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陶母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她實在是想不通，如果說是重男輕女，她生下的也是個女兒，有什麽好交換的？

    如果說是因為白母生下的孩子有缺陷交換讓他們治好也算情有可源，可偏偏陶兮靈比尋常孩子更加健康……到底是為什麽？

    隻能說，善良和富有限製了陶母的想象。

    “因為……因為我的丈夫和婆婆不喜歡女兒，知道我生下的是女兒，就揚言要掐死她再生一個……所以，所以我也是迫不得已才……”

    事實證明，白母的選擇是對的，陶家人的確對她的女兒寵愛有加，讓陶兮靈過上了猶如公主一般的生活。

    而白小眠，白母對她也心有愧疚，小時候護住她，雖然關愛不夠但好歹也是健康成長了，而那一絲絲愧疚也漸漸掩埋在時間的長河裏，連一絲漣漪也不剩。

    “你的孩子就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了嗎？你明知道你丈夫和婆婆不待見女兒，你還要把我的孩子換過去受苦……”陶母聽著她的話，隻覺得情緒都快要崩潰。

    “對不起……可是這些年來我並沒有虧待過她，我供她吃穿，供她讀書，這些東西一點都沒有少……”白母還是覺得自己的錯誤並沒有對方想象的那麽大，她並沒有虧待白小眠，不過是交換個女兒養罷了。

    “這怎麽可能一樣！”陶母眼底浮起憤怒之色，眼圈紅紅，“你換走的，是我的親生女兒！”

    “陶先生，陶夫人，檢測報告已經出來了，白小姐……的確是你們的親生女兒。”醫生的話像是一記重錘，敲定了陶氏夫婦的心。

    果然，果然！

    陶母接過檢測報告的手有些微微發抖，如果不是今天這一出陰差陽錯，她可能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真相！剛剛那一個給陶兮靈獻血的女孩子，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

    陶父拿過來兩份檢測報告仔細地看，一份是陶兮靈和白母的檢測結果，另一份是他們和白小眠的檢測結果，一切水落石出塵埃落定。

    白小眠是他們的女兒，而陶兮靈是白母的女兒！

    “老公，我們、我們該怎麽辦啊！”事到如今，陶母竟然不知道該麵對白小眠，即便她們有著血緣關係，卻依然是陌生的。

    陶父凝著一張臉，語氣也沉了沉，“當然是把女兒認回來！”

    白母聞言臉色一白，大著膽子道，“不行啊，陶先生，我好歹也養了小眠這麽多年，一直以來都是把她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你要是把她帶走，我可怎麽活啊！”

    陶父滿眼都是冰冷之色，“親生女兒看待？我怎麽沒看出來？”

    他可沒忘記當時白母為了陶兮靈而讓白小眠獻血的事情。

    “可你要是把白小眠認回去了，那、那兮靈怎麽辦啊！”這才是白母想知道的問題，要是白小眠真的認祖歸宗了，把她的兮靈置於何地！

    “放心，她們兩個都是我們陶家的女兒！至於你……不配做她們的母親！”

    “你們在幹什麽？”

    白小眠剛從抽血室裏出來，一眼便看到了白母跪坐在地上的模樣，周圍全是陶家的人，臉色瞬間變冷。

    她趕緊衝了過去，一把就將白母拉了起來，“媽，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白母雙眼含淚，哭泣著搖頭，說不出一句話。

    看在白小眠眼裏，分明就是白母受了陶家人的欺負！

    到底也是將自己養大的母親，白小眠怎麽可能忍受得了白母受到別人的欺辱，“你們陶家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可惡！欺負人也一個一比一個厲害！現在血也獻了，你們到底放不放我們走！”

    “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陶母一時有些著急，她這才意識到白母這個人有多能裝，“我們根本沒有欺負她，你知不知道，其實你才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白小眠生生打斷了，她對陶家人一向沒什麽好感，“對不起陶夫人，我不喜歡聽廢話，我隻想問問你，周圍的這些人可以撤掉了嗎？”

    聽著那一句生疏又冷漠的“陶夫人”，陶母的心猛地刺痛了一下，“小眠，我……”

    “老婆，別急。”陶父一把按住了陶母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轉頭對白小眠溫和一笑，“當然可以，白小姐的救命之恩我們一定會報答的，改日一定登門道謝。”

    “不需要，我不過是看在我媽媽的麵子上才幫這個忙的。”

    不然，憑著陶兮靈以前做過的那些破事，白小眠怎麽可能會不計前嫌既往不咎地上趕著放血？

    她可沒有那麽聖母。

    陶母看著她冷漠的眉眼，寫盡了對他們的厭惡，臉色不由得有些黯然，看來她似乎很討厭他們。

    白小眠對她的養母倒真的是很好呢。

    “小眠，不，白小姐。”陶母觀察到她蒼白如紙的臉色，想來應該是剛才獻血造成的，眼睛裏劃過一絲心疼，“你剛剛才獻過血，身體還很虛弱，不如現在醫院休息一會兒，恢複一下再回去吧！”

    “不用了，謝謝。”

    白小眠隻想快點離開這裏，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看到一個陶家人，大概恨屋及烏就是這個道理。

    她知道她的行為有些遷怒，但此時莫名地也不想改正。

    陶母還有些不死心，“那我讓司機把你們送回去吧，怎麽樣？”

    “不需要。”白小眠這回連謝謝都懶得說了，眉眼間隱有不耐煩之色，失色過多讓她現在有些難受，已經懶得再應付陶家的人。

    陶家的人一撤開，白小眠便拉著白母離開了醫院，走到外麵時，她已經堅持不住，身形開始有些搖晃了，“媽，你能不能扶一下我……”

    白母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頻頻回頭張望，“小眠啊，你自己先打車回去吧，有什麽事情以後我們再說，兮靈還在醫院裏，我實在放心不下……”

    白小眠頓時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剛才有些混亂的腦子也瞬間清醒，“你覺得陶家的人會讓你留在那裏嗎？”

    “……我悄悄地躲起來，等她醒過來了，我就回去好不好？”白母語氣有些急迫，生怕她不答應一般，“你能理解媽媽的，對不對？”

    白小眠垂下眸子，纖長卷翹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的情緒，“……嗯，你去吧，記得小心一點……”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白母已經轉身小跑了回去，很快便沒了影子。

    “這麽急切啊……”白小眠自嘲地笑了一聲，慢慢地蹲下身，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一滴滴眼淚從指縫間滴落，落到雪地裏，凝結成冰。

    這個冬天……好冷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