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爸比你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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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太惡毒了,周圍圍觀的人都聽不下去,覺得這女人太囂張。
沈良夜的眸光落在木木身上,他的確是發育不良的樣子。
都三歲了,看起來跟兩歲的孩子差不多。臉色蒼白透明,真像風大了能吹走一樣。
沈良夜心頭煩躁,沈薇是怎麽養的孩子,這樣瘦弱的孩子還讓他一天練幾個小時的鋼琴,是要他的命嗎?
胖女人見沈良夜一直不說話,以為自己把他說的無言以對,更加得意的伸出爪子指著倆個孩子,“一個殘廢的爹,你們媽呢?是不是有爹生沒媽教養?”
她說這話,其實丸子聽不太懂,不過感覺著不是好話,就回頭去看遲遲。
遲遲蒼白的臉上湧起一層薄紅,皮膚下的青筋鼓起一跳一跳的,丸子聽到他說“不準侮辱我爸爸。”
丸子頓時明白了,那胖女人在嘲笑坐輪椅的蜀黍。
輪椅蜀黍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男人,他竟然還是這個瘦弟滴的爸比,她更要好好保護他們。
想到這裏,美麗的小公主忽然化作霹靂火箭彈向著胖女人的肚子衝過去。
胖女人猝不及防,雖然紋絲沒動卻給嚇了一跳,伸手就要去揪小丫頭的頭發。
沈良夜坐著不動,卻有人動了,晏名揚一巴掌扇過去,打在了胖女人的臉上。
她嗷的一聲捂住臉,這才看清自己麵前站著個又高又帥的花美男。
這花美男一臉的戾氣,二話不說揪住她的頭發就給推倒在地上。
晏名揚踩住她的手,“打小孩,我讓你打。”
女人嗷嗷直哭,酒店的保安都驚動了,可看到了楚江河,誰也不敢上前。
本來白景譽想勸晏名揚別打女人的,可看清了那個小丫頭的樣子,白景譽隻覺得他打的輕了。
海城小霸王再顯神通,把這個嘴欠手賤的女人打的嗷嗷叫。
女人的小胖墩早就沒有了剛才的囂張,咧著個大嘴哈哈的哭。
一直擋著藍心柔的女人一看情況不好就跑出去叫人,白景譽把她給拉到懷裏,“有沒有受傷?”
藍心柔搖搖頭,臉上卻有了淚花,“傻瓜,有事就不知道喊我,你當你男人是擺設嗎?”
她把臉靠在他胸膛上,“我讓睿睿去叫你的,後麵要繼續打嗎?”
白景譽用下巴點了點,“看看。”
這時候,那女人終於把人給叫回來了,禿頭男人扒開人群進去,本來還咋咋呼呼一肚子的本事,可看到了人卻傻了眼。
“沈總晏少,怎麽是你們?”
嗬嗬,還真是巧,這胖女人竟然是陶晶的媽,老陶的老婆。
那女人一見老公和女兒就哇哇大哭,“老公,救我,我和兒子要給人打死了。”
晏名揚飛起一邊的眉毛,狐狸眼斜斜睨著人,“是我打的,你打我呀,報警呀。”
老陶汗出如漿,“晏少,晏少您消消氣,她一個家庭婦女不懂事兒,我給您老賠不是了。”
晏名揚看著他低下的禿腦袋直作嘔,“要賠不是,那你該給沈良夜去。你問問你老婆怎麽罵他和他兒子的。說沈總是個殘廢就該在家曬太陽,我倒是要問問,你把女兒打扮成這個鬼樣子不就想給這個殘廢幹嗎?瞧瞧你們這一家子多下賤。”
晏名揚把剛才對陶晶的火兒都發出來了,明玥可是他妹妹,就算死了也不能讓人隨意玷汙。
陶晶在人群爆發的惡意笑聲中臉都紅了,她看到了一直冷冷坐在輪椅上的沈良夜,不由得半跪在他身邊哀求,“沈總,我們錯了,求求放過我媽媽吧。”
沈良夜冷冷的,看都不看她,一手一個把遲遲和丸子給抱在懷裏。
他問丸子,“有沒有給嚇到?”
小丸子卻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蜀黍,我回家問過我媽媽了,她說隻要你聽醫生話好好吃藥會好起來的。還有,我們不闊以對身體不好的人參公雞。那個阿姨先說弟滴是病鬼我才說她胖的。”
沈良夜想起那天抱著她的漂亮女人,看來這孩子有個好媽媽,把她教的很好,俠骨柔腸。
遲遲卻低著頭,小聲說:“爸爸,對不起。”
沈良夜無意在這裏教育孩子,他拍了拍孩子的後背,“回去再說。”
陶晶完全被無視了,不過這女孩子有點意思。她也不生氣,隻是仰著頭要哭不哭的,把自己的姿態做的卑微到泥土裏,可臉上對沈良夜的仰慕卻開出了花兒。
可沈良夜不光瘸,還瞎。
小丸子充當他的小眼睛,定定看著陶晶,然後伸手推了推她的臉,“姐姐,你的眼睛都要黏在蜀黍臉上了,沒了眼睛你的臉也沒了,你還要不要臉了?”
噗,一直當凶神的晏名揚都沒繃住,樂了。
這小丫頭長得像明玥,可性格卻比明玥厲害多了。這麽點就這麽毒舌,長大了還不知道成個什麽樣呢。
睿睿這時走到他們身邊,一手一個牽住了,“你們跟我來,別妨礙大人做事。”
沈良夜讚賞的看著睿睿,把兩個小不點兒交給他。
楚江河快步走了過來,站在沈良夜身後。
幾個保鏢更是不遑多讓,人高馬大呼啦啦的站成一排,光氣勢就壓死人了。
胖女人這才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今天是給她男人惹禍了。
被小孩子罵不要臉的陶晶捂著臉站起來,卻還從不死心,從手指縫裏看沈良夜的表情。
沈良夜竟然對她溫潤一笑,“陶小姐。”
他的聲音磁性醇厚,陶晶的魂兒都沒了,她鬆開手,癡癡的望著沈良夜。
“沈總,您有什麽吩咐。”
晏名揚看著她的樣子直犯惡心,好像隻要沈良夜給個眼神兒,她就能脫衣服上。
隻聽沈良夜說:“你的妝花了。”
“嗯?”陶晶下意識的去摸臉,卻摸了一手的黑色睫毛膏。
她啊的怪叫一聲,今天這個妝也是畫的別有深意,這花了妝也不就什麽都完了嗎?
她捂著臉去了洗手間。
那邊,老陶各種給晏名揚賠罪,才讓晏名揚把他的腳給收回去。
出了氣就行,再讓他出手他們還不配。
白景譽過來招呼人,“走,回房間去吃飯。”
老陶擦著臉上的汗,“那個,沈總,今天這桌算我的,給您賠罪。”
沈良夜淡淡的說:“不用了,一頓飯我們吃的起。”
老陶都快哭了,他本來想要拿下創合室內裝修這一塊兒,現在看來是完蛋了。
“沈總,您給我個機會吧。”
楚江河眼睛斜斜一挑,立刻有保鏢過來把人給拽走,老陶哭的撕心裂肺。
他那胖婆娘還不知死活的說:“你哭什麽,他不吃我們的飯正好省下,一桌飯菜幾萬呢,給我買個包也好。”
“你跟我滾!”
“你敢吼老娘!姓陶的,你是不是有了外麵那個小妖精就不把我放在眼裏了?我可是跟你生了兒子女兒的。”
他們夫妻正鬧著,忽然又過來幾個黑衣人,其中一個指著胖女人對後麵一個穿白色西裝的男人說:“主人,就是她,她剛才揪小姐的頭發。”
白西裝正是丸子的爸爸,他茶色的眸子裏散發著極其冷酷的光芒,“把她的頭發全給我弄掉,馬上。”
幾個人一擁而上,把胖女人給抓住。
圍觀的人本來覺得好戲演完了,卻沒有想到又來了一路人馬,而且還是野路子。
老陶終歸跟胖女人是夫妻,他想要上前阻攔,給人一把推倒在沙坑裏,啃了滿嘴的沙子。
胖女人還嗷嗷叫,四周就有人指指點點。
丸子爸爸身邊的漂亮女人眉頭緊蹙,她低聲說:“這樣不好吧,怎麽說這都是在Z國。”
男人不看她,隻是吩咐手下,“把她的嘴給堵了。”
他說的不是中文,旁邊的人聽不懂。
保鏢幹事兒麻利,沒有東西就脫下了胖女人的絲襪,堵在她嘴裏。
有人拿匕首有人清理,幾分鍾就把胖女人的頭發給割成了寸頭。
老陶裝死不敢報警,今天的事兒鬧得太大了,他已經得罪了海城四少,看這人的譜兒更大,他已經不敢嚐試了。
胖女人在地上打滾兒的時候,這些人已經消失,好像沒有出現過一樣。
現場弄得很幹淨,沒有一絲頭發,要不是胖女人的頭幾乎成了燈泡,沒有人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麽。
男人帶著自己人去了沈良夜他們的包廂。
當他粗暴的推開包廂門,他的女兒正塞著一嘴蛋糕譴責的看著他。
從寶寶椅上下來,她邁著小短腿走過去拉住了他的手,“爸比,你太沒禮貌了,怎麽可以醬紫推開人家的門?我要告訴麻麻去。”
男人彎腰把她給抱起來,“小混蛋,你又偷跑了。你說,你這是第一次偷跑?”
男人身邊的女人企圖去抱丸子,“先生,您別生氣,都是我不好,沒看護好小姐。”
丸子打開她的手,“不要你抱,壞女人,你想搶我麻麻的位置,不要以為我不知道。”
剛才還為這男人的不請自來生氣,可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沈良夜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原來,這女人不是丸子的媽媽,怪不得她們一點都不像。
沈良夜忽然很想見見那個把丸子教的很好的女人,她會和孩子像嗎?
楚江河見沈良夜一直盯著人家孩子,不由得眯起眼睛戳了戳他,“傑西達幫。”
沈良夜一愣,太陽花造型,那是東南亞T國王室貴族達邦家族的家徽。
他再去看丸子爸爸的時候,剛好對方也看他,倆個人的眼神半空交匯。
不像第一次在機場的彬彬有禮,傑西的茶色眸子帶著十足的侵略性,寡淡的看著他。
橋隆灣二期工程,是創合跟東南亞的達邦家族合作,而達邦家族的現任家主就是傑西。
達邦家族是T國的王室貴族,早前是受皇命為宮廷經商積攢財富。後來國家實行了君主立憲製,王室失去了權利,可達邦家族卻把生意變成了自己的,黑白通吃,遍布亞洲。
傑西今年33歲,畢業於米國的stf大學,也是軍隊裏的精英。他接任家主後辦了幾件大事,掃除了家族裏的幾個害群之馬,從而名聲大噪。
T國人結婚早,就算讀書服役也不耽誤結婚。貴族男人更是,十幾歲就可以擁有侍妾,二十歲就是幾個孩子的父親。但傑西身受西方文化影響,一直保持著單身,甚至連一個伺候的侍妾都沒有。
外界傳聞,傑西喜歡男人。
T國雖然不是個古板守舊的國家,但對於貴族王室來說,他有這樣的取向就等於斷送了繼承家主之路。
直到四年前,他迎娶了MD蘇冒將軍的女兒為妻,生下一個女兒才斷絕了外界的傳聞。傑西的夫人薩卡是個病美人,平日裏深居簡出極為低調。
剛才丸子那麽不客氣的對傑西身邊的女人,那她自然不是那位神秘的薩卡夫人。
沈良夜對傑西微微頷首,“達邦先生的女兒非常可愛。”
傑西看到人家已經認出自己的身份,便微微一笑,“看來沈先生和我的溫妮也很有緣。”
原來丸子的大名叫溫妮,溫妮達邦。
沈良夜覺得還是小丸子適合她,那麽可愛。
傑西這麽出名的人物來了海城,沈良夜自然都給兄弟們引薦了一番。
簡單寒暄了幾句,傑西就要帶著丸子離開。
她卻跑到沈良夜身邊緊緊抓住他的胳膊,“我才不要回去看著你跟壞女人眉來眼去。”
她說的是中文,大家都能聽懂,頓時傑西的臉色很不好看。
“溫妮,過來。”
溫妮堅定的搖頭,小臉兒繃得緊緊的。
大家自然都去看傑西身邊的女人,已經很明顯了,這位爺大概跟女兒的保姆有一腿,給女兒發現了。
傑西對保鏢示意,有人上前要抱溫妮。
溫妮尖叫,“爸比,你要殺了我嗎?”
傑西哭笑不得,還是自己把孩子給抱了,“你這樣不聽話,你媽咪會生氣的。”
“媽咪才不會,媽咪喜歡我。是你不乖,讓這壞女人躺到你床上去。”
大家都垂下眼睛,本以為達邦家族的家主出場都要自帶金光和BGM,卻沒有想到給女兒揭老底兒,原來是個渣男。
大家都同情那位薩卡夫人了,果然豪門嫁不得。
傑西身邊的女人捂著臉哭起來,“先生,都是我不好,做了讓小姐誤會的事情。”
傑西臉色淡然,並沒有覺的丟臉下不來台,他抱緊了女兒,然後略帶歉意的說:“沈總,讓您見笑了,改天再去府上給您賠罪。”
沈良夜發現傑西的中文非常好,用詞恰當言辭達意,聽說他會四種語言,果然不是個簡單的人。
“達邦先生客氣了,您到了海城就是我的貴客,過幾天我設宴給您和夫人接風洗塵。”
傑西忙致謝,“好的,叨擾了。”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丸子還是跟著傑西走了,遲遲有些不安的問:“她會受到懲罰嗎?”
沈良夜搖搖頭,“不會的,她爸爸很愛她。”
晏名揚摸著下巴眼色有些沉寂,“你說這個傑西把他身邊的女人是那種關係嗎?”
“應該不會。傑西是什麽人,就算有什麽也不會讓女兒發現的,估計是那個女人心大了。”
晏名揚揚揚下巴一臉的壞笑,“很懂呀,你是被這些女人逼出經驗來了。”
沈良夜皺起眉頭,“當著孩子你收斂點。還有,你被以為整天風流快活,別到時候為自己做的蠢事哭。”
沈良夜抓著湯圓兒就抱起來,“又說我,我就喜歡小湯圓兒。”
白景譽趕緊把女兒抱回來,很嫌棄的說:“別汙染了我家孩子,誰知道你有沒有病。”
簡直是奇恥大辱,晏名揚都要給氣死了,為什麽每次挨說的人都是他?
楚江河拍拍他的肩膀,“吃蛋糕。”
遲遲好奇的看著爸爸和他的幾位朋友,這是他根本不曾了解的世界,可是要比媽媽給與他的有意思的多。
特別是爸爸和這幾位叔叔,他們是那麽高大,渾身充滿了力量,要是他能和他們那樣就好了,也不會有人在欺負他。
大家並沒有因為老陶全家的那點事兒而影響給湯圓兒過生日的心情,吃完蛋糕又玩了一會兒才回家。
在車上,遲遲問沈良夜,“你要把我送回去嗎?”
沈良夜點頭,“嗯。”
“可是……”遲遲抬起頭,鼓足了勇氣,“我不想。”
“嗯?”
“我不想回去。”
沈良夜眉間打了道褶子,“為什麽?”
“我不喜歡彈鋼琴。”遲遲低聲說出來,他本來是沒有選擇的,可是今天的事給了他希望,他覺得爸爸是個明理的人,不會跟媽媽和奶奶那樣強迫他。
沈良夜果然沒有讓他失望,“好,我會去跟你媽媽談。”
“那你還是要送我回家嗎?”
“當然,小孩子要跟媽媽睡在一起。”
遲遲低下頭,他想要說其實媽媽從來沒有陪過自己睡,可是偏偏說不出來。
把孩子送到沈家大宅門口,沈良夜看到他眼巴巴的望著自己,心頭便是一軟。
示意司機幫自己下車,他要親自送遲遲進去。
沈薇看到他和孩子一起進門,驚訝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李欣說的對,讓孩子多跟沈良夜接觸是好的,孩子會把他一步步拉到她身邊來。
沈薇忙進忙出的給沈良夜端茶倒水,可猛然接觸到他似笑非笑的嘲諷眼神,才想起他說不吃自己拿的任何東西。
訕訕的端了一些水果過來,都是沒切的,她怯怯的說:“你吃這個吧。”
沈良夜看都沒看,“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沈薇心頭澎湃翻湧,卻又有些不安,小心翼翼的坐在他對麵。
沈良夜拉了遲遲的手,“遲遲不喜歡學鋼琴,以後這門課取消了。”
“那怎麽行?老師都說他有天賦,他的手很適合彈鋼琴,他是天才。人家都在學,他怎麽可以因為偷懶不學?”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沈良夜早就煩透了,
“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商量你。”
沈薇抬起頭,臉色蒼白的說:“良夜,你不能不講理,你根本就沒管過孩子,你怎麽知道什麽是對他好的,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沈良夜冷笑,“是呀,我什麽都不知道,你都把孩子懷了還生下來。”
沈薇就像給從頭頂重重的敲了一悶棍,眼前金星直冒。
他為什麽要咬著這點不放,都四年了,那個女人死了四年了。
可是她不敢說出來,怕他給她更大的難堪,隻好咬著唇小聲的抽泣。
本來沈文坤和李欣都睡下了,聽到動靜這才穿好衣服起來,可看到的是沈薇在抹眼淚,沈良夜盛氣淩人。
沈文坤氣的渾身哆嗦,“你這個逆子!要不就不回來,回來就鬧得天翻地覆,你說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
沈良夜還是一副氣死人的淡漠樣子,“我是來告訴沈薇不要逼遲遲學鋼琴的,現在已經說完,我走了。”
“慢著,你憑什麽管這些?這孩子從出生到現在你管過嗎?”
沈良夜看著一邊瞪著黝黑大眼的男孩兒,有些話當著他的麵是說不出來的。
“你先回房間去睡,乖。”(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