資源更加豐富,想起這片地,蘇小月忍不住想笑,方河把那日與莫明裕的談話告訴她後,她就忍不住的,按十兩銀子一畝的水田,那是開荒前的價,沒想到他小叔還搞了個折價,也就是用五兩銀子買下一畝水田。

    那果園也是了不得,若是以前不知道山頭地可以開荒成水田,一般是八百文一畝地算,種了果木園,按四兩銀子一畝地買算是對果木樹的補償,可是他小叔折價成二兩銀子。

    何止占個小便宜,這可是天大的便宜,先不說錢,便是沒有這樣的地可以買,若不是對莫明裕逼迫了一下哪能買到這麽好的地呢。

    方河拿著手中的地圖看了半晌,不得不誇一下自家小媳婦,這點子也想得太妙了,有了這地界圖,幾年不管事,也不會被人偷吞了去。

    這邊田地看完了,那邊方平跟族老的統計也出來了,在莫家村開了個大會,至少把莫家村的田地給租了出去,翻過山的那頭,得去下一個村。

    應該說莫明裕對莫家村還算有一點人情的,至少給族裏人留了一小部分田養著他們餓不死,也別想發展壯大,但翻過山那邊屬於他的田地,聽說以前也是村落,如今都不見了,不是背井離鄉走了,便是直接入莫家做農仆。

    不過那些都是百年前的事了,隻有莫家村的族長還能在祖輩那兒聽到一些傳聞。

    正在方河和蘇小月火急火燎的尋租戶的時候,霍林吉派人來叫兩人趕緊回縣裏一趟。(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