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亂糟糟的，一睜眼，刺人的白光讓人猝不及防流淚了。

    “醒了？”

    這裏是？還呆愣著不知道怎麽反應的人，眼睛圓圓大大的，迷迷糊糊，粉嫩的嘴微張，白嫩的臉一副嬰兒無邪的模樣。

    莫清欺上去給這個人額頭一吻。

    性感的聲線再一次問：“醒了嗎？”

    沉寒從一片混沌中拉回了意識，想到了之前的事頭開始疼：“我是不是做了很可怕很奇怪的事？”

    莫清拉住了她敲腦袋的手說：“不，不可怕。”

    沉寒有些驚慌：“我好像殺人了，那三個人呢？”用了很殘忍的手段，讓人精神崩潰的。

    “不，你沒殺人，是我動的手。”

    沉寒還是懷疑的睜大眼睛，裏麵是小心翼翼的脆弱。

    “他們罪有應得。”門口一個人影逆著光，他周圍是一圈圈光暈，宋昱走了進來。

    “宋先生。”她記得最後有兩個人說“夠了”。

    沉寒轉了轉臉，接著是一片冗長的沉默。

    “我當時，是不是很可怕？”記憶沒有消失，當時的場景一點一點浮現，她是討厭甚至恨那些人，可是絕對沒有想過用這種殘忍的手段，說那些刺激人的殘忍的話對付人。

    “你沒有錯，當時，那幾個老怪物是要我們全部都死，你保護了我們。”

    是嗎？

    “那些丹藥，怎麽辦？”就算知道能給人延長很久的生命，可是一想到其中過程的殘忍，背後的血腥背叛。沉寒覺得自己幾乎都不敢用手去觸碰，她一樣可以感同身受，就怕突然間出現一隻融化的手或者骨頭。

    宋昱說：“我已經好好保存，然後會帶回去好好供奉。”

    “可以嗎？上麵戾氣很重。”願逝者安息吧。

    “莫清。”

    “嗯？”沉寒抬起頭，眼睛中帶著彷徨，莫清知道她要說什麽，“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丹藥，我發誓！”

    沉寒還是一直看著他。

    “也許我們家族也有，我向你保證，一定會把他們完完整整交給你們好嗎？”

    沉寒搖頭：“你做不到，你根本做不到。”

    一滴又一滴眼淚掉下來，她哽咽著說：“為什麽要讓我知道，為什麽我要有同樣的感覺，你知道嗎？不僅僅是那兩個人，當時我也被燒了，看著自己一點點融化好可怕，然後又被吃掉，怎麽能這麽殘忍，那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以為以前看到的都是幻象，可是不是的，還有人繼續罪惡著，為什麽不放過我，不放過宋先生還有更多人，我什麽都不知道！”

    莫清抱住沉寒：“冷靜，冷靜，這不是你應該負擔的，事情一定會解決的，難道你不相信我嗎？”

    相信？

    沉寒精神衰弱得根本沒什麽力氣掙紮，隻能在他懷裏淌著淚水說：“如果有一天要你選擇，你是選擇我還是你的家族，就像這次一樣。”

    楊洛選擇站在自己這邊，是因為那五個人在巨大利誘麵前背叛了家族，可如果莫家上上下下一致不交出來呢？那莫清還會這麽堅定嗎？

    莫清很肯定地說：“不會有這麽一天。”

    他沒有正麵回答，沉寒從他懷裏退了出來，說：“我知道，你們不是還要用聖器封印大魔嗎？家裏一定催的緊。”

    “沉寒，你聽我說，不是所有人都和那幾個一樣的，更多人都是明辨是非的。”

    是，可是麵對誰都無法拒絕的籌碼，是非真的重要嗎？

    長生族不是消失在靈界曆史中了嗎？

    “我們都冷靜一下，現在我很亂，你去做要緊的事吧。”

    “我”莫清想把沉寒拉出來一點，但是肩膀上一隻手製止了他。

    宋昱說：“莫家主已經召喚你好幾次了，時間要來不及了，別忘了你的責任。”

    莫清最後很不舍地離開，沉寒直到他走了才敢抬頭。

    “宋先生，我和他在一起，其實你們一直是反對的是嗎？”

    宋昱在她身邊坐下：“我和莫清認識快二十年了，他是什麽樣的人我清楚。”

    “什麽樣的人？”

    宋昱溫和地笑著：“單純從男女角度來說，是一個可以托付的好人。”

    沉寒臉一紅：“那其他方麵呢？”

    宋昱笑得更坦然了：“你不應該更有體會嗎？是個完美優秀的人呀。”

    聽宋昱毫不猶豫讚美一個人，還真是難得，這麽說，其實他是沒什麽芥蒂的？

    “你看到的事過去，幾千年的過去，不管是痛苦、殘忍、血腥還是憤怒仇恨，都是過去我們的先輩經曆的，但是你和他之間有嗎？”

    沉寒搖搖頭。

    “你和他甚至還可以說誌同道合不是嗎？你們互相吸引。”

    沉寒點點頭。

    “如果你早知道這些事，難道就不會喜歡他了嗎？”

    沉寒猶豫了一下：“如果無法避免相遇，那還是會的吧。”

    “那為什麽要為了別人的殘忍和痛苦而懲罰自己，甚至要付出你們兩個人相愛的代價？”

    為什麽？

    沉寒平靜下來，想了想說：“宋先生，我害怕。”

    “怕什麽？”

    “如果我是普通的人，就算知道他們家族曾經的血腥估計也無所謂，最多每天虔誠祈福念經，但是這和我的身世有關，和你們有關。不怕說的，莫清很重要，失去他我痛不欲生，可宋先生你也一樣，我幾乎不敢想象有一天失去你自己怎麽辦？”

    宋昱沒想到沉寒居然會把自己和莫清放到等同的地位來，一陣感動後又覺得心頭泛酸。

    點了點沉寒的鼻子，宋昱說：“我一直都在，傻，你看你很勇敢，記不記得你還救了我兩次呢？”

    “你是師傅嘛。”

    “你是擔心有一天你們最終會站在兩個立場？”

    “嗯。”如果罪惡沒有停止，莫清會不會選擇自己？

    “那現在要你和他分手呢？”

    分手，這個詞大概是一對有情人最恨的詞之一，一想到分手，沉寒就覺得心裏恐慌起來，空落落的，以後不能相見，或者變成陌生人，或者看著他身邊牽著另一個人

    不敢想像！而且，她也不能接受。

    “不願意是不是？”

    沉寒飛快地說：“當然！”

    “有什麽讓你們現在必然分手的因素嗎？就怕他的家族和楊家那幾個人一樣？”

    沉寒轉了轉眼珠子：“好像，現在還沒有。”

    “愛得深，就伴隨著憂，”宋昱說，“你是聰明的女孩子，就算開始患得患失，可現在牢牢抓住莫清的人還是你。如果你真的因為害怕有那樣一天，並且斷定最終會導致你們分開，那你現在就可以止損首先提出分手。”

    宋昱想到什麽好笑的：“我敢保證，你要是甩了他，絕對會是一樁值得載入史冊的大新聞。”

    呀！這個樣子的宋先生，捉弄人，看好戲，太壞了！

    沉寒支支吾吾絞著手指說：“就先，先留校觀察嘛。”要是莫清一根筋到底，到時候大不了叫上師傅師公一起上，搶也要搶回來，生米煮成熟飯看他跑不跑！

    天呀，想到哪裏去了！沉寒臉紅得被子一蓋，太尷尬了！好害羞！

    宋昱看著被子一扭一扭的樣子，嘴角露出淡笑，可是眼中卻有些恍然。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