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取走你這條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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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州為什麽這麽恨我,總有原因吧?”我顫抖著身子。
“因為你害死了他的女人。”
殺人犯?我不可置信,腦子一片空白。
“那事實上呢?我到底有沒有……”我拚命想找回丟失的記憶。
“你沒有!”祈裴脫口而出,他堅定的目光試圖遞給我力量,“至少我不相信!”
至少還有人願意相信我,我該慶幸。
“那就是說所有人都認為是我做的?”我低著頭,心情沉鬱到極點。
“真是荒唐,平時你連魚都不敢殺,心慈麵善,可偏偏有人說你殺人。”祈裴站氣得麵色蒼白,為我憤憤不平。
“他們嘴裏的那個何黎,說的是沈青梅的女兒麽?”我緩緩抬頭,看向祁裴。
祁裴神色凝重起來,最終點點頭,“沒錯。五年前,你失蹤了一年多,最終是何黎找到了你。那日是何黎生日,她開著車往回趕,卻在城外盤山公路上,墜下懸崖。”
我安靜地聽著,心裏空落落的。
何黎是繼母和父親的女兒,很小的時候就送去了國外讀書,我不過見過她幾麵,沒什麽印象。
“她連車帶人從懸崖上翻了下去,等找到屍體時,已經麵目全非,腐爛得幾乎辨別不出麵貌。”祁裴頓了頓,接著說,“當時,你也在場。隻不過你的車子撞在了石頭上,當天就被人救往醫院了。”
我身子止不住顫抖,好久才抖著嘴唇說了句,“就憑當時我在場,他們就判定我是殺人凶手?是我將她撞下懸崖的?”
這樣蹩腳的理由,怎麽能信?
“巧的是,一年後,何黎的好友從國外抱回來一個孩子,是她和顧青州的。現在顧家在撫養。”祁裴剝繭抽絲般地還原事情的真相。
那個孩子,應該就是那日在顧家遇到的。
天真可愛,全然不像顧青州的狠戾。
“何棠,你可真賤,渾身是傷,都不忘勾搭男人。”
冰冷的聲線從身後傳來,我打了一個激靈。
不用回頭,也知道誰。顧青州這個瘟神,又來了。
“你為什麽這麽狠毒,她畢竟做過你女朋友。她曾經那麽愛你。”祁裴溫和的臉上瞬間僵住,為我打抱不平。
“愛我?愛我就可以害了何黎的性命嗎?”顧青州的臉色更冷了,睥睨著眼,“祁少要是真的想幫她,就請離她遠一點。她可是知道背叛我的後果是什麽。”
祁裴氣得冷哼了一聲,看見顧青州不懷好意地朝我走來,他趕緊擋在我麵前。
“跟我走。”不料,顧青州越過他,走到我身後,一把推過輪椅,轉身就要走。
“放開她!顧青州你這個人渣!你口口聲聲說是何棠把何黎撞下山崖,你可有證據?”
顧青州緊捏著輪椅的手把,關節近乎泛白。
“證據?她有膽量殺人,又豈會留下證據?”顧青州死死盯著祁裴,一字一頓說道:“證據就是何黎懷了我的孩子,被她撞破,進而嫉妒生恨,心生歹意。”
說完,他一把推開祁裴,目光落在我身上,冰冷刺骨。“何黎背著我冒險把你救出來,你卻要將她置身於死地。像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怎麽就不去死?”
他張口閉口想要讓我死,我閉上眼,將眼淚生生地憋了回去。
從墜入懸崖的那一刹那,我就已經死了,哀默大於心死。
全身近乎一半的地方都打了石膏,看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突然恨極了顧青州。
祁裴想幫我,可惜人單力薄,被顧青州身後的幾個黑衣保鏢擋住。
顧青州毫無顧忌地推動著輪椅,一直朝著醫院大門口,闊步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兒?”我回頭,眼看著距離祁裴越來越遠,我心底強烈的不安漸漸放大。
不過半個月時日,我身上的傷口還未完全愈合,他會對我做什麽?
“何棠,你說你要是那日死在懸崖底還好,可你偏偏命大活下來了。你知道我是不會讓你好過的,”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從我身後傳來。
我倒吸一口涼氣。
我應該早就知道的,他從沒想過放過我。
他說過,要讓我生不如死。
如果我墜下懸崖那會,沒有樹枝擋住我的身體,我必死無疑。
到如今,我卻有些懷疑,這到底是福是禍。
他換了一輛加長版的車子,將我連帶著輪椅塞了進去。
車子最終停在城北別墅區。
周圍人煙稀少,稀稀落落地修建著豪宅。
“我說過讓你不要隨意勾搭別的男人?你為什麽就是不聽呢?”顧青州推著我進了客廳,修長的手指劃過我的臉頰,突然他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語氣陰惻惻問我。
“我沒有!顧青州你這個禽獸!既然你這麽討厭我,厭惡我,為什麽還怕我和別人接觸?”下巴被他捏的咯吱咯吱響,我顫抖著聲音,問他。
顧青州突然笑了,狠狠鬆開手,“為什麽?因為你是我的玩物,我不會碰別人弄髒的東西,會惡心。”
我渾身冰冷,在他眼裏,我是一件物品,供人玩樂的物品。
他突然指著客廳的一麵大鏡子,“何棠,你看看自己現在的醜樣子。像不像一個人彘,雙腿雙手裹在石膏裏,蠢得要死。”
他眼前突然一亮,突然說,“要是何黎能看見你這副模樣,她肯定會笑出聲來。”
說完,他一把將我從輪椅上拽下來。
我整個人撲在地上,雙腿跪在地上,原本骨折的腿咯吱一聲,骨頭似乎也錯了位。
瞬間疼得我渾身冷汗,我掙紮著身子試圖站起來。
“起來!”他俯身拽過我的衣領,強勁的臂力竟將我提起,像一件殘敗不堪的玩具,搖搖擺擺。
他拎著我一路上了二樓。走廊的盡頭,一腳踹開門,狠狠將我丟了進去。
“跪下,該你贖罪的時候到了!”
顧青州居高臨下地看著我,麵色凝重而陰森。
我環顧著四周,身子癱坐在地上,一動就扯著五髒六腑一塊兒疼,疼得我眼前直發黑。
屋子空蕩蕩的,四周雪白的牆壁,沒有任何裝飾。屋子中央擺著一個供桌,四周擺滿了水果,中間放著一張相框,框著祭奠用的黑白人像。
照片中的女人五官清秀,唇角笑容溫婉,一頭微卷發襯得麵容甜美。
這大概就是何黎了吧。
我猜測。
顧青州見我不動,上來就是一腳,狠狠地將我踹到供桌前。
我掙紮著起身,顫抖著雙膝,一挨到地麵就痛徹心扉。
“以後每日三餐前以後以及睡前十分鍾,你都要前來這間密室祭拜小黎的在天之靈。”顧青州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身上疼得我想心頭絞痛,連回答他的力氣都沒有。
“憑什麽?我拜天拜地拜父母,憑什麽要給她祭奠?”我咬緊牙關,一臉倔強。
為什麽要這麽折磨我?我恨得心頭抽搐,憤恨的目光早已將他千刀萬剮。
“就憑你用下三濫的手段讓她死於非命。何棠!這是你的報應!”顧青州大步上前,高高舉起右手用力揮下……
我下意識地閉眼,這個巴掌足以打的我鼻青臉腫。
他一把揪住我的頭發,耳光狠狠地朝我臉上扇過來,對我怒目而視,“給我跪下!”
他怒喝一聲,緊揪住我的頭發,強行按住我的腦袋,往地上叩頭。
“咚、咚”額頭重重地磕碰在地上,一聲,兩聲……
足足叩了十多下,顧青州似乎依然不滿意。
他似乎累了,甩了甩發酸的手腕,低頭緊緊掐住我的下巴,一字一句道,“你的這條賤命,我隨時隨地都能取走,可是這樣對不起何黎。是你,害的她死得那麽慘,也就隻有讓你生不如死,才能讓何黎的在天之靈有些許安慰。”
鮮血順著我的額頭緩緩流淌,猩紅的一片,很快模糊了我的雙眼,腦袋在急劇地碰撞下,嗡嗡作響。
我蜷縮著身子,將腦袋深深埋入雙膝,忍受著身體傳來的一陣陣扯痛。
意識漸漸迷離,就連顧青州的臉也越發模糊,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
再次醒來是在一天後。
醒來的每一天,對我而言都是煎熬。
每日飯前,都會有女傭押送著我前往密室祭拜,當著她們的麵,重重地對著遺像磕頭,足足磕滿十分鍾才能起身。每次從密室出來後,我得回房昏睡半小時才能緩過來。
就算這樣,隻要顧青州一天沒來,我都是鬆了一口氣的。
沒他在,總要輕鬆很多。
看著陰森森的遺像,我暗自祈禱,求她放過我,求她給顧青州托夢,還我清白……
然而我怎麽也沒想到,我的祈禱沒有實現,噩夢卻由此展開。
我看見了遺像中的那個女人。
和照片一摸一樣。
她親自找上門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