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小桃一直心心念念著遊玩北陵，所以，今天蘇暖三人到汽車租憑公司租了輛車子。

    自己開車出去。

    結果到了晚上，車子開往美食街的路上遇到了飛車黨。

    兩輛車子相撞，蘇暖的車子被撞到了大橋邊，三個人暫時失去了意識。

    等秦正銘帶著人到警察局的時候，他們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初步檢查，暫時沒有發現什麽問題。

    在秦正銘出現在門外的時候，蘇暖就已經看見他了。

    四目相對，蘇暖悄悄握起了拳頭。

    中間來來往往的人不多，卻像是織起的一道網，將兩個人生生隔開。

    她在這一頭心頭思緒萬千，他在那一頭目光清冷又疏離。

    好似根本不認識她似的。

    而蘇暖很快就收回視線，因為被一名女警要求搜查身體，說是例行的檢查。

    她起身，跟著女警進了一間小屋子。

    警察一聽說來的人是南城的秦老板，頓時就變得客氣起來，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略地說了一遍，最後才說道：

    “根據蘇小姐的口供，那幾個飛車黨對其是報複行為，說是昨晚在北陵大學後門結下的梁子，而那幾個人也承認了。”

    站在秦正銘身邊的靳庭風當即感受到他冷厲的目光，他不以為意地輕笑了一下，對警察做了手勢，意思借一步說話。

    蘇暖會遭受飛車黨，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救了他。

    雖然她是個狼心狗肺，可他做不到忘恩負義，更何況，他不出麵，秦正銘自然會出麵。

    其實今天白天說了秦正銘一頓後，他回去思來想去，有些話他覺得自己說的差不多了就行，畢竟是兄弟，總不能因為女人的事情而壞了和氣。

    更何況，正銘的為人他比誰都清楚，也許會和蘇暖剪不斷理還亂，但對素素的照顧，沒人會比他更周到了。

    秦正銘走過去，小桃一見他，既激動又害怕，心跳加速到不可思議的地步，訕訕地打了聲招呼：“秦老板。”

    她和蘇暖倒是沒有受傷，隻有周梅仁的額頭撞破了一個口子，這會兒正在上藥。

    秦正銘隻是掃了一眼。

    就在這時候，有人從外麵進來，走到辦公區低頭看了一下口供和現場的照片，怒不可遏道：“這種破壞社會治安的人就該嚴懲！”

    男人約莫中年，警帽下的兩鬢灰白，他哼了兩聲，整了整身上的警服，又摘下警帽，一抬頭正好也看到了秦正銘。

    先是一愣，而後慢慢地走過來，待看清楚後，睜大了眼睛指著他想了半天才想到，驚訝道：“秦正銘？”

    “張警官。”秦正銘客氣道。

    “你怎麽在這？”張警官驚訝道。

    說著，他領著秦正銘進他的辦公室。

    關上門之前，正好看見蘇暖被女警從房間領出來，張警官的眼神一頓，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再將門關上。

    他拿了一支煙遞給秦正銘，自己也點上了一支，然後再將打火機遞給他，說：

    “原來是為了今晚車禍的事情，沒什麽大不了的，既然你和靳大公子出麵，等會兒手續辦好，就把人帶走吧。”

    秦正銘拿過打火機，單手虛籠著火苗，吸燃了一支煙，吐出煙霧後，半眯著眼睛，道：

    “多謝張警官。”

    “當年你的案子算是轟動我們警局了，這麽多年不見，你更加成熟穩重了。”張警官是由衷地誇道。

    秦正銘淡笑道：“當年多謝張警官了。”

    “誒，哪裏的話，要說也是你父親的功勞最大，為了你的事，他東奔西走，最辛苦的就是他了。”張警官感慨道。

    秦正銘沒說話，吸了一口煙，而後才說：“張警官謙虛了。”

    “外麵那位姑娘……你們還在一起呢？”張警官難得八卦了一回。

    秦正銘自然知道張警官口中說的那位姑娘是誰，也不意外對方知道蘇暖。

    他手肘抵在椅子的扶手上，輕抬著下巴隻顧吸煙，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張警官傾身彈了彈煙灰，而後再次靠在椅背上，“嘎吱”的一聲。

    “那姑娘，我對她的印象可比你深刻多了，當年她來警局舉報你殺人的時候，一邊哭一邊錄口供，後麵她泣不成聲我們都沒法錄了，隻好拿了筆讓她寫，結果她的手一直抖個不停，我們的女同誌安慰了很久，她才斷斷續續地繼續錄口供。

    至今啊，我都忘不了她的眼神，那樣絕望，看著比殺了她還痛苦。”

    “是嗎？”秦正銘夾著煙的手不自然地抖了一下。

    他眸光幽深地往外看了一眼，外麵的人看不到裏麵，裏麵的人卻能看見外麵。

    小桃被女警叫進去，而她坐在一旁，幫忙一起給周梅仁上藥。

    頭發有些淩亂，臉色也很不好。

    張警官聽見他似是疑問的兩個字，點了點頭，說：“是啊，而且你被無罪釋放那一天，她還在遠遠地看著呢。

    我當時差點沒認出來，從她舉報你到你無罪釋放總共也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她整個人都瘦脫了型，根本就沒法看。

    後來被我們的同誌發現她暈倒在路邊，把她扶回來坐了一會兒，她走之前問我你在拘留過程中有沒有吃過苦頭。

    我說我們是法製社會，更是人民警察，就算是嫌疑犯也會和普通人一視同仁，她聽完我的話才離開。”

    “是嗎。”秦正銘的聲音低而沉，他手裏的煙也掉在了地上，他抬起碾了幾下，眼睛盯著煙蒂，目光逐漸幽深。

    除了這兩個字，他好像喪失了語言能力似的，隻會重複這兩個字，可那雙眼睛卻翻湧起了驚濤駭浪。

    張警官年過半百了，閱人無數，尤其是幹警察這一行的，眾生百態，什麽樣的沒見過。

    刀光劍影這麽多年，他看人心看得通透，感慨道：

    “當年那姑娘究竟為什麽舉報你，我也不知道，但我能看的出來，姑娘是真在乎你。”

    是嗎。

    秦正銘又在心裏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

    在乎嗎？

    他忽而冷冷地勾起唇角，謝過張警官後，就出門了。

    手續辦好了，可以直接把人帶走。

    蘇暖出去前，小桃趕緊從包裏拿出墨鏡和口罩給蘇暖，說：“就算是晚上也要以防萬一，萬一被狗仔拍到了怎麽辦呀，進警局誒，我長這麽大第一次進來，到現在我還心有餘悸呢。”

    小桃說著就幫蘇暖把帽子戴上，開著玩笑緩解氣氛，道：“還是蘇姐淡定，要是不知道你性子本來就這樣的，還以為你經常來警局有經驗呢。”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蘇暖的臉色一僵，低頭的時候正好看見秦正銘收起來的拳頭，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一個個地散發著駭人的氣息，好像隨時都要崩出來。

    她收回視線，呼吸刺痛。

    小桃轉身對秦正銘和靳庭風說：“多謝秦老板和靳大公子幫我們解圍。”

    靳庭風懶懶地一笑，“這些人本來就是我先招惹來的，你們快走吧。”

    小桃先走出去，卻眼尖地發現不遠處有閃光燈，一定是哪個粗心大意的狗仔，頓時用後背將蘇暖往裏推，壓低了聲音：“果然有狗仔在偷拍！”

    蘇暖完全沒料到會被小桃這麽一推，身子失去重心地往後倒，卻是一隻有力的手掌貼著她的腰側，而後她被那道力道帶著站直了身子。

    然而下一秒，她的手腕就被秦正銘的扼住，緊拉著她往側門出去。

    小桃連忙追過去，卻被時基攔了下來，他麵無表情道：“你不能過去。”

    “冰塊臉，你讓開！”小桃著急道。

    蘇姐要是被秦老板帶走，她可怎麽向唐總交代啊？

    而靳庭風也正準備追過去，卻是時基也拉住了他，“靳大公子，你剛剛看到老板的眼神了，老板如果決定要帶一個人走，你現在說什麽，他都不會聽的。”

    ……

    蘇暖跌跌撞撞。

    “秦正銘，你放手！”他腿長她跟不上隻能被他帶著小跑。

    而秦正銘從張警官的辦公室出來後就陰沉著一張臉，這會兒外麵夜色濃重，清冷的路燈下，他的臉色更是沉得可怕。

    他二話不說地拉開車門將她丟進了副駕駛，而自己繞過車子上了駕駛座。

    全程一句話也沒說。

    可蘇暖敏銳地察覺到秦正銘冷沉的氣息，而且愈發地濃烈，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發了一樣。

    就在她要開口的一瞬間，秦正銘一踩油門，車子頓時就飛了出去。

    車窗沒有關，呼嘯的風從耳邊臉頰刮過，蘇暖驚心動魄地抓著車把手，車外燈光不斷掠過，衝擊著她的視神經。

    今晚被撞到橋邊之後，直到現在她還有些頭暈，車速太快，她隻覺得眼花繚亂，意識飄遠。

    突然一個刹車，車子停在了一個僻靜的地方，蘇暖回過神來，才漸漸認出這是公園。

    是她……

    是她和秦正銘曾經經常來的地方。

    秦正銘忽然側身過來，掐住她的下頜，力道之大似乎要將她的下頜骨掐碎，他眼神陰鷙地盯著她，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蘇暖，在你心裏我到底是什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