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白小眠的那一瞬間，江菲有些微微的愣住，但很快她便反應過來，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怎麽，是我打擾你們了嗎？”

    白小眠隻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並沒有回答的打算。

    這樣的態度讓江菲感到惱怒，她慢慢露出一抹曖昧的表情，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又攏了攏衣服，掩唇笑道，“真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這副形象。實在是昨天晚上阿爵纏得我太厲害了，所以今天起得晚了，也沒來得及梳妝打扮。”

    她的語氣裏某種意味太過明顯，顧廷爵一下子便皺緊了眉，冷聲斥道，“誰讓你們把她放出來的？”

    這個女人簡直胡說八道，顛倒黑白！

    後麵的幾個保鏢聞言頓時上前抓住了江菲，要把她帶下去。

    江菲一邊掙紮，一邊觀察著白小眠的臉色大聲道，“顧廷爵，你背著我又找了別的女人是什麽意思？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讓我住到你這裏來，是為什麽你不清楚嗎？”

    “閉嘴！把她拉下去！”顧廷爵擰緊了眉頭，對江菲這樣的行為厭惡至極，之前他的確是讓人軟禁了江菲，避免她又作什麽妖，誰知道她會突然跑出來，說出這樣故意惹人誤會的話來？

    早知道該把這個女人關得遠一點才對！

    想到這裏，他不禁有些頭疼地看向麵前的母女二人，“你聽我解釋，她說的都不是真的……”

    貝兒一臉好奇和懵懂，顧廷爵不好說的太過明白，隻是深深地看著白小眠的眼睛，企圖從裏麵捕捉到不尋常的情緒。

    可是，沒有。

    她的眼睛就像是一麵平靜的湖水，泛不起絲毫的漣漪，仿佛剛才隻是看了一出事不關己的鬧劇。

    她根本不在意事情的真相，關於他的是非對錯對於她來說都無所謂。

    在這一刻，顧廷爵忽然就失去了解釋的欲望，他聽見她如珠玉一般清冷的聲音，禮貌又客套，生分得像是一個陌生人。

    “我和貝兒先告辭了，謝謝你的照顧。”

    貝兒被白小眠拉起了小手，雖然很不情願，但畢竟媽咪在她心裏才是最重要的，她還是乖乖地道別，“叔叔再見。”

    白小眠走得很幹脆，絲毫不拖泥帶水。

    即使剛才在車裏他們的距離親密，但在這一刻，顧廷爵卻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像是隔了一條銀河一般，透著迷霧，看不見也摸不著。

    他胸腔裏的心髒仿佛又空了一塊，似乎有風在不停地灌進去，不疼，但是冷。

    顧廷爵站在原地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眼睛裏閃過一抹深深的暗色，周身散發著強烈的低氣壓，仿佛下一刻暴風驟雨就要來臨。

    站在周圍的老管家和女傭們小心翼翼地站著不敢吭聲，生怕會殃及池魚。

    他們知道，先生現在情緒很不好。

    可他們不明白，先生既然那麽在乎那位小姐和貝兒，為什麽不上前挽留呢？

    直到白小眠和貝兒的人影再也看不見，顧廷爵仍是沒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藥瓶，倒出幾顆藥丸幹咽了下去。

    那種幾乎要破土而出的瘋狂偏執終於被壓了下去。

    ……

    白小眠離開九曲名邸的每一步都很累，腳上像是灌了鉛一般的沉重，心也像是被壓上了一塊大石頭一般，壓抑著她的呼吸。

    即使她表麵裝作不動聲色，但心裏最真實的感受確是騙不了自己。

    她知道江菲的那些話都是故意的，但還是控製不住那一瞬間衍生出來的怒意和酸澀，那樣強烈的程度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甚至想不顧一切的上前質問顧廷爵，好在理智阻止了她，她現在不是他的誰，並沒有這個資格。

    什麽放下，什麽劃清界限……仿佛成了一個笑話，白小眠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控製不住去想，江菲和顧廷爵現在到底是什麽關係，又發展到了哪一步？

    明明已經和江菲住在一起，為什麽還要同時追求她說還愛她？

    “媽咪，你是不是不喜歡帥叔叔啊？”貝兒一雙大眼睛直直在地看著她，清澈的目光仿佛能夠洗滌她的心。

    如果是在之前，白小眠可以毫不猶豫地說一句“是”，可在這一刻，這個“是”字像是一根魚刺一般紮在她的嗓子裏，無法順利地吐出來。

    貝兒等了一會兒，沒有聽到自己媽咪的回答，又繼續道，“每次媽咪對帥叔叔不好的時候，叔叔都好難過的。”

    白小眠語氣一頓，“你怎麽知道他難過？”

    “我就是知道。叔叔總是在看媽咪，媽咪對他笑的時候，叔叔就很開心。媽咪對他壞的時候，叔叔眼睛的顏色就變得很黯淡，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看不見光了。”

    “……可我什麽時候對他壞？”

    “媽咪你忘啦，你剛才就對叔叔很壞。你故意那樣……”貝兒一邊提醒她，一邊絞盡腦汁的想形容詞，實在想不出來，懊惱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反正你對他態度不好，剛才我看見他的眼睛又沒有光了。”

    小孩子的詞匯總是匱乏，但卻足夠讓白小眠聽懂她的意思，“我……”

    “媽咪，你壞壞。”

    “我哪裏有……”

    “因為你傷害了別人，媽咪你以前說過要保護好自己，但同時也不可以傷害別人。”

    白小眠的心狠狠一震，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敲擊過一般。

    一直以來，她不想受傷卻又一直在傷害顧廷爵嗎？

    長期以來的認知出現了偏差，白小眠的心不由得有些亂了，她到底該怎麽樣做，才是正確的？

    白小眠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攔了路邊的一輛出租車，帶著貝兒坐進去，報上了地址。

    車子很快開到了小區門口，停車的時候白小眠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了，隻是她沒有料到的是，下車時會遇上熟人。

    “顧南，你怎麽會在這裏？”

    顧南深深地看著她，兩個人之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心卻早已經陌生到極點，“想你和貝兒。”

    說著，他往前走了幾步，似是要蹲下來抱起貝兒。

    白小眠和貝兒都下意識地退了半步。

    顧南唇角牽起一抹笑意，卻未達眼底，“貝兒怎麽跟我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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