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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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亮起了紅燈,白色賓利停下。
一個頭發半白的老頭,出現在了顧昕寒的手機視頻裏。
“顧先生,混小子這次很不不懂事,你不需要客氣。”老頭五官深邃,眼神猶如千年的雪山,看一眼就會被冰封住。
“什麽叫客氣?”男人勾唇反問,嘲弄十足。
戴榮扭過頭,瞧見老頭的左右兩邊都是高大威猛的保鏢,“你老人家的防範心,越來越嚴重了。”
“人老了,就會怕死。”老頭歎氣。
“也許他更怕你呢?”戴榮笑了笑,不知是關懷還是諷刺。
聞言,老頭並不惱怒,終止了通話。
初夏聽得一頭霧水。
這些大人說話都好難懂,跟打啞謎似的。
不過,那位老爺爺好麵熟啊,總覺得似曾相識。
能跟顧昕寒打交道的,非富即貴。
她看著很熟悉,其實也很正常吧?
路燈轉為綠色,車子重新發動,往初家而去。
初夏耐不住車內的沉默,主動開口問身邊的冷傲男人,“顧叔叔,你不好奇我怎麽有錢買那麽貴的甜點嗎?”
“說。”他言簡意賅。
“”初夏差點要吐血。
沒見過這麽不會聊天的長輩,分分鍾能把對話給堵死!
“啞巴了?”他的毒舌,總是來得讓初夏防不勝防。
她好聲好氣的解答,“今天上午,我去名媛圈參加比賽,最後得了第一名,獎金有三萬塊哦~這還得多虧了你的敦敦教導,否則我不會贏得這麽容易。”
說到最後,初夏興奮得快要手舞足蹈,罕見的孩子氣舉動。
男人瞧得賞心悅目。
“我百忙之中抽空輔導你,報酬僅僅是你比賽獎金的三十分之一?”這位大爺啊,很犀利的抓住她話中的重點。
初夏狂擦額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陪笑,“那你想要多高的報酬呢?”
“你願意給我多少?”他扭頭直視著她,神色異常的嚴肅。
初夏渾身的肉都在疼痛,“我”
談錢傷她的心啊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還在思索具體的金額。
“不要了,就算你全都給我,也不夠塞牙縫。”逗夠了小白兔,顧大爺大發慈悲。
初夏臉上的憂愁一掃而空,喜不自勝,“謝謝你的寬宏大度,我下次請你大吃一頓吧!”
“鑽進錢眼兒裏的小財迷,請客有沒有我的份兒啊?”聽得興致勃勃的戴榮,嘴賤的擠兌一句。
小呆瓜當了真,“有的,不過那樣一來,開銷會變得有些大。我就不吃了,把我的那一份讓給你。”
“戴榮沒說錯,你真是財迷。”顧昕寒似嘲非嘲的一聲冷哼。
戴榮哈哈大笑。
初夏麵紅耳赤,羞恥心爆棚的低下頭。
顧昕寒則拿起還剩小半的蛋糕,慢條斯理的禮繼續品嚐。
沒多久,車子經過淩雲齋。
少女慌忙出聲,“戴叔叔停一下,我要去淩雲齋買蛋糕,送給我媽咪。”
吃相優雅的顧昕寒,動作阻斷,最後一口蛋糕被他捏得細碎。
男人神色陰沉如水。
戴榮也聽出了端倪,皺起劍眉,“所以,你剛才讓寒哥吃你媽咪不要的玩意兒?嘁!還以為你特意買來安撫他!”
初夏的後背濕噠噠的,都是羞愧的熱汗。
她甕聲甕氣的道歉,“對不起”
謊言她不願意說太多,解釋又會火上加油,讓他們誤會她在掩飾。
她幹脆默認了自己的罪行。
車子如她所願停下。
“就讓你們等一分鍾,我馬上回來。”初夏尷尬的笑著,再回頭。
可是,等她提前十幾秒返回路邊時,那裏早就空空如也
白色賓利走得悄無聲息,把她丟在人來人往的馬路上了。
初夏磨著牙齒,不免有些抱怨,“真是小氣鬼!”
蛋糕是她計劃好買的,遇到他是意料之外。
她有現成的蛋糕不送給他,再特地買一塊,不會讓他以為自己不被人重視嗎?
這位傲嬌又無理的長輩,真是難以伺候。
可是,好不容易跟顧昕寒和好如初,初夏不想再失去這個大齡朋友。
她邊坐著的士,邊打電話給他,還低聲下氣的給他找理由,“顧叔叔,你是突然有事離開了吧?我坐上的士了,馬上到家,你不用擔心。”
“嗯。”他的態度不冷不淡。
初夏輕輕的吸了一口氣,繼續開口,“那個我得解釋一下。我先買了蛋糕,才遇到你。臨時決定把原本買給我媽咪的那份先給你,並不是輕視你。”
“哦?”男人又哼出一聲,讓她聽不出真實情緒的鼻音。
縱使是脾氣極好的初夏,也不禁鬱悶了一分。
哪裏有人這麽聊天的?
別人說幾句,他就隻會吭一聲。
“顧叔叔,再見。”
她的小嗓音清柔柔的,那頭的男人還是聽出了一絲不悅。
他邪肆挑眉,兔子也會生氣?
高大上的私人會所裏,他獨自一人喝酒,也很愜意。
單調的過了幾天和尚生活,他中午終於答應一個女人的邀請。
正要去約會,就碰到那隻軟萌萌的小白兔。
左亦收到風聲,推門進來,“顧總,我剛才在阿榮的車上,發現了初夏小朋友的小本子。”
顧昕寒扯過左亦手中的小本子,揚眉瞧著。
小本子是算數用的,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初夏每個月的支出收入。
男人粗略的掃視,看到上個月的賬單時,唇邊的笑就變成了嗤之以鼻。
初夏本月吃了幾根雪糕,買衛生巾用了多少錢,在哪家小吃店消費過,誰家分量最劃算
小蔥蒜皮的支出,她都耐心認真的填寫記錄。
最後一行字,寫著:(城北的小陳炸醬麵分量足,比連鎖店的便宜兩塊,用來請客最好了)。
少女的字跡娟秀淡雅,一如她本人的氣質外貌。
男人的喉結,驀然間一通滾動。
他修長有力的指腹,緩緩貼上那些字,來回摩挲。
就像是在回味那種滋味,是如同他所設想的那般純美。
好恐怖的場景。
左亦眉眼不安的跳動著,替那個女孩打抱不平,“那個人想殺您,這女孩子也受到了連累。您不是也答應我了,放她一馬的嗎?”
“我放了,她又倒貼過來。”男人大言不慚。
左亦握緊拳頭,略微的憤怒,“顧總”
“你覺得我是白癡?到嘴邊的鴨子,會再眼睜睜的任由飛走?”他的冷笑恍若當頭一棒,左亦被打得幾乎站不穩。
“這是一個好女孩”左亦還想做垂死掙紮。
“嗯,所以我用了耐心追求她。”他繼續厚顏無恥,笑得迷人極了。
左亦惡心得幾乎聽不下去,聲調拔高,“她的家庭,已經這樣淒慘了!你根本不會愛她,至於給了她希望,又狠心的拋棄嗎?”
“誰規定交往了,就要結婚?”男人冷言反問。
左亦的頎長身軀搖搖欲墜。
跟他沒法溝通了,簡直是在對牛彈琴!
“分手的時候,我會給她一輩子衣食無憂的分手費。”顧大爺說得非常的好聽,施舍般的狂傲語氣。
左亦的心一沉,眉間的皺紋,深得能夾死蒼蠅。
果然,高傲如顧總,是看不上姓初的小朋友。
她隻是他茶餘飯後,用來解悶的臨時玩物
和顧氏洽談生意的貴客此時蜂擁而至,把包廂占據滿了,左亦被擠了出去。
虛掩的玻璃門裏,顧昕寒言辭犀利,口腹蜜劍。
商場上的狡詐腹黑,他發揮得淋漓盡致,為顧氏爭取最大的利益。
這個人啊,生來就是魔鬼心腸,父親都敢打。
偏偏一張臉傾倒眾生,為他的生意之路保駕護航。
這個世界,還是看臉的。
多少人被他算計拋棄,落得一無所有的淒涼下場,也隻會覺得是自己技不如人,魅力不夠。
大家根本不會把過錯往他的身上推,心甘情願的為他利用。
左亦反手就抽了自己一個大耳刮子。
讓你丫的嘴賤,當初為什麽當麵對那個女孩施加援手?
想讓她平安無事,把解藥給念安,想辦法騙他,讓她吃下就是了。
自己真是蠢得多此一舉,讓她因為認識了顧總!
左亦又要自個兒扇耳光。
門內突然傳出冷冰冰的一句,“手閑著沒事幹,玩自虐?進來幫我整理文件。”
“好的,顧總!”左亦氣歸氣,還是很公私分明的。
他走進包廂,替顧昕寒檢查需要簽約的文件。
他不由得又瞅了這男人一眼,樣子是真的英俊無雙,可惜一顆心
初夏這種女孩太過於平凡,顧總根本不會對她推心置腹一輩子。
顧總無非是貪圖新鮮,興致一過,她指不定會被悲慘的拋棄。
唉!
看出左亦的心中所想,顧昕寒毫不客氣的給予打擊,“知道什麽叫作繭自縛嗎?你現在就是。”
間接讓他煩惱憂心的男人,言語冷傲,絲毫不見悔改。
左亦憤怒的想,上帝創造一個人時,都會抽走他的一根軟肋。
左亦等著看他,怎麽如何被那根軟肋折磨死!
他就像是左亦肚子裏的蛔蟲,再度打擊這個溫潤內斂的男人,“你想太多,從來隻有我能為所欲為。敢對我頤指氣使的人,這個世界上並沒有。”
他的神情倨傲又自信,光芒萬丈,魅惑人心。
周圍的合作夥伴們紛紛附和,“顧先生說得對,您那麽神通廣大,沒有任何人能難倒您。”
左亦,“”
有生之年,左亦等著看顧昕寒如何在情場翻不了身。
希望那樣的女人早點出現,降服他,讓他哭上一回。
太目中無人了,這位張狂的主子!
初夏回家的時候,秦茵正要吃早餐。
“媽咪!給你!”初夏笑吟吟的遞上蛋糕,和滿滿一盒子的現金。
“砰!”秦茵盛粥的動作僵住,手中的碗筷摔落,碎了一地。
她大驚失色,又氣又失望,“你幹了什麽壞事?怎麽得了如此多的不義之財?還買了這麽貴的蛋糕!”
初夏笑出聲,眉梢染上幾縷頑皮,對她眨眨大眼睛,“媽咪,這是我參加名媛圈的比賽得來的獎金,來路光明正大。你如果不信,可以問問譚冉冉,還有市委書記的小女兒,她們都在現場比賽。”
秦茵仔細觀察女兒的神態。
初夏神色自若,毫不心虛。
女兒從小善良單純,不會說謊的。
秦茵放了心。
她打開盒子,細心的數了數,“兩萬八千元,好多啊!”
“足夠我交兩年的大學學費了,你先幫我存著。”初夏想得很長遠。
秦茵的心,瞬間酸澀而自責,“對不起,寶寶。你好不容易賺了點錢,都不能隨便亂花。”
“沒事的,我快要成年了,也該懂事了。”初夏體貼的說完,就沉默下去。
去年她的生日還沒有來臨,四個親人卻都離世了。
“去年沒有給你慶祝生日,今年給你弄兩個生日大蛋糕,給你做一桌子好菜。”秦茵也想到了這件傷心事,所以做出開心的表情。
“好啊,剛好那時候我上大學了,又是聖誕節,三喜臨門呢!”初夏的壞心情,消失得很快。
“喜氣漸漸向我們靠攏,以後的生活,會越過越好的。”秦茵笑容滿麵,給彼此打氣。
初夏高興的摟著她,感動得幾乎要落淚。
傍晚的時候,秦茵卻是紅著眼眶跑回來。
“媽咪!你怎麽了?誰給你氣受了?是不是有人打你?”初夏急得麵色煞白,聲音裏都是驚惶的哭腔。
“沒有人欺負我,是我太過於大意”秦茵嗓子哽咽,喉嚨疼得沙啞。
她急於找人傾訴,沒法隱瞞,說出了事情的經過。
今天是給顧氏在總部和分部,上交打印機的日子。
顧氏原本訂購了100萬台,工廠最後卻隻趕出了99萬台的量。
秦茵每天在市內的幾十家工廠來回監督,向各家預訂5萬台。
沒想到,最後關頭卻出了錯。
生產數量不達標的那家工廠,廠長堅持稱隻收到了製作4萬台的口頭提示。
絲毫不承認,是他們的工人懶散,導致趕工不出來。
廠長是秦茵的老同學,初氏跟他們合作了幾年,這次就依舊很信任他們,難得的沒有簽訂定購數量的合同。
“怎麽辦啊?夏夏,我真的要瘋了!跟顧氏的合同寫得清清楚楚,若是上交的數量不達標,顧氏有權回收百分之三十的訂金。那樣一來,咱們這筆大買賣,一分錢都沒有賺到,還要損失10萬塊錢!”秦茵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在女兒的麵前哭得傷心欲絕。
“媽咪不要哭”初夏緊緊的抱住瑟瑟發抖的她,自己卻已經淚流滿麵。
怎麽辦?
她也好想解決母親的困境,她卻無能為力。(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