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老是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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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初,我舍不得這裏!”張喜喜紅著一雙大眼睛,聲音哽咽,正要拆掉他睡了21年的木板床。
初夏的唇角一抽,連忙製止他,“不用把床板帶走,城裏有各種各樣的床板賣。”
“我都沒有離開過家鄉一天呢,突然要走了,好傷感哦。”張貴貴從廚房拎出一個巨大的蛇皮袋,裏麵裝滿了鍋碗瓢盆。
初夏哭笑不得,“咱們這是出遠門,車子的空間有限,你們帶重要的東西走就行了。廚具到了城裏,再重新買也不遲。”
“哦,那我去找小紅,小黃。前天,它們的媽媽被宰來給你補身子。姐妹倆正傷心著呢,我不能丟下它們不管。”
顧昕寒冷冰冰的視線定在初夏的身上,眼神似笑非笑,滿是嘲弄。
初夏心虛的尷尬一笑,“好吧,是我的錯,以後我負責養它們。”
“把它們養肥了,再給你補身子?”饒有興致旁觀的戴榮,促狹的打擊她。
女孩嬌俏的小臉瞬間黑透了,磨著銀牙辯解,“不吃!我負責它們的終老。”
初夏脆弱的耳朵,拗不過張家兄弟的言語轟炸,答應讓他們把菜地裏的菜都摘光了,帶上越野車裝走。
剛開始坐上越野車時,張家兄弟都是又驚又喜,看車內的各種部件都覺得稀奇,一直纏著初夏問東問西。
戴榮很討厭他們土裏土氣的問題,三番五次威脅要丟他們下去。
他們求助的看向坐在顧昕寒大腿上的初夏,尋求她的保護。
“戴叔叔,人家又沒有招你惹你,車子也不是你的,幹嘛老是說拋棄他們啊?”初夏的語氣,不自覺的帶上失望。
她鄙視他的眼神,好似在說,“都這麽大的人了,還不能懂事一點兒。”
車子不是他的?!
暴脾氣的戴榮想咆哮,想揍人。
車子跟搜查初夏的人手,都是戴榮安排的。
就連那兩個人販子受人指使拐賣初夏的真相,也是戴榮的下屬查出來的!
本該做這些事的顧大爺,每天悠哉悠哉的到處遊山玩水,順便跟秦茵通電話。
最後的功勞,倒是都變成他的了。
初夏對他千恩萬謝,他居然也接受得理直氣壯!
越野車上了公路,夜幕漸漸降臨下來。
大家都困了,張家兄弟倆對這輛車的熱情也開始消散。
“再過一個月,就能收割糧食,可惜了我家那一畝地的莊稼,隻能便宜鄰居家了。”張貴貴很心疼。
副駕駛座上的戴榮,回頭殺氣騰騰的瞪他,“媽地!要不要等你收完稻穀了,老子再讓人一起拉走?”
“那倒不用。”張貴貴畏懼他的龐然殺氣,懦弱的陪笑擺手。
就在這時,車子被一個大嬸攔住,指著掛在倒後鏡上的兩大袋白菜吼,“喂!這菜多少錢一斤啊?”
“五毛錢一斤!”張喜喜連忙叫老吳停車。
他從尾箱裏找出一個秤砣,稱了五斤大白菜給大嬸。
大嬸心滿意足的走了。
車子的倒後鏡把手上,都掛了長長的繩子,繩子則綁著滿滿的一大袋蔬菜。
袋口露出的菜葉,不時吸引了路過的村民攔車購買。
這也導致車子走走停停,本該行駛五個小時的路程,硬是拖到了七個小時之後。
“媽地!找個小白癡回來,附帶兩個大白癡,還得幫他們賣菜!”戴榮瞪著開心數錢的張家兄弟。
“誰叫您嫌棄人家的菜,不讓他們裝在車上?把菜掛在外頭,別人看到了,自然將咱們當成菜販嘍!”初夏很喜歡看張家兄弟眉開眼笑的樣子。
他們的臉上,總是隨時隨地露出與世無爭的淳樸笑容。
在爾虞我詐的大城市,這種無憂無慮的笑臉十分的難能可貴。
“再羅裏吧嗦,老子把你也趕下車!”戴榮今天的火氣持續上漲。
“您不會的,您是個講道理的好人。”初夏笑吟吟的給他戴高帽子。
“跟誰學的?臉皮越來越厚!說謊都不打草稿!”戴榮的腔調陰陽怪氣,若有若無的瞟了一眼冷眼旁觀的顧昕寒。
“我沒認識您之前,都不這樣的。您說呢?”少女笑容不減,拿他的話堵他。
“寒哥,管好你的蠢兔子!”戴榮受不了的怒喊。
“兔子?是說顧叔叔家的那隻嗎?”初夏的腦子靈光一現,扭頭問左手支在車窗的悠閑男人,“你家的院子那麽大,都能養兔子了。多養兩隻雞,行不行呢?”
她家前後都沒有院子,無法安置那兩隻活蹦亂跳的小母雞。
“我自己的兔子都不喂,你讓我喂雞?”男人佯裝不悅,給她挖大坑。
傻姑娘果真往大坑裏跳,認真的請求他,“我可以每天去你家喂它們,不勞煩你。好不好?”
男人思索了半天,並不接話,很為難的樣子。
初夏忐忑不安,和張氏兄弟望眼欲穿的直盯著他。
見他久久不回答,初夏拋出誘人的橄欖枝,“我可以繼續每天給你洗衣服啊,煮綠豆湯啊。”
“我真是虧大了。”成功釣上她這隻傻魚兒的男人,做戲做到底,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
“顧叔叔越來越好說話了。”初夏高興的對他給予稱讚。
戴榮,“”
先前,到底是誰死活不願意見寒哥?
現在死皮賴臉纏著人家的,又他媽到底是誰?
“你可真是沒有辜負白癡這個詞語。”戴榮陰陽怪氣的嗤笑,意有所指。
初夏笑臉相迎,和極其大度的張氏兄弟一樣,對於他的冷嘲熱諷,毫不生氣。
顧昕寒的頭微微向前,擱在她瘦削的小肩膀上。
清淺的桂花香,頓時彌漫他的身心。
他深深一嗅,側瞧她的尖瘦小臉,“你又長痘痘了。”
“啊?真的嗎?”初夏情不自禁的伸出雙手,往瑩白的小臉一通撫摸。
“沒有凸處啊,昨天眉心長的那顆痘痘,傍晚被你擠掉了。”初夏不解的回頭,便看到男人毫不掩飾的嘲笑,笑她的傻氣。
“顧叔叔,你好可惡啊!老是騙我!”少女氣呼呼的,揮拳捶了他硬邦邦的胸膛一下,惹來他低沉悅耳的笑聲。
“小初,這位叔叔跟你姓氏不同,不是你的親戚。就算是親戚,你坐在他的大腿上,也不妥吧?”張喜喜比弟弟成熟,小聲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他雖然沒談過戀愛,可是也從家裏的黑白電視機看過不少偶像劇。
男女之間,不該舉止如此親密的。
“這有什麽的?顧叔叔才看不上我這樣的庸脂俗粉,更不可能娶我。後座車子太窄,坐不下四個人。你們那麽高,坐在彼此的身上,能壓垮對方。”初夏很不以為然的撇嘴。
老吳握住方向盤的雙手頓了頓,滿肚子的狐疑。
這個女孩,不是顧總的心頭好麽?
為了她,他都不務正業幾天了,跟著搜查隊伍從早到晚往山裏跑,隻為第一時間見到她。
原來,她知道自己不能嫁給顧總啊。
兩人居然隻是玩玩?
老吳的心中,對她有了新的定義,這就是個愛慕虛榮的不良少女。
她這麽小的年紀,不好好學習,偏偏為了錢,陪年齡大她不少的顧總。
顧總花心在外,有目共睹的。
戴榮的嘴皮子又開始賤了,挑釁張氏兄弟,“老子不稀罕她,可不想跟她擠一起。怎麽?你們想跟她共享同一個座位?”
“不不不!”知曉男女授受不親的兄弟倆,敬謝不敏的連連搖頭。
初夏笑了笑,不介意戴榮一如既往的嫌棄她。
此刻,車子到達了A市的郊外。
“哇!這就是城裏嗎?房子好高貴的樣子,都是幾層高!哪裏像我們村?都是瓦房!最漂亮的,就隻有杏兒家的兩層樓了!”張貴貴兩眼亮晶晶,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瞅什麽都很新鮮。
“還沒到市裏呢,這隻是城郊的村子。”初夏看著猶如街道的發達農村,內心一陣溫暖。
好久沒回家長了,她有種與世隔絕的不真實感。
“小初,你說你家在市中心,住在最發達的地方,那肯定是漂亮得像個皇宮了!”張貴貴的傻氣話語,惹來戴榮的一通白眼,他就不敢繼續嚷嚷了。
車子這時經過一間麵館。
香氣撲鼻的味道,勾起了張貴貴肚子裏的饞蟲,“咕嚕嚕”的叫喚著。
初夏連忙叫老吳停車,請他們兄弟倆飽餐一頓。
“太美味了!這是我出生以來,嚐過的最好吃的麵呢!”張貴貴一連吞了三大碗,才把幹癟的肚子撐圓。
張喜喜比較含蓄,但也吃了兩碗。
他笑了笑,“難怪村子裏的兄弟姐妹都出去打工,笑一直待在村子裏的我們很傻。原來,外麵的世界很大,好吃的、好玩的,實在太多了。”
“你們喜歡的話,我可以每天請你們出來嚐好吃的。”初夏難得一見的大方。
她的零用錢省著花,可以隨便請他們吃喝。
對待恩人,她不該小氣。
“不用了,再美味的東西,吃過太多,也會膩。”張喜喜很理智的笑著搖頭。
“阿哥,我還沒有膩。”張貴貴不滿的插嘴。
“饞貓兒!”張喜喜哭笑不得,輕輕的敲了一下他的後腦勺,讓他嗬嗬的傻笑。
“誰結賬?五碗麵,一共是45塊錢。”服務員叫他們起身,拿賬單走過來。
“我來結,說好了我請客。”初夏下意識的伸手進褲兜裏,卻兩手空空。
當日她摔下山崖,手機壞了,裝著現金的錢包也不知去向。
少女尷尬無比,懊惱的咬著嫣紅的唇瓣。
“小初,我們賣菜得了一百多塊,這頓我們付賬!”張貴貴說得很慷慨。
可是他肉疼的糾結表情,說明了他後悔自己吃了那麽多碗麵。
初夏瞧得忍俊不禁,“不用擔心,我去跟朋友借錢,這頓還是我請你們。”
門外的越野車裏,立刻傳來戴榮的冷言冷語,“把我們晾在外麵,請別人吃東西,現在卻讓老子給你買單?要不要臉?”
初夏跑過去,對他低聲細語,“不是你們嫌棄麵館不夠高檔,不肯進去的嘛?您既然不願意幫忙,我不跟您借錢就是。”
她扭頭,衝後座的男人笑吟吟,“顧叔叔,借我點兒錢。回家了,我馬上還你。”
“借給你,有沒有利息?”沒事就愛逗她的男人,如願見到她腮幫子鼓成河豚的可愛模樣。
“有,三成行了吧?”初夏磨著潔白的皓齒回答。
無奸不商,他連朋友都坑,難怪那麽富有。
他從儲備箱取出皮夾。
那雙向來穩重有力的大手,此刻卻罕見的抖了抖,皮夾掉落在他的腳下。
“我腰疼,彎不了。”男人睜眼說瞎話。
一旁的戴榮,“”
“這點兒小事,不用勞煩您老人家動手。”有求於人的初夏,沒好氣的拉開車門,彎腰撿起皮夾。
“靠!”戴榮歎為觀止的瞪大雙眼,隨即被男人用手捂住。
少女那件寬鬆的灰色襯衫,因為天氣太熱,解了一個扣子。
“錢包還給你,我隻借了45元,找零的55元,我放回錢包裏了。”結完賬回來的初夏,重新鑽進後座。
遞還皮夾,她就要下車。
男人的大手一拉,握住她瘦弱的蔥白手腕,“去哪兒?”
“這車子太擠,我們三人另外找公車坐,不能再麻煩你。”初夏不好意思的解釋。
“你還有錢上公車?”男人似笑非笑的挑眉。
他還沒有跟許久未見得的小兔子說夠話,哪裏肯放人?
“我們有啊。”張氏兄弟異口同聲的回答。
他們不想小初再坐在這位姓顧的叔叔身上,感覺怪別扭的。
厚顏無恥的男人,理直氣壯的轉頭看戴榮。
正準備閉目養神的戴榮,心領神會,怒罵著下了車,“老子忘了還有事沒處理,不跟你們一起回去了!”
趕走好友的男人,心安理得的看向目光炯炯的三人,“位置夠了,還不進來?”
“咱們賺錢不容易,能省就省。”張貴貴的心掉錢眼兒裏了,當先鑽進副駕駛座。
初夏和張喜喜,也就隻能跟著坐回車內。
顧昕寒高深莫測的目光,停留在張貴貴的臉上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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