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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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之遠一語中的,弄得我無話可說。
“沒有啊,我隻是想來喝酒。”我搖了搖頭,含糊其辭道,拒不承認。
我不願意將內心的軟弱表現出來,都說喝酒能夠麻痹一個人的神經,我隻想將自己灌醉,可是內心深處極其清楚,就算是灌醉的話,心裏還是感覺痛的。
尤其是當酒醒了,那份疼痛更為明顯。
溫之遠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並沒有繼續開口說話,可能是知道,但是沒有點破。
不喜歡這樣沉默的時刻,尤其是不喜歡現在溫之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輕輕轉了目光,又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杯。
“再喝一杯。”
我仰起頭又將杯內的酒喝完。
因為喝得太急,差點嗆到,可是等我放下酒杯時,發現溫之遠遲遲沒有動嘴。
“你怎麽不喝?”我急著催促他,“快喝,要不然就不夠義氣了。”
“你少喝一點。”他勸道。
我不以為然,“來這不就是喝酒的嘛。”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感覺眼前暈暈乎乎的,好像有無數顆星星在自己的麵前不停地亂轉。
“別喝了。”他作勢就要拿過我手中的酒杯,“你喝的太多了。”
“沒事。”我趕緊推開了他的手,“我還能繼續喝,你也別掃興,再繼續喝下去。”
將酒杯剛塞進自己的嘴裏,可是身旁卻突然伸過來一隻手,隨即將我手中的酒杯拿走,“你不能再繼續喝了。”
“誰說我不能喝了。”我想要搶過他手中的酒杯:“我現在還沒醉,頭腦清醒得很,還能繼續喝下去。”
大概喝醉酒的人都會說自己沒醉,一個人固執己見的想法是很難一時間改變的。
或許是受不了我的軟磨硬泡,溫之遠輕輕地歎了口氣,最終還是將手中的酒杯遞到了我的手上,還不忘囑咐一句:“記得喝慢點。”
我張嘴就喝了一口,果不其然,喉嚨有些發燙,不小心嗆到,咳得我整個肺都快要冒出來了,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隻覺發燙。
“你看你,我說讓你喝慢點,你就是不聽。”
隨之而來的是溫之遠無奈地歎息聲。
我故意學著他的口吻,“你看你,好好的歎什麽氣。”
他意味深長地望了我一眼,終是沒有說話,我倒希望他這種時候能開口說些什麽,打破這種氛圍,哪怕是一句也好。
“是不是因為他?”
沉默片刻,他又突然開口,我身子一僵,難免問到了敏感處。
“什麽?”我裝作不知情的樣子,突然尷尬一笑,並沒有明說。
“你知道。”
他言簡意賅,我也沒再說話。
“他真的那麽好?”他又問。
我握著酒杯,眼睛緊盯著酒杯裏麵的酒,盯得眼睛有些失神,想了想,點了點頭。
數秒後,我又聽到了他的聲音:“可能他沒你想的那麽好,你一個人在這喝酒,他知道嗎?”
我的嘴角溢出了一絲苦笑:“沒有辦法,喜歡一個人看到的全部都是他的好。”
他輕微地歎了口氣,雖然控製了氣息和音量,但還是被我聽見了。
“你就真的這麽愛他?即使他沒你想的那麽好,你還喜歡他嗎?”
看著溫之遠朝我投射疑惑的目光,思緒不由得蔓延,頓了片刻,才緩慢開口:“你曾經愛過一個人嗎?”
“我……”溫之遠遲遲沒有說話,一瞬,目光像是被拉得好長。
好像在轉眼之間,聽著我說的這些話,不由得陷入回憶當中。透過他的目光,我像是看到了不一樣的他,少了一點平時的情況,流露出來了一絲真誠。
“等你愛一個人你就知道了,不管對方好不好,當你陷進去後,你才發現很難自拔,想到的都是對方。”
說完,我又將杯內的酒一飲而盡。
“可是要是遇到更好的呢?”
耳畔又響起了他的問聲,我掃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或許是喝酒太多的緣故,腦子越來越昏沉,就像有無數個石頭停在自己的大腦,阻擋著自己的大腦運轉。
我盯著坐在我旁邊的溫之遠,晃了晃腦袋,用手指了指他,“怎麽有兩個你?”
“你喝醉了。”
“沒有。”我趕緊搖了搖頭,自己才喝了一點點,怎麽能說自己喝醉了呢。
“真的有兩個你,一模一樣。”
我大膽地伸出手來,大腦已經不受控製,上前摸了摸他的臉頰,“你看這兒一個,這兒還有一個,不就是三個嘛。”
“哎。”他歎了口氣,在我麵前站起身來,看著我:“我們回去吧。”
“不。”我的頭搖得像隻撥浪鼓一樣,噘著嘴,就是不肯走。
隨即拿起了桌上的酒杯,想要倒點放在自己的酒杯裏,“我還要喝酒,你陪我一起喝,咱們要喝個不醉不休。”
“你不能喝了,還想不想回去了。”
“我還要喝……”
盡管我一再堅持,可是他還是硬將我拽了起來。
我不依,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又迅速掙脫掉他的手,坐了下來,嘴裏嘟囔了幾句,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麽。
他一時無法,撂下一句狠話,“你要是現在不走的話,我現在就走了,到時隻剩下你一個人。”
醉酒的緣故,膽子當然比平時大了許多,很多事情都不計後果,或許也是想借著酒勁,去做很多自己不敢去做的事情。
不想設置那麽多的條條框框,像是把自己捆起來的牢籠。
“你走就走,我自己待會一個人回去。”
我也不甘示弱,拿起了桌上的酒杯,很輕,作勢要往杯裏麵倒酒,可是倒了很久,竟然遲遲沒有倒酒出來。
“咦,怎麽沒酒。”
我又使勁地倒了一下,那股醉意越發明顯。
“快點出來。”我對著酒瓶發火。
“裏麵沒酒了。”
即使溫之遠嘴上說著離開,但是最終還是來到了我身邊,奪過了我手中的酒瓶,“你就算倒半天,也不會倒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就是不肯走,很想一直賴在這裏。
溫之遠或許是忍不住了,直接將我再次拉起。
“你快放開我,我不想走。”我使勁地想要掙脫掉他的手,可是使出了渾身解數,過了很久,還是無濟於事。
“你不想走?”溫之遠特別無語地看了我一眼:“你難道想一晚上都留在這裏?”
我使勁反抗,腦子暈沉的狀況從來都沒有減輕過。
就在快被他拖出酒吧時,內心有些憋屈,實在掙脫不了他的手,我直接湊過去,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牙齒有些發酸,可是瞥了一眼他,發現他麵上沒有什麽表情,難道一點都不疼嗎?
隻覺疑惑不已,過了一會,身上漸漸沒了力氣,我才鬆開了手,牙齒愈加發酸,事實上,心也開始泛酸,想到顧青州和林紓清之間的關係有所緩解,內心總想找一個發泄口。
等我鬆開嘴,微微眯著眼睛看了看他的手臂,發現他的手上有一道很是顯眼的紅印,觸目驚心。
我輕輕地摸了摸,想到自己身上也是傷痕累累,同情心泛濫,心中很不是滋味,動作也不由得輕盈起來,害怕會弄疼他。
“疼嗎?”
他不以為然:“有什麽好疼的,我可是鐵打的身子。”
我沒搭理他,目光繼續停留在他那道紅痕上,“我吹吹就不疼了。”
吹了幾口,原以為溫之遠會推開我的手,然後還會吐槽幾句,罵我腦子不正常,可是他隻是將手停留在原處,遲遲沒有鬆開手。
“多吹吹就不疼了。”
我現在的舉止簡直就像一個孩子。
繼續往外走,一走出酒吧,猶如來到了一個另外的世界,裏麵的嘈雜不複存在,勁爆的音樂也沒有傳入耳畔。
街道上的車輛來來回回,有時還會聽到幾聲鳴笛。
奔波了一天的人,現在應該早就回到了家的港灣。
真冷。
冷風吹在臉上,就像一把利劍,恨不得要將自己的臉刮花。
雙手不停地交搓,恨不得要將全身都包裹起來,看著麵前的廣闊天地,嗅到了一絲自由的味道。
心也開始狂放,麻痹的酒精因子也在這時開始發酵,腳步開始不由自主地邁了起來,開始奔跑。
“慢點。”
溫之遠在我身後拉住了我,製止了我這一瘋狂的動作。
當我今後回想起這種畫麵,隻覺發窘,要不是溫之遠在我身邊拉住了我,我指不定還會做出什麽更為瘋狂的事情。
“我們來跳舞吧。”
突發奇想,就看見溫之遠想都沒有想,直接搖了搖頭。
“那我一個人跳就好了。”
想了想,我開始唱起歌來,大腦根本不受控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囧事。
“你不是要跳舞嘛,怎麽又唱起歌來了。”
“我說的是唱歌。”一本正經地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記性不好吧。”
溫之遠無奈地聳聳肩。
我沒多想,目光隨後落在了地麵上,隻見地麵上有我和溫之遠的影子,隨著我們的走動,影子也不停地往前走著。
我加快步伐,影子也跟我一樣,加快了步伐,始終沒有離開我。
瞥見溫之遠的影子明顯比我的影子長一些,我不由得往前快速走了幾步,踩了踩他的影子。而他則用別樣的目光看著我,大概覺得我現在就想一個傻子一樣吧。
突然,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會是他嗎?
我的腦海裏浮現出的第一個畫麵就是他,跌跌撞撞地將口袋裏的手機拿了出來,可是等我打開一看,掃了一眼,沒有看到那熟悉的名字。
心中湧起了一絲失落,再次想要看清手機屏幕上的字,可是眼前又有星星在閃耀,想要努力看清,可還是看不清。
“你拿反了。”
溫之遠特別無奈地看了我一眼。
我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如夢初醒,“原來是這樣。”
將手機弄正,我隨即按了接通建,暈暈乎乎就將手機放在了耳畔。
“何棠,你已經回去了嗎?”
林紓清的聲音還真的讓我有種醒酒的感覺,內心狠狠地咯噔了一下,我張了張嘴,怔在原地,始終挪不動步伐。
剛走了幾步的溫之遠察覺到了我的異常,回過頭來瞥了我一眼,麵帶疑惑,大概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特別奇怪。
他沒有問什麽,倒是直接又往回走了幾步,走到我跟前,靜靜地等待著我。
我簡單地嗯了一聲,盡量使得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可是聲音還是帶著一絲沙啞。
“回去了就好。”電話那端傳來了林紓清的輕笑聲,“你一直都忘了給我發短信,我還以為你還沒有回去,有些擔心。”
我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小聲嘀咕道:“我忘記了。”
“你回去就好。”林紓清又一笑:“你也不用擔心我,青州已經將我安全送到家了。”
隱約聽到電話那端傳來了顧青州的聲音,有些瑣碎,我根本聽不清他在電話那端說了什麽,盡管豎著耳朵,想要仔細聽清,還是一點用都沒有。
“不跟你說了,青州喊我。”
啪的一聲,電話掛斷,雖然盡可能想著林紓清這時候給我打電話,是出於對我的關心,可是一想到都已經這麽晚了,他們還待在一起,內心酸楚的十分厲害。
慢慢將手機放了下來,手上漸漸沒了力氣,我倒希望自己不要接通這則電話。
這樣內心還有點幻想,至少以為顧青州將她送回去,自己就離開了。
“你怎麽了?發呆了?”
溫之遠一直見我都沒有反應,忍不住伸出手來,在我麵前晃了晃,可是我的目光早就沒有了焦距。
思緒一直處於失神的狀態,到最後,還是溫之遠伸出手來,輕輕捏了捏我的臉頰,我才反應過來,皺了皺眉,抱怨道:“不要捏我的臉了。”
多麽想學圓圓的那句話,要是你在捏我的臉頰,我的臉就變大,不好看了。
可是現在說到底還是有些顧慮。
現在自然不如從前那番,即使是一些特別想說的話,也要分場合去說,更不能對著每一個人說,對有些人來說,就像是對牛彈琴一樣,無論你說了多少遍,他還是聽不懂,可是對於有些人來說,你即使不說一句話,他都能夠懂。
“別再想了,我送你回去。”溫之遠看了看我,又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位置,“我的車就停在前麵。”
我跟著他跌跌撞撞往前走,身子搖搖晃晃的,喝醉酒的樣子大概就像我現在這樣,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摔倒一樣。
剛走了幾步,經過一處階梯時,一時沒有注意,差點跌倒。
我慌裏慌張地伸出手來,想要尋找一個支撐點,以此來站穩腳跟。
幸好,就在這時,溫之遠及時伸出手,扶住了我,我才沒有跌倒。
“小心一點。”
“知道了,不準說我。”
我暈乎回答,可是等我想要繼續挪動步伐,腳上一軟,使不出力氣來,甚至隱隱有些泛疼。
我蹲了下來,全身就像癱軟的棉花。
“你怎麽了?”溫之遠又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我腳扭了。”
我幹脆坐在地麵上,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形象,雙手抱膝,像一個無助的孩子,一臉茫然地看著四周,霓虹燈閃爍,這城市的熱鬧終究不屬於我。
“我看看。”
他微蹙眉心,幹脆利落地來到了我麵前,蹲下身來,作勢要看我的腳。
他的手觸碰到了我的腳時,我條件反射地縮回了自己的腳。
“別動,我看看。”
他這一陣嗬斥聲頓時讓我沒了聲音,也忘記了反駁,就這樣怔在原地,瞥見他的目光落在我腳上時,我現在的心裏卻在想著另外一個男人。
那仿佛是一段很長遠的故事。
長久到我都快要覺得這都不是真的,隻是自己夢裏的幻覺。
“你的腿怎麽受傷了?”
聽見他的這句話,我隻覺納悶,盯了一眼自己的腳,細看了好久,才愣愣地開口:“沒有啊。”
隨後便看見顧青州伸出手來輕輕指了指,我的視線隨之轉移到了我的腿上,隻見上麵沾了一些血跡,隻是血跡早就已經凝固起來。
我摸了摸,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疼。
“怎麽搞得?”溫之遠眉頭皺得更加緊了,“疼嗎?”
我搖了搖頭,想到可能是摔酒瓶的時候,我站在一旁,不小心弄到的。
“真的不疼?”他不相信。
我這會兒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生怕他不相信,又開口說道:“我都沒有感覺。”
過後,他扶著我慢慢走到了車旁,原本是很短的一段路,用不了幾分鍾就能夠走到,可是對我們而言,好像足足走了十幾分鍾。
期間,溫之遠大概實在看不過去了,“我來背你吧。”
我搖了搖頭,“我自己能走。”
一直吵著要堅持自己往前走,可是腳卻是軟的,這其中的心酸大概隻有自己一人知道。
越長大後,才會明白,很難會有一個完全知你心意,懂你心事的人,正如這世上很難找到一個十全十美的人。
坐在車上,我隻想靠在椅背上,什麽也不去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