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兒定定的盯著她，滿眼希望，似乎是想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陶兮靈掩唇一笑，“不是，你還記得昨天抱你的那個女傭嗎？這是她的血啊，你聞不出來嗎寶貝。”

    “砰。”在那一瞬間，貝兒感覺到自己心裏有什麽東西崩塌了。

    她漆黑的瞳孔緊縮著，那雙清澈的眼睛裏第一次有了不屬於孩童的恨意，“你到底對那個姐姐做了什麽！”

    “這是對她的小小懲罰，誰讓她碰了我的東西呢？不過聽說失血過多也會死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太壞了！”貝兒像是一隻被激怒的小獸，張開了尚未長成的利爪，朝著陶兮靈撲了過去。

    陶兮靈嗤笑一聲，伸腿把她絆倒在地，蹲下身子單膝壓在她單薄的後背上，讓她無法動彈一絲一毫，語氣高高在上，帶著嘲諷。

    “我一直都是這麽壞，不過，我親愛的貝兒，如果不是你的話，那個女傭怎麽會遭到這樣的厄運呢？都是你害了她呀！”

    貝兒被迫趴在地上，神色痛苦。

    是啊，那個女傭姐姐都是因為她才會被陶兮靈這麽殘忍對待，如果昨天晚上她沒有出來了就好了，就不會遇到在這棟別墅裏唯一對她好的人，更不會害到對方……

    這座牢籠裏唯一的一絲暖光也熄滅了。

    陶兮靈似是感歎似是誘導，“所以，不光我一個人壞，你也是壞的呀。”

    貝兒的眼睛裏閃過一絲迷茫，但很快又變得清明幹淨起來，她一字一頓道，“不，我和你不一樣的，你是魔鬼，但我不是。”

    “嗬。”陶兮靈冷笑一聲，再一看趴在地上的孩子竟然暈了過去，閉上眼睛失去了意識。

    “總有一天，你會變得和我一樣的。”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天使。”

    ……

    與此同時，白小眠猛地從噩夢中驚醒，全身都是冷汗，打濕了貼身的衣物。

    夢裏，她看到了自己的女兒貝兒被黑暗一點點的吞沒，撕心裂肺的哭泣，哭得她肝腸寸斷，卻是一點拯救孩子的辦法都沒有！

    那股無能為力的絕望和無助是那麽真實，像是一隻大手緊緊地扼住她的咽喉，讓她無法再正常的自主呼吸。

    白小眠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翻身下床看了看鍾，現在是早上七點，她是淩晨四點入睡，一共睡了三個小時，這幾天日日如此。

    她幾乎感受不疲倦，內心的焦灼和慌亂已經快要把她折磨瘋了，她不顧一切的尋找著自己的女兒，然而卻是一無所獲。

    “醒了？”顧廷爵推開了房門，手裏還端著一杯熱好的牛奶，像是知道她這個時間會醒來一般，“先喝牛奶墊墊肚子。”

    白小眠沒有去接那杯牛奶，一開口便是：“怎麽樣？貝兒有沒有下落？”

    “沒有。”顧廷爵的眉宇間都是陰沉。

    白小眠的眸子瞬間暗了下去，幾乎是崩潰一般的抓著自己的頭發，“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現在還找不到她？貝兒她到底在哪裏！”

    她的狀態明顯已經有些不正常，顧廷爵伸手環住她，柔聲安撫，“會找到的，很快會找到的，你別激動……”

    “我怎麽可能平靜得下來？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女兒！你怎麽可能會明白我的心情！”

    “我明白！我是貝兒的親生父親！我的擔心和焦慮一點都不比你少！”

    “不一樣的！她到底不是你親眼看著長大的！你當然不會像我一樣那麽痛苦！”

    “白小眠！”顧廷爵終於忍無可忍的低吼了一聲，迫使她麵對自己，一字一頓道，“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好嗎？你相信我，我會找到我們的女兒的！”

    白小眠的眼淚一瞬間便湧了出來，她將臉埋在顧廷爵的胸膛上，終於克製不住自己，大聲地哭了出來。

    “顧廷爵，我覺得很害怕，害怕貝兒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活不下去……”

    她做的那個夢是那麽的真實，真實到讓她感覺到恐懼和絕望。

    “不會的，別說傻話。”顧廷爵緊緊的抱住她，似乎想將自己身上的力量傳遞給她，“我一定會找到她的，你相信我。”

    大哭一場過後，白小眠的情緒終於慢慢的平複了下來，顧廷爵將裝著牛奶的杯子遞到她的嘴邊，喂她喝下溫熱的牛奶。

    白小眠喝掉牛奶沒多久，並感覺到有些發暈，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讓她有些睜不開眼睛，“顧廷爵……”

    “好好睡一覺吧。”顧廷爵將她打橫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大床上，體貼的替她蓋好了被子。

    白小眠這些天根本沒有好好休息過，精神狀態也很差，再這樣繼續下去，顧廷爵怕她的身體會出事。

    所以隻能在牛奶裏下了藥，讓她能夠真真正正的休息一次。

    看著白小眠在睡夢中也微微皺起的眉心，顧廷爵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個親吻，吻去她眉間的不安。他握住她的手，就這樣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她的睡顏，眼睛一眨不眨。

    直到口袋裏的手機因為來電振動起來，他才輕輕地鬆開她的手，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接電話，“林慕之，什麽事？”

    林慕之的聲音落過來，“你女兒的消息。”

    顧廷爵的瞳孔猛地緊縮，“在哪裏？！”

    “已經確定是陶家有關，可能他們對我的警惕心要比對你們的小一些，所以查到了線索，不過具體的位置還沒有查出來。我建議你查查他們有沒有什麽比較隱秘的居所。”

    林慕之心想，陶家瞞得是真的嚴實，如果不是他偶然從陶家某個司機的小情人那裏得知了那麽一丁點蛛絲馬跡，估計他也和顧廷爵一樣根本找不到貝兒的線索。

    他現在和顧廷爵是友非敵，不介意給對方做一個順水人情。

    顧廷爵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眼底迸發出狠戾的光，“這些就夠了，林慕之，我記住了。”

    林慕之似乎停頓了幾秒，在顧廷爵掛電話之前終於開了口，“那個女人怎麽樣了？”

    顧廷爵臉色陰沉，他知道對方指的是林若，“我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林慕之，你想替她求情？”

    “怎麽可能？”林慕之反駁得很快，“我不過是想確定她什麽時候死。”

    顧廷爵現在懶得去猜測他的心思，隻道，“等我找回貝兒，盡管跟我提要求，除了林若。”

    林若做的那些事，死一百次都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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