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他發燒五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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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蘇暖醒來到現在,除了喝了點水之外,幾乎沒吃過什麽東西。
小桃急得直發慌,不論問了什麽,蘇暖都隻是搖頭。
不想吃。
她醒後很平靜,秦正銘離開之後,她顯得就更平靜了,仿佛整個人與世界隔離般的冷淡。
醒來了一句話也不說,隻是目光淡淡地落在窗戶那邊,外麵濃蔭翠蓋的樹木倒映在她如水的眸子裏,倒影連晃動一下都沒有。
靜默無聲。
任誰在身邊,都無動於衷。
就算她不說話也行,可是她剛剛流產身子正虛著,再加上她的身體原本就不好,小桃準備了很多補品過來,可她卻都隻是搖頭,說:
“拿走吧,我不想吃。”
過去,就算蘇暖遇到再難過的事情,都不會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
一直到下午,小桃急得要哭了,“蘇姐,我求你吃一點吧,不論什麽,身子最要緊。”
蘇暖終於回頭,小桃和周梅仁是真的關心她,兩個人一直守在醫院,為她忙裏忙外地照顧她和為她準備補品。
她的手指顫巍巍地按在小桃的手背上,啞著聲音,說:
“我沒事,隻是沒有胃口,暫時不想吃,你自己先去吃點東西,我想一個人靜靜。”
說完,她鬆開手,轉頭望著窗外,小桃看了她幾眼,終究還是沒再逼她,走出去反手將病房門關上,
抬眼時卻看見原本應該在醫院裏躺著的,這會兒卻坐在輪椅上被秘書推著過來的唐時慕。
“唐……”
一聲驚呼還沒發出口,唐時慕就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大喊大叫。
小桃連忙捂住嘴,走過去,站在他麵前。
“她還是不肯吃東西?”唐時慕的聲音不像往日那樣清貴,有些虛弱,卻不失從容。
可也不難看出他在著急。
小桃點了點頭,眼眶忍不住紅了,心疼道:
“除了喝了點水,其他什麽東西都沒吃,要不是掛了點滴,都不知道要怎麽撐下去了。”
唐時慕的修眉輕擰了一下,回頭對秘書說:“讓他們快點把東西送過來。”
“是,總裁。”
秘書去辦事後,小桃推著唐時慕進病房,然後再退出去。
蘇暖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
聽見開門聲也沒有睜開眼睛,隱隱約約聽見有什麽聲音在靠近,她也沒有睜開眼睛。
“小暖。”
熟悉的聲音。
躺在床上的蘇暖睫毛一顫,一顆淚珠從眼角滾落,滴在枕頭上已經濕透了的地方。
她驀地睜開眼睛,唐時慕坐在輪椅上,在她的病床邊。
“你怎麽可以離開醫院?”蘇暖聲音嘶啞道,目光落在對方蒼白的臉上。
唐時慕順勢將大掌覆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抓握著,解釋道:“我已經轉到楚霄的醫院,出來一會兒無妨。”
昨晚睡得沉,一直到下午才醒來,醒來後他才意識到昨晚服下的藥不對勁,知道是楚霄動的手腳,他發了很大的火。
平常喜怒不形於色的人突然動怒,怒火燒得廣,直接將點滴的針給拔了,楚霄和邵華都被震懾到了,也不得不答應他轉院的事情。
否則,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衝動的事情出來。
蘇暖的手原本冰冰涼涼的,被唐時慕溫暖的手掌包裹著。
可她並沒有什麽感覺,沒有將手抽開,仿佛不在意一般,目光很快就恢複到平靜。
唐時慕看著她這樣,菱唇輕抿了一下,說:“小桃說你都沒吃東西。”
“沒胃口,不想吃。”
“是因為孩子嗎?”唐時慕問道。
很明顯地察覺到被他攥著的手微微一僵,蘇暖的嘴角抿了抿,沒說是也沒說不是。
唐時慕攥著她的手緊了緊,就在這時候,病房外傳來了敲門聲。
秘書推門進來,手裏拿著一個保溫食盒。
“總裁,東西送過來了。”
唐時慕下巴朝著床頭櫃微抬了一下,“放這裏就好。”
秘書將食盒放好後,就退出去了。
蘇暖看了食盒一眼依舊沒什麽表情,嘶啞的嗓音低低道:“我不想吃。”
那邊唐時慕已經將東西拿出來了。
當蘇暖看見那包裝的盒子時,愣了一下。
“是艇仔粥。”
唐時慕將盛放著粥的盒子放在她麵前。
蘇暖終於坐起來。
當她靠在床頭,衣領微微往左肩斜的時候,露出了一小段的傷口。
那是鞭子留下來的傷口,她皮膚白皙,血肉模糊的四周紅腫的厲害,觸目驚喜地一條從肩上一直蜿蜒而下。
這還隻是冰山一角,衣服下到底還有多少這樣的傷,光是想,都讓人於心不忍。
唐時慕拿著勺子的手倏然緊了一下,目光逐漸幽深。
艇仔粥還很熱,是緊急送過來的。
蘇暖拿著勺子,吃下一口,粥的味道頓時化開,在味蕾上肆虐開來。
唇瓣顫抖著,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很快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這是媽媽生前喜歡吃的東西,她不該忘的。
失去的,已然失去了,可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還要拿回蘇家的那塊羊脂白玉。
而秦正銘,早就該是過客的人。
過去的都是一場夢而已,是的,隻是夢。
夢醒時分,她不該留戀。
等她吃完一碗粥,早就哭成了一個淚人。
唐時慕將她手中的勺子拿開,拿起餐巾,親自給她擦拭嘴角和眼淚,然後再將哭到顫抖的她攬進懷裏。
“我十三歲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如今我身上的為人處世之道都是當年他言傳身教的。
可是他離世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走不出來,我不敢懷念他,隻要想起他,我就走不出來。
後來我嚐試了用學習麻痹自己,日複一日,等我終於可以堂堂正正接掌唐氏的時候,坐上他曾經的位子上,我才能開始懷念他,可是那個時候我不再悲傷,而是身為他兒子的自豪。
陷入悲傷不僅會讓我們停駐不前,悲傷也會帶走寶貴的時間,你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今天可以哭,但以後都不要再哭了。”
唐時慕的一番話,重重地敲打在蘇暖的心上。
她緊緊攥著他的衣服,哽咽道:“嗯。”
……
等蘇暖睡著後,唐時慕才從她的病房離開。
門剛一關上,他突然身子一倒,幸好楚霄眼明手快地扶著他,好脾氣的他氣不打一處來,“我說什麽了,叫你別來,你看看你自己的身體。”
唐時慕虛弱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語氣平淡道:
“至少,她肯好好吃飯了。”
楚霄聽他這麽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歎了聲氣,隻好推著他回到病房。
回到病房,躺下,楚霄叫來的醫生給他做了檢查,一切都無恙之後。
他順了順氣,對秘書說:“陸家那邊現在什麽情況?”
“陸氏企業股票全麵跌盤,恐怕陸家離破產不遠了,至於陸仁,被靳大公子關了起來,要怎麽處置,還不清楚。”秘書說道。
秦正銘動作果然快。
陸仁能從精神病院安全脫身,全是陸家的功勞。
所有他能想到的,秦正銘一樣能想到,甚至有時候比他想的都要快。
這是一種能力也是一種天賦。
“那方素素呢?”唐時慕聲音沉了下來。
“暫時被軟禁在海邊的那棟別墅裏,秦正銘還沒有任何動作,不過……”秘書遲疑了一下,說:“秦正銘好像病倒了。”
……
那天蘇暖哭完之後,就開始配合楚霄給她製定的康複計劃。
流產非同小可,再加上她體弱,所以必須好好休養。
還有身上的鞭傷,要恢複還需要一段時間。
她是藝人,身上不能有太過明顯的疤痕。
不過在小桃看來,隻要她肯好好吃飯,就是最大的好事。
所以,每天和周梅仁變著法地給她弄好吃的。
蘇暖每天除了睡覺,醒來後就是吃,吃完後看會兒書,又再次進入睡眠時間。
一直到第五天。
她醒來的時候,被身邊的東西嚇了一跳,結果才看清是顆小小的腦袋。
而且還是光頭。
完全是意料之外,所以蘇暖認了好久,後來直接坐起來,果然是平安。
平安因為腦袋撞了一個口,手術的時候,直接理了光頭,這麽些天,隻長了一點刺茬,看著也是圓溜溜的一顆光頭。
他頭型長得好,光頭的樣子也是萌到讓人心化。
他究竟是什麽時候進來的,她都不知道,而且還躺在她身邊睡著了。
等蘇暖回過神來的時候,手掌已經覆在了平安粉雕玉琢的小臉上了。
也許是她的動靜太大,那顆光頭動了動,慢慢抬起來,隨後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緊緊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突然撲進她的懷裏,帶著哭腔的聲音很委屈道:
“仙女姐姐你終於醒啦,平安好想你!”
蘇暖的心因為他的一句好想你,猛地酸了一下,眼眶有些酸脹,可是下一秒卻因為平安亂蹭的緣故,扯到了她身上的傷口,她下意識地倒吸了一口氣。
平安敏銳地察覺到了,這才想起進門之前小桃姐姐叮囑他一定不要碰仙女姐姐的身體。
是他太開心了,居然給忘了。
連忙從蘇暖的懷裏爬出來,當看到她微微敞開的領口邊上一道仍然觸目驚心的鞭傷時,他緊皺著小臉,淚水在眼眶裏直打轉,奶聲奶氣地哭道:
“是不是很疼?”
蘇暖沒想到平安會哭,以為是傷口嚇到他了,一下慌了神,連忙將領口往上拉了拉,急著給平安擦眼淚,“沒那麽疼,別哭,別怕。”
平安直搖頭,眼淚就像自來水管裏噴出來的一樣,怎麽也止不住,緊緊抱著蘇暖的手,一邊哭,一邊抽泣道:
“我不怕,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疼,姐姐,你好疼對不對,平安的心也疼了。”
蘇暖聽了這話覺得心酸,忍不住也紅了眼眶,看著平安傷心地直掉眼淚,她的眼眶也愈發酸脹,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動作輕柔地給平安擦眼淚,哽咽了一聲:
“不疼,真的。”
“那姐姐你也別哭,好嗎?”平安抬手也給蘇暖擦了眼淚。
蘇暖將他肉乎乎的小手攥在掌心裏,看了看他頭上的紗布,擔心地問他:
“你怎麽從醫院跑出來了?”
平安胡亂擦了一把眼淚,揚著下巴,說:“我聽說你在這裏,所以我轉院了,正好可以跟你搭夥。”
可他原先打算一起住在蘇暖病房的計劃,被楚霄打破了。
平安見楚霄要過來抓他,立馬抱住蘇暖的胳膊,抗議道:
“我不,我就要跟仙女姐姐住一起,她是病人,我也是病人,我們是病友為什麽不能住一起?”
這話一點毛病都沒有。
楚霄看了一眼緊緊抱著蘇暖胳膊的平安,無奈地歎了聲氣,“蘇暖需要靜養,你也需要靜養。”
“你也說是靜養了,所以我保持安靜不就好了嗎?”平安有理道。
楚霄:“……”
“你要再不跟我回自己的病房,我現在立馬給你大哥打電話,讓他把你轉到其他醫院去,免得在這吵了蘇暖休息。”
平安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哼道:
“同意我轉院的是時基哥哥和庭風哥哥,我大哥發燒五天了,他接不了電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