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如獲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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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陣苦笑。
“最近有些失眠。”
她擔憂地看向我:“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我心中躊躇不決,知道這是遲早都藏不住的事情,更何況白雅還是一個專業的醫生。
這些事情憋在心裏麵太苦了,總想傾訴出來,好像這樣,自己的心裏麵就會好過一些,那些壓抑也能夠喘口氣。
“到底怎麽了?”白雅眼神中更加帶著幾絲焦灼。
雙手被她伸過來的手緊緊握住,似乎要賜予我一點力量。
我猶豫了好久,內心掙紮交加,怕是整顆心都要攪碎了,將那張病曆單顫巍巍地遞到白雅麵前。
白雅麵帶疑惑,接過了我手中的單子。
這張單子就像是宣判死亡單,拿出去時,發現它到處都是褶皺,快要被我捏成一團,我的手心也在出汗。
我避開目光,沒有看那張單子。
我曾經看過千萬遍,始終想要從字裏行間看出一些我沒有看到的,總覺得這上麵寫的一定就是錯的。
可是每一次除了看到一樣的答案,再無其他。
久而久之,心灰意冷,再然後波瀾無驚,如死水般。
白雅伴隨著疑惑看了看單子,緊皺著眉,臉色頓變,緊張地看向我:“這是你的……”
我僵硬地點點頭,心想自己為什麽沒有多一點的選擇,為什麽不可以搖頭。
白雅臉霎時白了,雙手發抖地看著病曆單,我知道情況早就不能再繼續糟糕下去了,完全能夠預料到白雅這時會有這種反應。
“我……你……”白雅開始語無倫次。
我苦笑,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的模樣:“白雅,我還有多長時間可以活下來?”
白雅張了張嘴,硬是說不出話來。
“何棠,你現在不要想得這麽悲觀,也許還有轉機的機會。”白雅的語氣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
她身為醫生,不擅長將病人最真實的情況隱藏起來,她比我更加了解這上麵所寫的內容。
“白雅,之前我已經去醫院讓醫生看過這張單子了,她說我沒多長時間可以活下去了,所以你就準確告訴我還有多長時間吧。”
我語氣近似懇求。
白雅仍猶豫不決,眼圈內似乎有淚光浮現。
“我知道這件事情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所以你不需要顧慮我的感受,隻管告訴我,我隻想看看還有多長時間能夠繼續做我想做的事情。”
就算我繼續問下去,白雅還是不肯說。
我嘴角溢出了一股濃濃的自嘲:“是不是沒多長時間了?”
一年?兩年?還是幾個月?
時光倥傯,數十載也會是過眼雲煙。
“你就告訴我吧,好讓我心裏有個底。”
白雅依舊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目光一直緊緊落在了病曆單上,緊皺著眉頭,怕是想要從裏麵看出什麽端倪來,也是不可能的了。
我正欲開口,她突然抓緊了我的手,“何棠,這是你什麽時候領的?”
我眨了眨眼睛,被白雅這突然一問嚇倒,張了張嘴,絞盡腦汁想著,待思路清晰時,我才張嘴說了出來。
白雅又盯著我的臉,甚至走上前,她的臉驟然在我麵前放大。
“幹嘛?”我一時手足無措。
白雅沒有回我,繼續看著我的臉色,掀了掀我的眼皮,又看了看我的手。
我就這樣睜著眼睛看著她,心中帶著疑惑。
“何棠,你還是跟我去醫院重新做下檢查。”
我一怔,不明所以。
白雅緊緊抓著我的手,在我麵前點點頭:“你就聽我的。”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白雅的眼神,我莫名產生了一種信任感,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全部都是真誠。
“好嗎?”她屏住呼吸看著我,靜靜等待我的回答。
猶豫再三,我點點頭。
白雅著急地拉著我去往醫院,步伐極快,我隻得加快了速度,跟在她的身後。
“白雅,怎麽這麽著急要帶我去醫院做檢查?”
白雅目光一緊,看了我好久,才說:“我懷疑這張病曆單有問題。”
我心在亂跳。
白雅隨即又歎了口氣,“隻是我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所以想著讓你再次檢查。”
不知不覺,我被白雅拉到了醫院體檢的地方。
“白醫生,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今天你不是放假嗎?”門口值班的護士見到白雅時,粲然一笑。
白雅隨即將我拉到了那護士麵前:“現在裏麵還有位置嗎?”
護士瞥了我一眼,很快示意,朝著白雅點了點頭:“還有。”
“那你帶她進去,讓劉醫生好好檢查一下。”
“好。”
護士在白雅麵前點點頭,帶著我走了進去。我隻覺自己的雙腿正在打顫,一走進去,冰冷的儀器擺在我麵前,一陣寒冷撲麵襲來。
還沒有走幾步時,白雅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別害怕。”
我點了點頭,試圖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反正自己早就接受過最壞的結果了,人生不過就是這麽一回事,生命堅強,生命亦脆弱的讓你連回神的機會都沒有。
當命運的重創壓在身上時,除了一邊被壓一邊反抗,好像沒有別的選擇。
我挪動僵硬的步伐一步步往裏麵走去,心傳來一陣陣抽搐般地疼痛。
做檢查時,我的心始終提了起來,一直緊繃,不敢鬆開,不得不承認,我是有些害怕的,害怕到全身都在冒冷汗。
很冷。
唯有抱緊自己。
當初滿懷希望,看到結果的刹那,猶如踩在高空,跌落懸崖,極大的落差感,怕是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檢查後,白雅陪著我在外麵等待。
“再等會,結果應該過會就會出來。”白雅在一旁安慰我。
我點了點頭,思緒混亂,心仍舊緊緊提著,這種感覺十分壓抑,感覺血管裏麵的血液都在快速流動,一不小心,滾燙到窒息。
幾秒過後,白雅實在坐不住了,在我身旁站起身來,“我先去看看,你先在這裏等會。”
我隻能點點頭。
抬眸一看,隻見白雅的背影離我越來越遠,往走廊深處走去,直至背影在我麵前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我一人坐在長椅上,冰冷無比,即使我不斷地退縮,可是身旁還是有許多的冷氣往我這邊緊靠。
幾分鍾的時間,對我來說,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無比。
突然,我看見麵前那扇白色的大門在我麵前打了開來,白雅手中似乎拿著白色的一張紙,可不就是我的檢查結果,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愕然,呼吸到了極致,快要忘記自己該幹些什麽,隻知道繼續站在原地。
我盯著白雅,想要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麽,隻見她緊抿著唇。
心迅速往下一沉,應該是個不好的結果了吧。
白雅走到我跟前,將單子遞到了我跟前,“你還是看看吧。”語氣輕淡,聽不出任何表情變化。
我扯了扯嘴角:“還是不看了吧。”
要是還是一樣的結果,還不如不看,就像是隱藏在深處的傷疤又重新暴露在空氣當中,風一吹,刺痛。
“要是不想今後後悔的話,你還是看一看吧。”
白雅執意讓我看一下,將單子又遞到了我跟前,我隻要稍微一動,就能夠觸碰到。
見江白雅的手一直舉在半空中,迫於無奈,我隻得伸手接了過來,隨意瞥了一眼,當瞥見正常二字時,呼吸一滯。
我睜大雙眼又完完整整看了看單子,抬眸看向白雅,“這……這是什麽意思?”
白雅緊繃的臉突然鬆了下來,朝我一笑,抱緊了我:“何棠,你沒事了,剛剛的體檢顯示正常。”
我像是闖入了異樣世界,“怎麽可能呢。”
我麵上不可置信,覺得自己現在一定是在做夢。
白雅激動地抱住了我:“何棠,這些都是真的,你沒事了。”
我仍然覺得自己踩在雲端,腳底一軟,往下一陷,好像就會跌落萬丈深淵。
上帝又開了一道通告,給了一張生死狀後,又隨意擺了擺手,說一切都沒事了,一切又能夠恢複到往前一樣。
恨不得讓你心存感激。
可是這其中煎熬的過程的感受能忽略嗎?誤會能解開嗎?
我傻站在原地,看著手上的結果,硬是看了許久。
“沒事就好。”白雅徹底鬆了口氣。
我還是沒半點反應。
“你先一個人靜一靜。”
白雅見狀,索性離開了,好讓我能夠安靜下來。
思緒混亂的完全不知所措,我一個人來到了醫院的天台上,四周無人,一陣風吹過,吹亂了我的劉海。
麵前一座座大廈高樓聳立,地麵上的車輛不斷地來回穿梭,駛往這世界的各個角落。
我看著手中的體檢單,明明是好的結果,我終於可以不用死了,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我現在應該大笑才對。
當初我的腦海裏就上演過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刻的畫麵,我應該要怎麽去麵對,至少不留遺憾才對。
現在宛如獲得了一個重生的機會。
我勾了勾唇角,想要大聲笑起來,可是一時隻覺支撐不住,雙腿發顫,體檢單上有淚滑過,立即濕了一大片。
我幹脆蹲在地上,雙手抱膝,任由淚滑落。
當初偷偷看到病理報告時,我沒哭出來;狠心離開顧青州時,我沒哭出來;可是現在結果突然變好,淚水就像開了閘一樣,我一時隻覺阻擋不住。
放肆大哭,哭到全身心都在顫抖,快要喘不過氣來,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
用盡全身力氣,好像要將這段時間一直壓抑的沉悶全部都釋放出來。這段時間,它們一直堆積在我的心上,從來就沒有機會出來透口氣,看看這大好世界。
“有什麽好哭的?”
突然聽到聲音後,我身子一怔,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抬起頭,就看見不遠處竟然站著一男人,穿著一身西裝,指尖夾著一根煙,一雙丹鳳眼正盯在我身上。
我不服氣,“要你管。”
細看,他麵色有些憔悴,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情。
“可是你哭的這麽淒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欺負你了。”男人繼續和我說。
我不理他,繼續哭自己的。
想要停下來確實是一件難事。
我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
回憶開始浮現在眼前,我想到了這一連串發生的事件。如果當初我真的沒事,病理報告上的結果是好的,江盈又怎麽會告訴我她看到了那張不好的結果單。
嗅到了一絲蹊蹺,我緊抓體檢單,快速站起身來。
因為蹲了太久,一站起來時,頓時產生了一陣暈眩感,我緊抓著旁邊的欄杆,才站穩了腳跟。
往男人所站的位置瞥去,發現他依舊站在原地,繼續看著我。
我來不及多想,無暇顧及,深吸了鼻子,往樓下走去。
因為太著急,我差點跌倒。
身後的男人嗤笑了一聲,似乎是不經意間的,我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見他嘴角溢出了一絲自嘲,風輕雲淡地看著我。
我想我現在的模樣應該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不予理睬,我來到了天台的門前,想要打開門,發現門竟然打不開來,剛剛一陣風吹過,許是將門鎖上了。
我開了許久,根本打不開,門上也沒有鑰匙。
“你就別掙紮了,這門上沒有鑰匙,你是打不開的。”
身後又傳來那人的聲音,我回頭無奈地瞥了他一眼,心想難道我不知道,這不明擺著的事情。
耗費力氣,難道要一直困在這裏,一時無法,我想到了白雅,靈機一動,趕緊撥打了白雅的電話。
隻是電話一直處於未接通的狀態,白雅為了能夠讓我靜下心來,甚至連手機都關了機。
我隻得將手機放進口袋,憂心忡忡看著這道緊緊關閉的鐵門,想要大喊。
“找不到人?”
我瞥了他一眼,見他一點也不著急,甕聲問:“難道你能找到?”
他聳肩:“我又不急著出去。”
他說完,又再次走到了天台上,觀看四周雄偉壯景,我隻能夠看到他的背影。
我將手從門縫裏麵拿開,回頭望了他一眼,“你難道想要一直待在這?”
“至少我現在不急著離開。”
見他悠閑的樣子,一點也不著急離開,眼神中滑過了一絲悵然,不知道遇到了什麽事情,周身好像籠罩著一層陰霾。
自我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覺得他的心情好像不好。
一直待在天台幹嘛?難不成要跳樓?當我心裏麵滑過了這樣不好的預感,腳步頓了下來,不禁脫口而出:“你該不會是要跳樓?”
男人怔了一會,回頭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我警惕性地看著他,見他保持沉默,幹脆認定他默然。
“一個大男人,幹啥要跳樓,人生多美好,活著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
他一哂:“大概隻有你才會這麽覺得。”
我一聽,急了,所幸將我剛剛的經曆說與他聽,頓了頓,“像我這種差點以為自己要死的人都沒有選擇自殺的方式,你更沒有理由選擇自殺。”
“所以你剛剛哭是因為你以為你可以不用死?”
男人挑眉看我,臉上的表情分明像是在看一個智障的樣子。
我擺擺手,“反正事情很複雜,我差點以為我沒多長時間可以活下去了,現在得知我終於能夠活下去,我更加知道當初沒有選擇極端的方式是有多正確,可能你現在覺得無比灰暗,可是等過一段時間回頭尋望,除了死,真的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說了這麽多,這般能說會道。
見他一直在看著我,完全沒有插話的機會,我隻得輕咳了幾聲,以此來掩飾尷尬。
他突然指了指我眼睛的位置,我不明所以,伸出手來,摸了摸我的眼角,竟然發現上麵還殘留著幾滴淚珠。
立即明白他話中意思,我趕緊將其擦拭。
我見他拿出了手機,朝我這邊走來。
“不跳樓了?”
他瞥了我一眼,“誰說我要跳樓了。”
我無奈聳肩,但願是我多想。
沒有逼到絕路,是不會選擇這種死胡同的路。
隻見他撥通了電話,走到一旁,不知道在說些什麽,懶得應付,為了不浪費時間,我幹脆再次來到門前,晃了晃門,發出了一陣響聲。
“有人嗎?我被困在這了!”我吼著嗓子喊。
無人應答,就好像我對著空氣喊叫。
“你別喊了。”
正欲要繼續喊下去,男人突然放下了電話,朝我說道,掛斷了我的電話。
我詫異望他。
“我剛剛打電話了,待會應該就會有人上來開門。”
沒有想到他會主動伸出援助之手,張了張嘴,“謝……謝。”
“沒什麽,至少也沒有白費你剛剛的一番口舌。”
我抿了抿唇,很快,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往鐵門那邊看了看,就看見有一人拿著一串鑰匙走了上來。
“真是不好意思。”
他一邊打開了門一邊和我們開口。
我聽見門吱呀轉動的聲音,門在我麵前打開,我頓時鬆了口氣。
回頭望了一眼,見他仍然還站在原地,並沒有打算走的意思,我不禁脫口而出詢問:“你不走?”
他搖了搖頭:“你不是著急嗎,先離開吧。”
看了他一眼,我想了想,還是先離開了。
直接來到江氏集團,前台小姐看到我,笑著看向我:“何小姐,你來了。”
我笑了笑,心想自己也是擁有股份的人,前台能夠認識我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我徑直往江盈所在的辦公室走去。
看見江盈辦公室的門是關的,我剛想直接進去時,突然聽見裏麵傳來江盈的聲音。原以為隻是一般的對話,可是我突然聽到了我的名字,轉動門把的手一僵。
“你放心吧,媽,她最近過得挺不好的。”
我抿了抿唇,心都在顫抖。
“她現在都在為病理報告的事情煩心呢,真傻。”
江盈隱約從辦公室傳出來的話,帶著一絲戲謔,讓我心中越發不是滋味。再也忍不住,我直接轉動門把,快步走了進去。
江盈看見我時,嘴巴張得老大,眼神中帶著一絲驚訝,迅速將電話放置一旁,緊皺著眉:“你怎麽來這了?”
“這公司本身就是何家的,再說我手上持有股份,要來這裏應該不足為奇吧。”
江盈仍舊緊蹙眉心:“可是這是我的辦公室。”
“我知道。”
我淡瞥了她一眼,心想重生的感覺還真不錯。
看了看辦公室四周,這裏當初是江梅的辦公室,裝潢華麗。江梅對自己從來不會吝嗇,更別提自己的女兒了。
“看好了?”江盈的語氣中帶著幾絲不耐煩。
“看來你在這裏工作還挺適應的。”我嘴角一勾。
見她緊盯著我,我心中一慌,心想難道自己的眼角還掛著淚水,還是眼睛紅腫?可是一想到自己在來之前已經照過鏡子,並且補過妝後,發現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你怎麽這麽高興?”
我一哂:“知道自己又多了可以活下去的時間,當然高興不已。”
江盈臉上滑過一絲異樣,很快恢複如初,問:“姐,難道你找到治療方案了?”
我仔細觀她臉上神色,都到了這種時候,她依舊在我麵前裝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佯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還不等我開口,她突然又一笑:“那恭喜你了,再怎麽樣你都是我姐,你要是還能多活一段時間,也是一件好事。”
我試探問:“除此之外,你沒有其它的事情要告訴我?或者坦白一些什麽?”
“什麽?”江盈轉動眼珠,一臉茫然地看向我。
我氣得雙手都在顫抖,直接將那張單子甩到了她麵前。其實一走進來,我就想這樣做,可是想到成年人的世界不該這麽衝動,隻得克製住。
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閃現過了一絲慌亂,又低下頭看了看剛剛拿起來的擔子,眉毛一皺。
“這……”
我一笑,“這個是什麽,你不是更清楚嗎?”
江盈好半天都盯著那張紙,就是不肯看我。
“當初的病曆單是你搞的鬼吧。”我語氣篤定。
江盈眼神慌亂,看向別處:“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剛剛和江梅通電話的內容我都聽到了,要不是因為白雅拉著我再次去做檢查,我現在估計還以為自己要死了吧。”
江盈見狀,也不再隱瞞,“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瞞你了,當初病理報告是我搞的鬼,其實你那張原始的病理報告上的內容是好的。”
呼吸一滯,想到顧青州不解的眼神,我知道他徹底誤會我了。
江盈頓了頓,突然笑說:“那是因為你蠢,我媽說你一定會中招的。”
我僵在原地,情緒複雜,不禁想要怪自己,為什麽不能夠謹慎一些,偏偏中了他們的圈套,早在當初江盈突然在我做手術之後來醫院看我,我就應該想到的。
可是當時滿腦子都被死亡這個詞充斥,好像無心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見江盈臉上露出了一絲壞笑,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氣得直接甩給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聲清晰地回蕩在偌大的辦公室。
她不可思議地看了我一眼,“你敢打我?”
隨後,我就見她目光一瞪,眼中有怒火燃燒,朝我伸出手來,想要打我時,我直接上前攔住,將她往後一推。
大概隻有在這時,我才知道自己的力氣竟然會有這麽大。
她一隻手扶著桌子,瞪著我看。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口口聲聲喊我姐,背後捅我一刀,你心裏麵能過意的去嗎?”
“因為我覺得不公平!你已經比我擁有那麽多東西,甚至還有青州哥,而我呢,我從小就隻能待在國外,最基本的陪伴從來都沒有給過我。”
難道我的陪伴多嗎?
自父親拋棄母親後,我常常會想到他們滿目猙獰,常常會想到在漆黑的夜晚,我追著父親,拉著他的手袖,想要讓他帶我和媽媽回家。
可是這些都沒能如願。
我又能幸運多少?
世人都覺自己不幸,隻是一旦涉足那些從未看到的背後故事,才會發現自己已經幸運太多,可是總有很多人在那指桑罵槐。
“不要和我談公平!你想過我的感受?我差點都以為自己要死了,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膽,甚至都想好了遺言的內容。”
江盈眼皮一跳,看了我一眼,走向別處:“我隻是給你傳達一個錯誤的信息,時候到了,你遲早也會察覺的。”
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將這段日子的黑暗重創詆毀掉。
“你現在應該慶幸才是。”
我哭笑不得,要怪就怪自己太傻。
“隻是要告訴你一件遺憾的事情,你和青州哥之間已經鬧了矛盾,而這是我唯一能夠靠近青州哥的機會。”
我斬釘截鐵:“我會去解釋。”
她笑了笑,“現在恐怕不是解釋那麽簡單了。”
終於明白江盈為什麽要讓我做出離開顧青州的決定,成功地讓我與顧青州之間有了矛盾。
“話別說得那麽早。”
我站得筆直,盡量保持自己的尊嚴,心想自己走了這麽久,絕對不能倒下。
“那就等著瞧。”
走出辦公室時,我的耳邊還是不斷地回蕩著江盈的話。
再也等不及,我離開了江氏集團,徑直往顧青州的公司趕去。想要解釋就要趁早,隻怕之後發生的局勢已不是我能夠掌控的了。
中途,我給顧青州打了個電話。
電話遲遲沒有人接,我知道顧青州不想接,以往的話,電話剛打通,他總是會及時接通。他曾和我說,隻要是我的電話,不管在幹什麽,都會第一時間接。
隻是現在情況已經發生了改變。
一時無法,我隻得掛斷了電話,加快了速度。
來到顧青州辦公室門外,秘書攔住了我,“顧總現在不見任何人。”
我皺了皺眉,心想這秘書一定是新來的,看了看四周,也沒有看到助理的身影,要是她在,一定會偷偷讓我進去的。
“我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見他,麻煩你進去說一下。”
秘書看了我一眼,眼神意味深長,思慮過後,還是點頭走了進去。
幾秒過後,我就看見秘書走了出去,“對不起,顧總現在不方便見你。”
大概是不想看見我吧。
“你還是請回吧,要是繼續待在這也是浪費時間。”
心中有些不甘心,想著自己要是現在回去,一定會後悔的,我趁著秘書不注意時,轉動門把,快速走了進去。
秘書見到我這模樣,眼神閃現過驚慌:“你不能進去……”
隻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我便關緊了門。
此時,顧青州正靠在辦公椅上,看著我,微蹙眉心:“你怎麽來了?”
“我有事要和你說。”
他毫不猶豫地打斷了我,“出去!”
他一邊說一邊將文件放在了桌上,兩邊的手袖輕微挽起,我看見他的手臂處綁著白色的繃帶。
心一緊,我快速走了過去。
他察覺到了我的目光,麵不改色地將手袖放了下來,遮住了白色的繃帶。
“還疼嗎?”我小心翼翼地詢問。
“出去。”他不露聲色。
想到那些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我又能夠陪顧青州很久很久,也不用擔心我要是突然離開了,他會傷心難過。
我一衝動,直接上前抱住了他,將他緊緊抱住。
“你這是幹嘛?”他緊皺著眉,卻沒有及時將我推開。
“讓我抱一會。”
他將我推開,我又瞥見他手臂上的白色繃帶,“為什麽這麽不小心?現在怎麽樣了?”說話之餘,我想要拉過他的手,細看傷勢如何。
他將手往後一縮,“放心,江盈照顧得很好。”
我知道他在說氣話。
我想要繼續陪著他,見他已經從座位上站起身來,盯著我看:“還不回去?”
“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解釋。”
他嘴角勾出了一絲自嘲:“解釋你是怎麽發現自己還對祁裴還存留著感情?”
我拚命搖搖頭:“不是這樣的,我從始至終愛的隻有你一個人。”
“所以你現在又回來找我了?”
我僵在原地,聽著他冰冷的話語,隻覺身上快沒了溫度。
“何棠,你把我當成什麽了,一個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