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解除婚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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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服氣?”祁母繼續緊盯著我:“滿臉咖啡的味道不錯吧?”

    我不作答,玲子不知道從哪裏倒來了一杯水,遞到了祁母的麵前,笑說:“伯母,喝水。”

    祁母這才將目光又緩緩落在她的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來的探尋太為明顯,過後她才接過玲子手上的水,“你是祁裴的?”

    “我是他朋友,聽說他畫廊破壞,所以來幫他忙。”玲子兀自說道

    祁母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抿了一小口杯中的水,“這麽說你和祁裴之間的感情很好?”

    她剛想將水杯放下,玲子見狀,很快將水杯接在手上,拿在一旁,笑了笑:“我和祁裴之間的感情再好也好不過何棠啊。”

    這句話自然將祁母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了我的身上,玲子繼續加了把火候:“我看祁裴挺喜歡何棠的,何棠真是好福氣。”

    “嗬。”祁母冷笑了幾聲,“是不是福氣好,現在能說得清楚?”話中嘲諷意味散發得極為濃鬱,濃稠得厲害。

    “是,是,這種事情誰能說得清楚,伯母你說的對。”玲子在一旁阿諛奉承。

    祁母站了起來,麵向玲子,“我看你嘴皮子利索得很,還幫了祁裴大忙,你叫什麽名字?”

    玲子完全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在祁母麵前忙介紹她自己:“伯母,我叫玲子。”

    “玲子……”祁母口中小聲念了一遍玲子的名字,若有所思的樣子,而後點點頭:“我記住你了。”

    玲子滿臉的激動,怕是下一秒就要跳起來了。

    “伯母,要是你著急找祁裴的話,可以給他打個電話。”玲子一激動,主動提議道。

    “不了。”祁母擺擺手,頓了幾秒,又看向我,朝我慢慢走來,在我麵前低語:“何棠,其實我很佩服你,讓我兒子對你死心塌地,但是遺憾的是,你沒那個福氣。”

    我嘴角微微一抽。

    “好了。”祁母語畢轉身,“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玲子忙跟在她身後:“伯母,你慢走。”而後她站在畫廊門口許久,大概是在門口觀望祁母離去的背影,這相送的禮儀可謂是盡心盡力了。

    祁母離開,我一直緊握的雙手終於緩緩鬆開,滿手心的汗真叫人不適應。

    “看來祁裴的母親很不待見你。”玲子剛一轉身,冷不丁從口中冒出話來。

    我漠然,“和你有什麽關係?”

    “我看你就是嘴強。”玲子看起來心情大好:“被她這麽一說,你現在心情一定很差吧。”

    還真是謝謝你提醒。

    “用不了多久,你就會和祁裴離開。”玲子越說越起勁:“沒準到時我能取代你的位置。”

    我嗤之一笑:“話不要說得太早,到那天再說也不遲。”

    “你沒有資格說我,至少有一點我比你強,祁母她喜歡我,不喜歡你。”玲子嘴角的嘲諷越扯越深。

    祁母的為人我還是清楚的,對於那些沒有任何背景的人,她根本不放在眼中,又何來談得上喜歡?

    “到時自見分曉,你沒必要和我說這麽多。”

    玲子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走到了另一邊。

    沒過多久,門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不用看外麵,我便知道是祁裴回來了。

    還不等我往外麵看,玲子的聲音又搶先響起:“祁裴,你們回來了。”

    我往門口的方向一看,看到祁裴和設計師並排前行,身後還跟著幾個建築工人,來這裏重新裝修畫廊。

    祁裴朝著玲子點點頭,徑直來到我麵前,瞥見我手上沾了灰塵,皺了皺眉:“手怎麽髒了?”

    我連忙搓了搓手,笑說:“可能是剛剛整理雜物的時候沾上了。”

    “這些你不用處理。”祁裴搓了搓我手心的位置,說:“自然會有人來處理的。”

    “沒事,隻是一些小事,我想我也能幫得上忙的。”

    玲子在我們談話的時候,走到了我們身邊,打斷了我們之間的談話:“何棠,你說你也真是的,祁裴這麽說是在心疼你,你就不要做了。”她又瞥了一眼我的手:“我幫你倒水,你來洗手。”

    這樣獻殷勤讓我有點招架不住。

    確定好設計方向,畫廊裏麵的每一個人都在忙碌著,沒有停歇的時間。

    看見祁裴額頭上滲出了細汗,我剛想走過去,給他遞一張紙巾,還是被玲子搶先了一步,她的速度快要比得上火箭了。

    “祁裴,你頭上有汗。”

    祁裴隨意擦了擦額角,玲子又在她跟前說:“你沒有擦幹淨。”

    “是嗎?”

    玲子點點頭,隨即抽出了一張紙巾,踮起腳尖在祁裴的額頭上認真地擦著,眼珠不曾轉過,正在完成她目前最重要的擦汗大業。

    那些來的工人也開始忙碌著,設計師和他們說了一些大致的規劃,每個人都在熱火朝天地做著。

    我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礦泉水瓶,遞到他們手上,看到他們臉上露出的汗水,額頭上的皺紋顯著,鼻中一酸。

    我與他們素昧平生,或許這次裝修後,再無見麵機會,隻是他們也是這大千世界中的一份子,正在為未來努力打拚,為了生活,為了自己,更為了家庭。

    當時我絕對想不到畫廊重新裝修之後還要見到他們多次。

    玲子興許是看到了我在發水,她也拿起了礦泉水瓶,一個個發,嘴上還不忘熱情說道:“你們辛苦了,畫廊的裝修還要靠你們了。”

    工人一個勁地點點頭,有人竟然笑道:“放心,老板娘,我們絕對會盡心幹的!”

    老板娘?我想他一定是誤會了玲子和祁裴之間的關係,玲子這時沒有反駁,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微不可查。

    那人的音量有些大,祁裴顯然也聽到了,看我一眼,向那人解釋:“你誤會了,這是我朋友。”

    那人麵露窘狀:“還真是不好意思,我看著姑娘長得標致,能說會道,還以為是你媳婦呢。”

    祁裴很自然地走到了我的麵前:“這才是我女朋友。”

    那人向我表露出歉疚的表情,又尷尬地對我一笑:“真是不好意思,你瞧我這嘴巴,一時沒有考慮那麽多,就說出來了。”

    我淡淡搖頭:“沒事。”

    一直沒有反駁的玲子也發話了:“我說你們不能瞎說啊,要是何棠怪在我身上就不好了。”

    眾人皆是一笑。

    我看向玲子,見她趁人不注意,怨恨地看了我一眼,淡淡一哂:“這點小事,我怎麽會怪你?你想多了。”

    玲子嘴皮往外一扯,沒有說話。

    過了很久,已是深夜,眾人已經走散。

    玲子伸了個懶腰,摸了摸肚子,“肚子還真有點餓呢。”

    祁裴聞言嘴唇微張:“今天真是謝謝你了,為了表達我的謝意,請你吃一頓飯。”

    玲子似乎等的就是這句話,笑意更深,“那我就不客氣了,再說你之前還欠我一頓飯呢,應該沒有忘記吧?”

    我看見祁裴臉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短短一瞬,他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你還別說,我差點忘記了,真是對不起。”

    “你啊,就是貴人多忘事。”玲子不由得打趣道:“我看也就何棠的事情,你才上心了。”

    祁裴微微一笑,靠近了我:“餓了嗎?”

    “我肚子還不餓,要不你們去吃吧。”我推辭道,心想自己還真不想和玲子在一個桌上吃飯。

    “何棠,你不會介意我毀了你們的燭光晚餐吧?其實我隻是想蹭頓便飯,要是你介意的話,我就不去了。”我剛一說完,玲子故意揣測我的心思。

    “玲子小姐,你想多了,小棠不是這樣的人。”

    最終為了我不是這樣的人,我還是和他們一起去了餐廳。

    好像生活總是這樣,總要證明自己是什麽樣的人,做出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情,身不由己,到最後心不由己,亦大悲。

    來到餐廳,服務員將菜單遞到了桌上,帶著一絲禮貌的笑容:“三位要吃些什麽?”

    祁裴將菜單放在我們麵前,玲子這時大方說道:“讓何棠先點。”

    菜單由此遞到了我的麵前,我看著眼前全部都是菜,有一種暈眩的感覺,全身都極其不舒服,尤其是玲子的那雙眸子此刻正落在我的身上。

    我此時多麽希望祁裴給我點算了。

    “沒有你喜歡吃的?”玲子看了我好半天,見我沒什麽動靜,不由得開口詢問。

    我整理好情緒,將菜單挪到玲子麵前,笑著說:“還是你先點。”

    玲子連忙擺手:“這怎麽好意思?等你點好,我和祁裴再點。”

    “不用不好意思。”我又將菜單往她那邊推了推:“客為大,你先點也是應該的。”

    玲子擺手的動作瞬間停止,祁裴似乎完全沒有明白我們之間的暗波洶湧,連忙迎合:“是啊,你就先點。”

    再三推搡,玲子還是拿起了我推給她的菜單,看了起來。

    點菜後,飯菜很快上桌,還上了幾瓶紅酒。

    “玲子小姐會喝酒?”祁裴瞥了一眼剛端上來的紅酒,笑問。

    玲子理所當然地點點頭:“那當然了,我酒量很好的。”隨後她給祁裴倒了一杯酒,祁裴連忙用手護住了杯口,解釋:“我待會還要開車,不能喝酒。”

    “不喝酒多沒意思?”玲子癟了癟嘴:“還是喝一點,喝一點沒事的。”

    見祁裴麵色猶豫,玲子繼續乘勝追擊:“就陪我喝一點,要不然你就是不給我麵子了。”

    祁裴見狀,緩緩放開了護在杯口的手,紅色的液體瞬間倒入杯內,或許是重力的原因,還在杯內轉了幾圈,好似想要找個出口逃出去,隻是杯口太高,隻能被困至此。

    最後,玲子將目光轉向了我:“何棠,你要是夠意思的話,你就陪我喝一杯。”

    我沒多言,隻是將酒杯放在了她麵前。雖然杯中倒入酒,我並沒有喝多少,唯獨玲子一人喝了幾杯。

    見她眼神都有些迷離。臉上也泛起了一層紅暈,叫嚷著還要喝酒,祁裴忙提醒:“玲子小姐,你不能再喝了。”

    “沒事。”玲子擺擺手:“我還能喝,我們一起喝。”

    “再這樣你就要喝醉了。”

    玲子繼續握著手上的酒杯,堅持道:“我不會喝醉的,你就不要攔我了,我今天特高興,讓我再喝點。”

    祁裴的勸說對玲子來說根本起不了作用,我不記得玲子到底喝了多少酒,隻是看她臉色,好似一副醉醺醺的狀態。

    吃過飯後,玲子是在我和祁裴的攙扶下走出來的。

    “我要回家……”玲子開始不斷地念叨著,我聽著竟然覺得有些心煩,轉眼側眸看向祁裴:“你還是送她先回去吧。”

    “那你呢?”祁裴擔憂地看向我。

    “我沒事,待會可以自己回去。”我朝著祁裴點點頭,想讓他放心。

    隻是祁裴麵上仍然殘留擔心,說:“不行,我會擔心你,我看我先送你回去,再送她回去。”

    談話之餘,玲子的身體突然往祁裴這邊靠了靠,祁裴一時往後退了幾步,還好站穩了腳跟,才扶住了玲子。

    玲子整個頭直接趴在了祁裴的肩膀上,嘴上不停地囁嚅道:“我要回家。”

    祁裴看了我一眼,將玲子往外推了推。或許是祁裴的身體自帶磁性,玲子宛如吸鐵石,又趴在了祁裴的身上。

    祁裴再次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看出了祁裴的顧慮,笑了笑:“你不用顧慮我,玲子隻是喝醉了。”

    他這才放心下來。

    將玲子扶在車後座,祁裴關上了車門,看向我:“小棠,你也上車吧,我送你回去,很快的。”

    我剛準備開口說什麽,隻見玲子拍了拍車窗,然後又打開了車窗,想要出來,可是身子往下傾斜,差點頭朝地掉了下來,幸虧祁裴扶住了,才沒有釀成大禍。

    要是掉下來,頭沒有腫,都有些對不起地麵。

    祁裴好不容易將玲子塞回了車,玲子又掙紮著出來了,眼神迷離:“我要回去了。”隨後她經過我身邊,撞上了我的肩膀,我的肩膀被她撞得生疼,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

    她一路跌跌撞撞往前走著,祁裴將她拉了回來,她才沒有繼續往前走。

    “你還是快點送她回去。”我說,瞥了一眼玲子,見她微微眯著眼睛,繼續補充:“我看她還真是醉得不輕。”

    祁裴臉上顯現出了思索的表情,猶豫好久,一旁的玲子又開始不安分起來,吵著嚷著要回家,我沒有說話,用眼神催了一下祁裴。

    要是再不送玲子回家,她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最終祁裴在我麵前點點頭:“那好吧,你一個人回去注意安全。”

    我朝他放心一笑:“你就放心吧,我能出什麽事?”

    祁裴將玲子塞進車裏,才坐上了車,下一秒,車絕塵而去。

    直到看不見車子的影子,我才反應過來,挪動了步伐。一人往回去的路上走著,四周行人變得稀少,微黃路燈照我前行。

    路麵上我的影子跟著我不斷地前行,好像顯得不那麽孤獨。

    走在我前麵的是一對情侶,起初她們並沒有引起我的注意,倒是她們之後的吵架引起了我的注意。

    女孩突然停留在原地,一臉生氣的樣子。

    不知道說了什麽。男孩拉了拉她的胳膊,估計勸她回去,女孩依舊站在原地,嘴上倔強:“我不會回去的。”

    僵持了很久,男孩生氣地離開,往前走了幾步。

    我瞬間看見女孩的目光黯淡了下來,肩膀有些顫抖,身子籠在黑夜中倒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可是片刻,那男孩又走了回來,抱住了女孩,結果當然兩人一起走了回去。

    你看啊,愛你的人還會回頭找你,不會與你走散,因為害怕你迷路。

    一番感悟後,我繼續往公寓的方向走去,看見他們誤會解開,我竟然有些慶幸,因為知道這樣的關係來之不易。

    “何棠,你給我站住!”

    身後突然傳來女人尖銳的叫喊,快要穿透我的耳膜,我的思緒完全中斷,不明所以,驀然轉過身來。

    李泌涵便這樣闖入我的眼眸中。

    我詫異看她,見她表情尤為激動,目光快要稱得上凶神惡煞了,我愈加不明所以。

    下一秒,她直接衝到我麵前,甩手給了我一巴掌。

    我吃痛地捂著臉頰,憤恨看她,她好像完全失去了控製一樣,上前掐住了我的脖子,脖子一緊,似有一根神經緊緊繃住,呼吸越來越困難。

    我伸出手來,抓住了她的手,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她狠狠推開。

    “你在發生什麽瘋!”

    因為缺氧,她放開手的那一刻,我一連咳嗽了好幾聲,大口呼吸著好不容易得來的空氣。

    她麵目依舊猙獰,繼續朝我走來,和我扭打在了一起。互相僵持了許久,力氣已經耗盡的差不多了,我看見不住喘著粗氣,臉上通紅。

    “李泌涵,你到底什麽意思!”我喘氣怒斥。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過來,我隻覺心中十分窩火。

    李泌涵雙眼猩紅,怒視我:“你還問我什麽意思?你搶走了我的未婚夫,這種卑鄙的事情你都做得出來。”

    我扯了扯嘴角,看著麵前的女人嘶吼的樣子,隻是覺得她在胡鬧,冷言道:“我從來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她的臉色依舊很難看,又來到我麵前,扯住了我的胳膊,不斷地搖晃著,雙目睜大:“你把我未婚夫還給我,還給我!”聲音快要將我的耳朵炸聾。

    這人是瘋了?

    我扯開了她的手,皺了皺眉:“屬於你的東西,別人搶都搶不走。”

    “你不要和我扯這些有的沒的,要不是你從中作梗,事情怎麽可能會變成這樣!”她一語打斷了我的話。

    內心納悶不已,不想在這裏和她繼續糾纏下去,我轉頭就要離開,頭發卻被她扯住,感覺頭皮都快要被她扯下來了。

    “你快放手!”

    “都是因為你,這一切都怪你!”李泌涵話語中夾雜的怒火快要將我的頭發燒灼,最後還是我急中生智,掐住了她的手,她疼得縮回了手,我的頭發才保住了。

    揉了揉頭皮,想緩解一下頭部傳來的疼痛,感覺頭部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緊緊繃著,似乎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是你自己留不住。”僅僅撂下一句話,我轉頭往前走去。

    走了好久,感覺不到身後傳來的急促腳步聲,我才稍微放慢了步伐,一股好奇心使得我回頭看了看,發現李泌涵確實沒有追上來,但是她也沒有離去。

    她依舊還在原處,在路邊蹲了下來,蜷縮著身子,將頭埋了進去,隱約看見她肩膀在顫抖。

    這看起來多麽像一副傷心欲絕的畫麵。

    我不知道李泌涵的情緒為什麽會這麽激動,心裏猜到了一定和顧青州有關,但是沒有繼續深想下去,自顧不暇,哪裏還能想得那麽多?

    回去之後,我站在鏡子麵前,看了看胳膊肘處,竟然淤青了,心想李泌涵發起瘋來下手還真狠,往上塗了塗藥膏。

    李泌涵自那日突然發了瘋來找我之後,好幾天我都沒有見到她,心裏稍微鬆了口氣,同樣在這段時間內,我一次也沒有見到顧青州。

    “你們快看新聞!”

    我正在專心工作,身旁同事突然來的這麽一句著實嚇了我一跳,忽略了她的話,我再次撲入工作中。

    “顧青州竟然和李泌涵解除婚約了。”

    心思頃刻之間轉移,我打開了網頁,鬼使神差地打了三個字後,果真看見了他們之間解除婚約的事情。

    我終於恍悟之前李泌涵為什麽會情緒失控,口中說出那樣的話,想來都是有一定原因的。

    我不知道顧青州在背後做了什麽,可能李泌涵對她來說沒有了任何利益,解除婚約也是必然的事情。

    “真沒想到他們之間竟然解除婚約了,明明都訂婚了,我還以為他們會走進婚姻的殿堂。”一同事的語氣略有遺憾。

    “這有什麽想不到的?”另一人似乎一點也不意外:“他們之間的事情,誰說得清楚。”

    眾人議論紛紛,我隨即來到了茶水間,不得不承認,看到這樣的消息,心頭確實一震,很難確定自己為什麽會產生這樣的情緒。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我低頭看了看,看到那雙熟悉的鞋,沒有回頭。

    “顧總解除了婚約,你現在一定很高興吧。”玲子在我身旁泡了一杯咖啡。

    “我高興什麽?”我嗤笑了一聲。

    她隨即歎了口氣:“真為李泌涵感到遺憾,論身份背景,論長相,哪一樣不和顧青州匹配,偏偏有人從中作梗。”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就那麽對李泌涵忠心耿耿?

    “李小姐要是知道了你背後說她好話,一定會給你不少好處。”

    “你這是什麽意思?”玲子瞪了我一眼:“我是憑事實說話。”

    事實?我端起了茶杯,語氣淡然:“你最好不要跟著她想一些低俗的手段來害別人,我怕到時害人害己。”話落,我走了出去,身後傳來了玲子的聲音。

    “我偏要看看害到誰了,誰能笑到最後,我們等著瞧。”

    過後她直接大步經過我的身邊,用餘光瞥了我一眼,眼角發散的怨氣撲鼻而來,再然後快步超在我的前麵,徒留給我一個背影。

    整整一天,我的耳畔聽到的盡是他們解除婚約的消息,聽得耳朵都快要起繭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時間,才得以解放。

    接圓圓回到公寓,我才覺得全身心都鬆了下來,隻有和自己親近的人在一起,我才能放心放下那些戒備,也根本擔心會看不到其背後的東西。

    還沒坐一會,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我和紀南之間的談話。

    “我去開門。”紀南率先站了起來,來到門前,打開了門,隨後她的聲音又響起:“哎呦,什麽風把你刮來了,真是稀客啊。”

    聽紀南說話的語氣,難不成是張遠?隨後響徹的聲音證實了我的猜測。

    “當然是西南風了。”

    我見紀南好半天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張遠就這樣怵在門口的位置,終於說:“你要是不讓我進去,我怕是要被風刮跑了。”

    紀南似乎才回過神來,給張遠讓了一條路。

    打過招呼後,我問:“有事?”

    張遠瞥了一眼紀南,又看向我:“就是來看看。”

    我似乎有些明了,就見圓圓突然跑到了門口,四處張望,噘起嘴來:“張遠叔叔,然然哥哥沒來?”

    張遠笑了笑,“他在學校裏有點事。”看見圓圓不開心的模樣,忙說:“等下次我再帶他來。”

    圓圓這才笑了起來。

    “這是你說的哦,不許反悔。”

    張遠臉上笑意越來越深:“那當然了,叔叔還會騙你不成?”

    圓圓走到了張遠麵前,伸出了小拇指:“那我們拉鉤鉤。”

    張遠一笑,但還是很配合的和圓圓拉著鉤鉤。

    坐了一會兒,我看見張遠的眼神瞟了一眼紀南,他的聲音與此同時響起:“怎麽都不給我倒杯水?”

    我剛準備站起身來,紀南拉住了我,看著張遠:“你自己不會倒?”

    “不管怎麽說我都是客人,怎麽要客人親自動手?”

    這會換我拉了拉紀南的胳膊,紀南這才站起身來,給張遠倒了一杯水,放在他的麵前,發出了一陣沉悶的聲響。

    半晌,話題突然轉到了顧青州身上,隻見身旁的紀南突然側眸看向我:“何棠,你看了今天的報紙沒?”

    待我搖搖頭,她倏地站起身來,將擱置在一旁的報紙遞到我麵前:“你快看看,聽說顧青州和李泌涵解除婚約了,我也是今早看到的。”

    我淡定地接過了報紙。

    “你怎麽一點都不驚訝?”紀南重又坐回我身旁:“該不會是你早就知道了?”

    我默然,隨意翻閱起報紙來,對於顧青州和李泌涵的消息沒怎麽看,眼神剛落到報紙的角落時,視線緊緊鎖定,呼吸一滯。

    “何棠,你怎麽了?”紀南似乎見我視線一直鎖定在報紙上,察覺到了我的異常。

    我一時沒有回應,她便湊過腦袋,往報紙上看了看,又看了看我眼神落下的位置,念叨:“江氏集團煥然一新,憑當年收購何氏企業,現在產業涉足方麵越來越廣……”

    我心下冷然,江梅表麵上說是收購了何氏,可是背地裏私自轉移了何氏的企業,誰又能說得清楚?

    “江氏集團?”一旁的張遠臉上閃現過一絲驚訝,說:“我正好在江氏集團上班。”

    我十分詫異,當初張遠遞給我名片時,我腦海中便閃現過江梅的名字,隻是當時沒有細想,可能是覺得自己想的有些多,不可能會出現那麽湊巧的事情。

    紀南對於我情緒異常的事情有所了解,瞥了一眼張遠:“算了,你別繼續說了。”

    “到底怎麽了?”張遠臉上滿是困惑的表情。

    我緩緩將報紙放下,察覺到兩人都將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我身上,才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出。

    傷疤再次顯露時,我感歎於自己還能說得輕描淡寫。

    “原來這其中還有這麽多的隱情。”張遠深深地歎了口氣:“隻是私下以及股權轉讓也需要你父親的簽名,按理說你父親既然不願意將企業轉移,又怎麽會簽名?”

    我先是一怔,想著父親現在的處境,歎息道:“應該是他趁我父親精神錯亂時逼迫的。”

    氣氛好像因為這個話題變得越來越沉重,原先的活躍全然不在,我自知不該,不能因為個人原因讓他們的情緒也有所影響,忙轉移話題:“還是別談這個了。”

    張遠表情凝重,看我一眼:“要是今後有需要我幫助的地方,我一定會盡我所能。”

    我點點頭:“謝謝。”

    現在所看眼前之景,大片渺茫,像是隔了一層霧一樣,我始終無法看清路麵情況,不知道下一步是坎坷還是平坦。

    於是每走一步我都要變得極為謹慎。

    想著時間不早了,我隨即站起身來,“我去做飯,張遠,你今天就留下來吃飯。”

    張遠沒有推辭:“好啊,剛好可以嚐嚐你的廚藝。”

    紀南在一旁輕笑了一聲:“我看你就是想來蹭飯。”

    兩人你一句她一句瞬間將壓抑的氣氛再次弄得活躍起來。

    看到報紙上的內容後,我當下決定去看看父親。

    醫院。

    雖然之前來過很多次,但是沒有一次比這次來的心情沉重。可能是之前碰到江梅的緣故,將那些不快統統勾起。

    這麽久了,我以為這件事情快要被我淡忘,但是自宴會看到江梅的那一刻起,那些隱藏在深處的傷疤又很快複燃,曝曬在太陽底下,灼灼作痛。

    來到病房外,護士止步,看向我:“現在病人正在睡覺,你最好不要打擾他。”

    我點點頭,隔著門窗看見裏麵的人正躺在病床上,難得心情平複。

    我站在門外許久,看著裏麵的情景,始終沒有打開門,害怕會將他驚醒,轉瞬來到了醫生辦公室。

    “醫生,我父親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醫生抬眸,思索片刻,說:“現在病人情緒激動的次數比之前少了一些,隻是目前還需要積極治療。”

    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麻煩了。”又補充道:“醫藥費的事情還請不用擔心。”

    交談數句,我點點頭,走出了病房。來到醫院門口,我還沒走出去,身後有一護士著急向我這邊跑來。

    我先開始沒有注意,以為她隻是著急有事,隻是剛走幾步,身後便傳來她焦急的聲音:“何小姐,等一下。”

    確認她是在喊我的名字,我立時停下了腳步,心中頓覺不好,回頭詫異看她。

    “何正現在情緒有些異常。”

    我皺了皺眉:“剛剛不是還在睡覺嗎?”轉眼的時間就變成這樣。

    當下沒來得及多想,實在是放心不下,我連忙往病房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懷著不安的心情。

    剛來到病房門外,聽見裏麵傳來父親的叫嚷聲。

    慌張的走了進去,看見幾名護士拉著何正,何正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為猙獰,不停地大喊:“我要殺了她!”

    我就這樣站在門口,他的手剛好指在我的位置上,讓我心頭一震。

    “他是你女兒。”一旁的護士連忙提醒,盡管說了很大聲,可是何正臉上的表情依舊很激動。

    “我要殺了她!”何正雙眼猩紅,想要使勁地掙脫束縛。

    我來到他麵前,他的麵孔在我麵前驟然放大,眼角的皺紋極為明顯,歲月如今也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爸,我是何棠啊!”我聲音嘶啞,喊得極為難受。

    他表情有一瞬間的怔住,而後突然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想要掙紮,幾乎是從喉間擠出話來:“我是你的女兒啊!我不是壞人。”

    掙紮了好久,就在我快要喘不過氣來,身旁的人才將他拉了開來。我大口地喘著氣,心中情緒複雜。

    我看見麵前的人表情慢慢由憤怒轉變為平靜,再然後慢慢變懨,坐在了床邊。

    在一旁嚴陣以待的護士觀察了好一會,見他的情緒不再激動起來,才鬆了口氣。

    我來到他的身旁,見他渾濁的眸子有些渙散,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在他麵前慢慢蹲了下來,仰頭輕聲詢問:“爸,你怎麽了?”我的聲音依舊帶著顫音。

    他隻是繼續坐在原處,沒有說話,好像自動隔絕了周圍的一切。

    “是,是不是看到了什麽?”我又再次小聲詢問。

    隻見他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恢複的焦距還沒有持續一會,又重新變得渙散。

    一時問不出所以然來,我隻能放棄。護士隨即給他打了一針,看見他平靜地躺在床上,我才走出了病房。隔著門窗,我看見他的目光落在窗外,好久都沒有動靜。

    “我爸這是怎麽了?”我隨即向站在我身旁的護士詢問。

    剛剛來的時候,他還陷在沉睡當中,怎麽會在短短的時間內情緒變得這麽激動。

    護士看了一眼病房裏麵的情況,若有所思道:“先前的情緒是很穩定,但是剛剛有人來過。”

    “誰?”我立即提高警惕。

    “這個不清楚,她沒告訴我,隻說認識病人。”護士努力搜索著當時的記憶,又說:“隻是她在病房待得時間不長,我看見病人醒來後,看見她站在麵前,她甚至都沒有開口說話,病人的情況突然變得激動。”

    我心中一顫動,護士又繼續在我身旁說:“大概是想到了不願回憶的事情,擾亂了神經。”

    “我知道了。”我的心情頓時變得沉重起來,深呼了口氣:“謝謝你了。”

    護士語畢便走向了另外的方向,我一人仍舊站在原地,又看了看病房裏麵的情況,剛剛的一幕讓我現在仍心有餘悸。

    過了好久,都沒有發生什麽異常,我才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醫院走廊的空氣有些陰森,一陣過堂風吹過,我忍不住縮了縮身子,剛走幾步,迎麵撞上一個人,我的腳步一頓,周圍的寒氣驟然增多。

    “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江梅似笑非笑。

    對於在醫院看到她,我實屬意外,卻又在意料之中。她將我父親害得那麽慘,現在又站在我麵前,我瞬間懷疑剛剛父親情緒異常想必和他有關。

    我瞬間硬著嗓子:“你來這幹嘛?”

    江梅嘴角微揚:“我當然是來看看你父親。”

    “你對我父親做了什麽?”我全身上下都變得警惕起來。

    她緩步來到我麵前,手上拿著的包,我在雜誌上曾看過,是最新款,價格自然不菲。“何棠,不要把我想得那麽壞,我隻是來看看你父親現在的情況。”

    我不由得後退了幾步,與她保持一段距離。

    她嘴角的幅度略小了一些,“我怎麽看都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像是在垂死掙紮。”

    我站在原地,努力支撐著身體,不讓自己表露出任何異常。

    “你父親現在的精神狀況異常,我要不是看在昔日夫妻的情麵上,會來到這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