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下一秒快要跌倒時，那雙肩膀成為了我站穩腳跟的支撐點。

    因而我完美地躲開了危險。

    我側眸看向身旁那人，竟然是顧青州。

    見危險解除，他鬆了手，我頓時感覺到肩膀處一空，像是缺少了什麽。

    “要是不想出事，走路看著點。”

    他撂下一句話，便往前繼續走。

    片刻，我回過神來，拉起了旁邊的行李箱，趕緊跟了上去。想要和他搭句話，可是連說出口的機會都沒有。

    耳畔的聲音嘈雜，尤為清晰的是輪子摩擦地麵發生的聲音。

    對我來說，行李箱摩擦地麵發出的聲音就是離別。曾在淩晨時分，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隔著房門，耳畔傳來了這種聲音，讓我整個心都提了起來，不忍心說離別。

    當聲音結束後，還是不斷有回聲回蕩在我的耳畔。

    至此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聽過這聲音回來過。

    走出機場，見一輛車停在了顧青州麵前，很快便從車上下來一人，畢恭畢敬地接過顧青州手上的東西，放進了車後備箱。

    我趕緊跟了上去，看向顧青州，“青州，捎我一程唄。”

    “不順路。”顧青州一口否決。

    我不依，“你還沒問我在哪，怎麽知道不順路，再說捎我一程，也不是難事。”

    “浪費時間。”

    他簡略開口，坐上了車。

    見身後那人剛將行李放置好，我趕緊推著行李箱走了過去，他疑惑地望了我一眼。

    “是顧總的意思。”我低聲和他說。

    他很快明白過來，朝著我點點頭，將我的行李箱放進了後備箱。

    嘴角不自覺一揚，司機倒是個明白人，不用我多說就能夠明白。

    我拉開車門坐了上去，顧青州側眸看向我，“你怎麽上來了？”

    拉緊了車門，唯恐顧青州讓我下車，等詢問地址後，才知道我和顧青州要去的是同一家酒店。

    “太巧了。”我笑了笑，看向顧青州，“咱們還真有緣分，連訂的酒店都在一起，正好順路。”

    要不是我私下問了顧青州的助理，又怎麽會發生這麽湊巧的事情。這些好的方麵要靠命運的安排，概率本身就很小，很多時候都是自己私下精心安排。

    這所謂的緣分，其實是我刻意安排，想要拉近彼此的距離。

    中途，收到了安娜打來的電話。

    我剛一接通電話，電話那端很快傳來了安娜著急的聲音。

    “何總，你下飛機了嗎？”

    “嗯。”

    “司機早就在機場那邊接你，剛剛給我打電話，說沒有接到你。”

    我趕緊捂住了手機，餘光瞟了顧青州好幾眼，害怕他會聽見。

    “何總，你現在在哪？”

    一直等不到我的回應，安娜又在電話那端著急說了一遍。

    “啊？”我刻意壓低了聲音，“我現在已經在去酒店的路上了，有什麽事情回頭再說。”語畢，我趕緊掛斷了電話，唯恐漏洞百出。

    掛斷電話後，很快便到了酒店門前。

    一下車，一陣寒意傳來，我裹緊了身上的大衣，看了看天空，覺得有些暗沉。

    走進去之後，才發現我的房間和顧青州的房間正好在同一個樓層。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打開了電視，正好電視上播放的是天氣預報。又聽到了下大雪的消息，難怪這幾天的天氣這麽冷。

    “預估計，這次的降雪量要比往常幾年的降雪量多……”

    收拾妥當，隨手拿起手機看了看，正好看見罕見的大雪標題。

    看到標題的時候，勾起了我心中的好奇心。

    點開一看，才看到討論的皆是今年的這場大雪。底下的評論五花八門，大部分都在談論今年的這場大雪到底會有多大。

    和去年相比，今年下雪日期要提前了不少。

    想要將這個消息告訴顧青州，我特意來到顧青州的房間門前，敲了敲門。

    剛敲了幾下，還來不及繼續敲時，就看見麵前的那扇門突然打開，我差點撲空。

    “青州，你要去哪裏？”見顧青州穿戴整齊，我著急詢問。

    “工作。”顧青州隨即走出了房間，順手帶上了門，瞥了我一眼，“有事？”

    我正要說時，不湊巧的是，他口袋裏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打斷了我的話，我隻能閉上了嘴，見他接起了電話。

    聽了片刻，便聽見他對著電話那端點了點頭，“我馬上來。”

    聽他的語氣，應該是要著急去辦事，和我要說的事情相比，簡直是不值一提。見他仍然帶著一絲疑惑看向我，我搖了搖頭，隻能說沒事。

    待他離開，我很快忙於工作。

    原先這邊的項目不在公司的計劃範圍，對方得知約見的消息，顯得尤為激動。約見的地址是在一家高檔餐廳。

    等我到那時，一走進去時，猶如走到了夢端，金碧輝煌的大廳，頭頂上的吊燈亮的我快要睜不開眼睛，大理石鋪就的地板亮得發光。

    “何總，你終於來了！”從麵前走過來一個中年男人，頭頂有些禿，高興地朝我伸出手。

    我回之一握。

    “裏麵的人都在等著你。”

    跟隨他的步伐往裏走去，牆壁上的瓷磚貼得極有規律，每一處的花紋都不一樣。

    走進包廂，又開始了無聊的應酬。笑臉相迎，嘴角扯動的弧度都快要僵硬了。

    中途，上了一趟洗手間，剛從洗手間出來時，竟然瞥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腳步不由得慢了下來。

    定眼一看，見顧青州站在走廊盡頭，麵前是一麵巨大的窗戶，他一隻手插兜，另外一隻手夾著一根煙，出神地看著窗外的景色。

    指尖的那根煙正在燃燒，冒出的煙氣盤旋至上空，飄到上方，變得無影無蹤。

    在想什麽呢？竟然想得這麽入神，我隻覺好奇，慢慢挪動步伐，走了過去。

    趁他不注意，將他夾在指尖的煙奪了過來，他身子一怔，側過頭來，視線焦距準確無誤地盯在我的身上。

    “抽煙對身體不好，別抽了。”我隨手將煙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裏。

    “你跟著我？”他反問我。

    我癟嘴，“誰說我跟著你了？隻許你來辦事，不許我來談公司的事？”

    他抿了抿嘴角，沒有說話。

    “你不是來談事的嗎？怎麽一個人站在這？”見他不語，我隻得主動引開了話題。

    “何總！”

    還沒等到他回應我，身後倒是傳來了一陣聲音，急著催促我。我隻能快速應答了一聲，轉身看向顧青州，湊近了他一些，“待會一起回去。”

    話落，我很快轉身離開。不得不承認，內心是有點害怕聽到顧青州當著我的麵回答，總覺得要是聽到他拒絕的回答，心裏會承擔不了。

    周身寒冷，冰涼的酒入喉嚨時，冷的我狠狠一抖，緊緊皺眉，還真的有點刺激。

    擔憂錯過和顧青州一起回去的時間，我特意早早結束了飯局，路過顧青州所在的包廂，悄悄打開一道門縫，眯著眼睛看了看裏麵，掃了一眼，直到看到顧青州的身影時，才放下心來。

    “在幹嘛呢？”

    身後莫名傳來的聲音，著實嚇了我一跳，我趕緊縮了回來，回頭一看，盡是這裏的服務員。

    她一臉警惕地看著我，“你鬼鬼祟祟的幹嘛呢？”

    “沒什麽。”我解釋，“裏麵有我朋友，我隻是看看他現在在不在。”

    服務員的臉色才稍微和緩了一些。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這身打扮，覺得有些無語，就這麽像賊嗎？

    站在大廳，我一人等著顧青州，時不時還會回頭看一眼。有時會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還以為是他出來了，可是等我回頭一看，看見的根本不是他，難免有些失望。

    轉念一想，我和顧青州兩人來到了這座陌生的城市，不會有外人打擾，這無疑是我和顧青州獨處的大好時機。

    門外冷風襲來，我往裏麵挪動了步伐。

    又聽到身後傳來嘈雜的聲音，我回頭一看，這會果然看到了顧青州。他站在人群中，已然是焦點，一眼我便看見了他。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優雅，身上的氣質阻擋不住。旁邊幾人皆笑著和他交談，有時會看見他微微點頭，發表著自己的意見。

    待他走近，我主動喊道：“青州。”

    那陣交談聲戛然而止，站在顧青州身旁幾人立馬變得識趣起來，笑著和顧青州告別，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們一眼，便走了出去。

    “你還沒走？”

    我走在他身旁，“我不是說了嘛，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沒這個必要。”

    他一句話便將我還沒有說出來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和他一起，剛走出去，更覺冷意。雙手插兜，街上行人稀少，霓虹燈閃爍，和顧青州一起走著，似乎伸手就能夠觸碰到他的手，好像也沒那麽冷了。

    “要不我們走回去？”想到酒店離飯店也不遠，我主動提議。

    這時，顧青州的司機已經將車開到了他麵前。

    我偷偷觀察他臉上神色，內心祈禱他不要上車，答應我剛剛提出來的建議。

    司機打開了車門，正在等待著他。幾秒後，我就看見他坐上了車。內心一堵，看來是不願意陪我走回去。

    司機見顧青州坐上車，又望了我一眼。我擺了擺手，提議自己走回去。

    “這麽冷的天，你要是走回去的話……”司機猶豫地看著我，語氣擔憂。

    我還沒來得及說沒事，顧青州倒是替我回答了。

    “她喜歡走。你就讓她走。”

    司機隻能點了點頭，餘光偷偷瞥了我一眼，終是關上了車門。

    看著車離我越來越遠，心一橫，走回去就走回去！

    一人飄蕩在大街上，嗅到了一絲孤獨。這座陌生的城市並沒有讓我覺得恐慌，卻讓我感覺自由。或許現在早就習慣了這種自由的生活，無根所依，不管走到哪，對我來說，都不是最後的終點，隻是過客。

    走了幾步，突然感覺到有白花花的一片落在了我的臉上，沾在了我的睫毛上。

    伸出雙手，手掌心即刻出現了細碎的雪花，白色的一片，純潔無瑕。

    內心一震，抬眼看了看天空，下雪了？隻見有無數雪花飄飄灑灑地落下，偶爾一陣風吹過，那些雪花在半空中轉了幾個圈。

    心想要是顧青州剛剛願意和我一起走的話，兩人漫步在雪中，這樣的畫麵該有多美。

    想要趕快走回去，讓顧青州陪我一起出來看雪，走到半路上，見旁邊道路上有一大爺正在費力地踩著三輪車，三輪車上堆滿了物品，正好趕上了上坡路，大爺使勁地踩著三輪車，使出了渾身的解數。

    他雙手緊握車把，開到一半時，他有些踩不動，眼看著三輪車慢慢往後倒退，身旁不斷有車穿梭，來不及多想，我趕緊走了過去，幫他推著三輪車。

    好不容易推上來，大爺回頭衝我一笑，臉上顯露出了滄桑的笑意，額頭上的皺紋極為明顯，溝壑縱橫。

    他向我道謝後，還沒有騎一會，突然又停了下來。他皺眉下車，低頭看了看三輪車踏板的位置，長歎了口氣。不明所以等我走過去一看，才發現三輪車的鏈條斷了。

    見大爺愁眉不展，正在猶豫要怎麽回去時，想了想，實在不忍心看大爺一人推著三輪車，我主動提供幫助。

    幸好目的地並不遠。我和他一前一後地推著三輪車，緩緩走在路上，人多力量大，即使三輪車上放著許多雜物，可是我和他一起用力，一切都沒那麽難。

    雪花落在我的肩膀上，正在優雅地跳著舞。

    “姑娘，真是謝謝你了。”大爺感慨道。

    跟著大爺的步伐，走進了一條偏僻的巷道。周邊全是房屋，大爺一邊走著一邊和周邊的人打著招呼，一看就很熟絡的樣子。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淳樸的笑意，真心地對待周圍的人。一路上大爺和我搭著話，聊著家常，時間在談話中

    在巷道裏七繞八繞，不免迷失了方向，等到來到一住宅麵前，大爺停下了腳步。

    見我手凍得通紅，他露出了一絲不好意思的笑容，拉著我就要進屋，“快進屋暖和暖和。”

    “不了。”我擺擺手。

    大爺執意讓我進去，可是我一心想著趕快回去見顧青州，他隻得作罷，特意給我指了一條近路。

    雪花飄灑，頭發上都沾了雪花，我輕輕將其拂去，戴上帽子。在小巷裏轉了幾個圈，轉得頭暈目眩，一時忘記了回去的方向。走了幾步，竟然又回到了原先的地方。

    想要重新回到大爺的家再次詢問回去的方向，可是找了許久，像是闖入了迷宮，根本找不到。

    天色漸暗。巷道周邊的房屋，門都緊緊關閉，從窗戶上投射出來的光芒照在地麵上，照亮我前行的道路。時不時裏麵還會傳出人們閑談的聲音。

    猶豫再三，心中萌發了想法，拿出手機撥打了顧青州的號碼。原以為要等很久手機才會接通，甚至可能還會被他掛斷，可是沒過幾秒，電話便接通，從電話那端傳來了顧青州的詢問聲，問我在哪。

    我看了看四周，把處境告訴了他。

    他隻讓我將手機定位發給他，隨即掛斷了電話。我話還沒有說完，耳畔便傳來了電話掛斷的嘟嘟聲。

    一人站在屋簷下，見白色的雪花落在青石板路上，很快消失不見。雪花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到明天，路麵上應該都被白雪覆蓋。

    “是初雪哎，初雪就要和自己最喜歡的人在一起。”

    耳畔回響起了舊時的話，記得去年下雪的時候，我和顧青州站在屋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太為靜謐美好。沒想到時間竟然走得這麽快，那些歲月不會再回來。

    突然，遠處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循聲望去，便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朝著我這邊慢慢走來。

    借著路燈，我看見顧青州那張冷峻的臉龐，雙眸在暗夜當中顯得尤為清澈，裏麵像是簇起了無數小小的火花。

    他撐著一把黑傘，黑色的傘上沾了一些白色的雪花，黑白分明。

    我趕緊走了過去，走到他的傘下，儼然來到了一片安全的區域。

    “好好的走個路都能迷路。”顧青州語氣隱含埋怨。

    我隻當沒有聽見，靠近了他一些，同他一起往回走著。他能來接我，我已經很開心，將那些煩惱都忘的一幹二淨。

    “等了多久？”顧青州裝作無意間問起。

    我搖了搖頭，“沒多久。”

    雙手冰冷，已不似活物。我雙手藏在手袖下，餘光瞟了好幾眼顧青州，隻見他的一隻手撐著黑傘，另外一隻手插進了口袋裏。

    趁他不注意時，我悄悄將靠近他那一邊的手伸進了他的口袋裏，隻覺一陣暖意傳來。

    小心翼翼地將整隻手都伸了進去，餘光仍在觀察顧青州臉上神色，盡量放輕動作，擔心顧青州會將我的手拿出來，我的心一直處於懸著的狀態，厚著臉皮等待下一步。

    可是瞟了好幾眼顧青州，發現他臉上神色不變，像是沒有察覺到我的這一動作，繼續往前走，或許是考慮到我的走路速度，他的步伐明顯慢了下來。

    難道沒有發現？

    我將手完全伸了進去，見他沒有反對，稍微放下心來。

    “你冷不冷？”

    側眸看了一眼顧青州，見他一直撐著傘，擔心他的手會冷，我忍不住問了起來，見他沒什麽反應，我又伸出一隻手，摸了摸他手上的溫度。

    觸碰到他的手時，感覺到了一陣暖意，和我手上冰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側眸看了我一眼，“幹嘛？”

    “你的手很暖和。”我一邊說一邊看著顧青州，恨不得他下一秒就牽起我的手來，但是終究是我多想。

    他始終往前走，也沒有主動提起牽我的手。

    “青州，你還記得去年下雪的時候，我們在幹嘛嗎？”

    不想沉默一直圍繞在我們身邊，我主動打開了話題。

    見他抿唇，我一笑，“看你也不記得了，去年那場雪下得真漂亮，我還記得我們等了好久，才等到了下雪的時間。

    “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又到了下雪的季節。”看著四周飄雪，我繼續說：“等明天一早，這裏估計完全被白雪覆蓋了吧。”

    走出巷道時，正好路對麵經過了一輛車，朝我們這邊開來，內心閃現過一絲驚慌，正想著往旁邊挪動步伐，顧青州伸出了雙手，輕輕勾住了我的腰肢，我往他那邊一移，緊緊貼在他的身側。

    嘴角勾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我順勢挽上了顧青州的胳膊，車子從我們旁邊經過，往前繼續開去。

    意外使得我和顧青州之間的距離更近。

    即便車子走遠了，我還死死挽著顧青州的胳膊，舍不得鬆開。

    “車已經走了。”

    顧青州一字一句，間接向我提醒，淡瞥了一眼我挽著他的手。

    幸好我識趣，瞥見他漠然的眼神，從中看到了拒絕兩字，隻好乖乖放下了手。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酒店門口，和顧青州就這樣走著走著，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總希望時間能夠慢一點，我和顧青州還能這樣繼續走下去。

    等來到酒店門前，顧青州關上傘，輕輕抖了下，沾在上麵白色的雪花都落在了地麵上，瞬間融化。

    乘坐電梯來到房間所在樓層，見顧青州走到了自己房間門前，拿出了門卡，我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謝謝你今天來接我。”

    “嗯。”

    我張了張嘴，“明天我來找你。”

    顧青州沒有回答，但是我依然覺得幸運，至少他沒有當著我的麵拒絕我，我隻當他是在默認。

    “晚安。”

    話從自己嘴裏吐出時，麵前的那扇門正好關上，我回過神來，往著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一走進房間，頓覺冷清，隻能聽到我腳步走動的聲音，隻要我停下腳步，周邊又重現安靜。

    眼前一片漆黑，不想打開燈，害怕自己不適應那種光明，借著窗戶外麵投射進來的微光，我慢慢往落地窗的方向靠近，一人坐在木質地板上，觀望著外麵的窗景。

    定眼看著窗外的雪落下的痕跡，等我回過神來，已經很晚。

    沒想到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屋內開了空調，隻覺全身都被溫暖包裹，等我稍微打開窗戶，一陣寒風吹來，窗外的溫度與屋內的溫度完全成為了對比。

    洗好澡後，一人躺在了床上，外麵巨大的黑幕籠罩著整座城市，我卻遲遲沒有睡意，閑來無聊打開了手機，想要給顧青州撥打電話，可是又害怕會打擾他，隻得不情願地將手機放下。

    剛將手機放在桌上，手機提示音突然響了起來，我疑惑地拿起手機看了看，竟然看到屏幕上顯示的是顧青州的名字。

    這下，一點點的困意都沒有。

    著急打開頁麵，想著顧青州會給我發什麽消息。

    “睡了嗎？”

    內心有些激動，這種感覺就像是回到了年少時代，突然收到了喜歡的人的告白，就算是隔著手機屏幕，我都能夠感覺到那句告白有多重的份量。

    不禁感慨，年少時候的愛情多麽純真，肯願意掏出一顆真心給對方。那時候收到喜歡的人的告白，和和喜歡的人站在一起，簡單的身體接觸都會高興不已。

    我趕緊打了一行字發了過去。

    “沒有。”

    過後，我便盯著手機屏幕一直看了起來，期待著顧青州給我回消息，可是我等了好久，手機屏幕一直都是黑的，完全沒有反應。

    莫名其妙，內心開始抱怨，問我睡了沒有，竟然沒有了消息。

    片刻，我聽見敲門的聲音。

    內心閃現過一絲驚慌，難不成是顧青州，我趕緊跑下床，來到門前，瞄了一眼門孔的位置，果真看到了顧青州正站在門外，正在看著手機。

    高興不已，我趕緊打開門，“青州，你怎麽來了？”

    “你媽媽在這。”

    隻見顧青州舉著手機，對著手機屏幕那端說，我更覺莫名其妙，一時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心中有想法滑過時，看了看顧青州的手機屏幕，正好看到了圓圓的那張臉，即刻明白他正在和圓圓視頻。

    笑著和圓圓打著招呼，圓圓已然變成了一個小大人，對我噓寒問暖。

    “媽媽，晚上記得早點睡覺，女孩子千萬不要熬夜。”

    圓圓向我囑咐了一番，我鄭重其事地點點頭，原以為圓圓會直接掛斷視頻，可是沒想到她突然來了一句，“媽媽，幫我把手機給壞叔叔，我還有幾句話要跟壞叔叔交代。”

    聽圓圓故作老成的語氣，我隻覺好笑，但還是憋著笑，將手機遞給了顧青州。

    隨後圓圓的聲音又繼續傳來。

    “壞叔叔，你一定要好好保護我媽媽，媽媽在外麵一個人都不認識，要是她出事了，我不會放過你。”

    這哪裏是在交代，分明是在威脅。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顧青州的神色，從來都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和他說話，心中正擔憂時，見顧青州嘴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弧度，微微點頭，“嗯。”

    “那我們拉鉤鉤。”圓圓又在屏幕那端說。

    以為顧青州不會搭理，哪知顧青州真的配合圓圓，隔著屏幕和他拉鉤鉤。

    這時候的顧青州，顯得尤為耐心。

    我這時才完全明白過來，是因為圓圓的一則視頻，顧青州才不得不來到我這裏。

    視頻掛斷，我和顧青州都沒有說話，即刻，房間內變得安靜許多。

    見顧青州轉身要往房間門外走去，我往前走了幾步，“你要回去嗎？”

    話說出口，隻覺自己說的是廢話，內心想要顧青州留下，但是話卡在喉嚨裏，始終說不出來。

    顧青州點頭就走了出去。

    他剛一走，還沒過多長時間，我很快便接到了紀南打來的電話。

    “他走了？”紀南開口便來了這麽一句。

    “是你讓圓圓和他視頻的？”

    紀南一笑，“是這小子一直吵嚷著要視頻的，我以為要找你視頻，沒想到她偏要給顧青州視頻。”

    嘴角的笑意漸深，這才是大半夜顧青州來我房間的原因。

    “我先開始還沒明白過來他為什麽偏要和顧青州視頻，等我聽見她要通過顧青州，吵著來見你時，我才明白過來，沒想到圓圓這麽厲害，比我想的還全麵。”

    聽見紀南的話，我這才深刻清楚了圓圓的用心，無非就是想要我和顧青州多相處。

    “圓圓睡了嗎？”我問。

    “睡著了。”紀南說：“剛和你們視頻完，就睡著了。”

    “謝謝你幫我照顧圓圓了。”我一笑。

    “你這話說的，不用和我這麽客氣，圓圓很聰明，我還指望著現在對她好一點，將來我和張遠之間鬧了矛盾，她還能從中調解。”

    “你對她這麽好，她會記得的。”

    圓圓的別有用心，讓我感動不已，她做的這些，不過是想要改善我和顧青州之間的關係。

    “你和顧青州現在關係怎麽樣了？”紀南又問。

    嘴角勾起了一絲苦笑，“還是老樣子。”

    我和顧青州之間的關係現在已然不是處於同步的狀態，我進他退。

    如果不是過往那些事情牽絆，我們現在也不會變成這副模樣。

    “隻不過我現在還在努力。”我又很快補上一句。

    “我知道你心裏還是很愛他，他也是在乎你的，畢竟你們發生了這麽多事情，要是你真的想之後和他在一起，就找個機會好好和他解釋清楚，把那些事情都說開。”紀南的語氣顯得很是真誠。

    “我知道。”

    紀南說的都是真話，也是在為我考慮。

    “我會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說說。”

    其實內心深處想要和顧青州好好說說，可是一直都缺少了一個機會。每當我想要和顧青州說時，總是會發生這樣那樣的事情，阻擋我的下一步動作。

    一夜過去，早上剛睜眼，還沒來得及伸懶腰，便看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

    我來到窗前，果真和想象的一樣，外麵地麵上積滿了厚厚的一層雪，給大地披上了一層白色的被子。

    雪仍然在下，遲遲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看著這片白雪，不忍心破壞。（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