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自私自利的壞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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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亦打電話的聲音很輕,“拿消腫的藥膏跟退燒藥過來,我這裏的位置是”

    吩咐下屬的同時,他不忘觀察坐在地上的呆滯女孩。

    耳邊的風很輕,隻是些微的涼意,吹不散初夏生生被嚇出來的高燒。

    她的腦子渾渾噩噩,無法安靜思考,自然也沒問左亦,他們為什麽恰好出現在這裏。

    左亦終止通話之後,便收到來自顧昕寒的一條彩信。

    信息裏,有兩張他和一個女人的合照。

    兩人摟摟抱抱,舉止很是親密。

    左亦愕然,這位大爺把人家姑娘欺負了,轉身就去找女人風流快活?

    【搞定她。】

    顧昕寒隨後傳來的短信,意味深長。

    左亦心思細膩,了然的笑了笑。

    他在距離初夏兩米外的平地蹲下,“你出事的時候,顧總正和女朋友在附近喝酒。他喝多了,把你當成人家,才會毫無理智的親吻你”

    少女不信,扭頭瞧他。

    左亦笑出聲,繼續睜眼說瞎話,調出那兩張合照,晃到她的麵前,“看看啊,這個小姐姐的發型和衣服,跟你的一模一樣。他醉得看不清,天色又太晚,是不是很容易認錯人?”

    真是難為了顧總,五分鍾之內,他就找到一個體型和身高都與初夏如出一轍的女人,還讓對方穿上跟她相同的服裝。

    初夏原本空洞的瞳眸,逐漸瞪大,不可置信的瞧著合照裏的白裙女人。

    可是,那個人輕薄她的時候,雙眼無比的清明,看起來根本不像是喝醉。

    他的酒量好得驚人,不是號稱千杯不醉嗎?

    一瞬間,她迷惘了,對左亦的說法半信半疑。

    左亦見她不言不語,秀氣的柳眉緊緊的蹙起,心口不禁咯噔了一下。

    他沒有成功說服這位小姑奶奶啊!

    女孩的呼吸很慢,眸色隱約可見的暗淡。

    馬路兩旁的法國梧桐,揚起絲絲的清風,枝頭的鳥兒悠閑叫喚。

    就連漫步樹下的蛤蟆,都比她活潑好動。

    她整個人沉沉悶悶,渾身彌漫著生無可戀的低氣壓。

    悲傷絕望之際,她想到了媽咪與爹地美好純潔的愛情、自己被殘忍奪取的初吻。

    她忍不住站起來,雙手哆嗦得厲害,鑰匙掉了好幾次,她才勉強開得了門。

    “你不要過來!”驚蟄恐慌的她,厲聲叫住想尾隨她進屋的左亦。

    連敬語都不用了,可見這孩子有多麽的氣急敗壞。

    剛才的安慰白做了,她還是那麽恨男人,對一切雄性忌憚如虎。

    左亦苦笑,步伐僵硬的停駐原處。

    左亦遠遠的看著她,衝到了樓梯口的飲水機。

    水龍頭擰開,她將臉湊過去,雙手瘋狂的揉搓那雙被玷汙過的紅腫唇瓣。

    洗去了飲水機裏的大半桶水,她還不肯停歇。

    急躁的找來杯子,她接滿了,漱口。

    接水,漱口

    客廳裏到處流淌著水,地板很濕滑,沉浸在漱洗心境中的女孩,渾然不覺。

    直到她挪動一下腳步,措手不及的摔倒。

    她忍不住捂著洗得幹幹淨淨的小臉,放任自己的委屈情緒,放聲大哭。

    左亦以為她摔疼了,焦急的踏向大門一步。

    頹然坐在地上的她,敏銳的發現了,聲嘶力竭的警告,“你別過來!”

    “好,我不過去,你不要太激動。”左亦無奈的點頭。

    對所有異性恨之入骨的初夏,一整晚遭受的欺淩太多,又怎麽會聽進去他的規勸?

    “您走吧,這不關您的事!您這樣煩著我,我很不好受!一看到您,我就會想到他,您這是在害我!”她怒發衝冠,惡狠狠的瞪著左亦,憤怒如一隻隨時可以跟敵人戰鬥的公雞。

    不過,倒是懂得用敬語了,說明她的心態有所緩解。

    左亦依然停在門口,溫聲溫氣的解釋,“你的情緒很不穩定,我這個時候走了,才是真的害你。”

    兩人大眼瞪小眼,都無法勸服對方。

    忽然,左亦眼波流轉,頓時計上心來。

    他重新拿起手機,右手飛快的在屏幕上指指點點,幾條命令的短信發了出去。

    拿藥來的人,是顧氏的女性高層,這令初夏的戒備心不再那麽強烈。

    她順利的把藥放在客廳裏,才離去。

    初夏吃了藥,額頭沒有那麽燙了,腦子不再是暈乎乎。

    把藥膏往臉頰塗抹,她聽到了左亦的輕言細語,“你覺得我欺騙你,故意為顧總找開脫?那好,你跟我去附近的一間酒吧。我讓你眼見為實,喝醉酒的男人,都是如何的毫無理智,蠻不講理。”

    聞言,少女低垂著散發陣陣藥味的小臉。

    兩排濃長卷翹的睫毛覆蓋了她的眼眸,投下一大片的陰影,讓人看不出她的半分情緒。

    左亦不急不躁,仍是溫文爾雅的笑容,“相識這麽久,我有沒有害過你?”

    女孩不假思索的搖頭,抬眸望向他。

    那雙天生靈氣逼人的杏眸,無辜清純的看著別人時,真的是純淨如水,能達對方的靈魂深處。

    “那就信我一次,跟我過去走走,行不行?”

    她緩緩起身,脫下濕漉漉的帆布鞋,光著腳,在一大片水漬之中,挪到了玄關處。

    換上了一雙邋遢的塑料人字拖,她慢吞吞的跟在左亦的後麵,距離保持得讓他尷尬。

    一路無聲,兩人走了五分鍾,進了一家聲樂嘈雜的酒吧。

    燈紅酒綠的舞池裏,人山人海,年輕男女們都在瘋狂的搖擺著。

    這堆人當中,兩個麵對麵舞動的男女看到進門的左亦,心領神會的笑了一下。

    於是,下一秒,初夏就看到他突然摟住那個女人,給予了蠻橫綿長的強吻。

    女人雙手捶著他的胸口,不停的掙紮,卻也於事無補。

    周圍的人吹著口哨,嬉笑著圍觀。

    “嘔”看到這一幕,觸景生情的初夏幹嘔了一聲。

    一個離她比較近的紅毛男孩,壞笑著嘲諷她,“至於嗎?土包子,接個吻而已,又不是要人命,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一出聲,四周的人就哄堂大笑,一副很看不起初夏的樣子。

    這樣雜亂的地方,這群人視親密接吻為家常飯菜的輕浮態度,都讓初夏很不適應。

    她臉色發白,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怎麽了?”左亦跟上她。

    “現在的人都怎麽了?”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少女慘白無色的臉上,透出一股失望透頂的煙霧。

    這煙霧迷住了她的視線,她淚流滿臉,哀悼起自己無辜失去的初吻。

    “時代在變,人的眼界也在改變。你以為很重要的,在大多數人看來,根本不值一提。”左亦回頭,看向酒吧那邊。

    那兩個演完吻戲的男女,瞧到了他提示的眼神,立刻停下來,繼續若無其事的跳舞。

    馬路邊的初夏,還在自怨自艾,“那麽神聖的東西,如此美好,怎麽可以”

    怎麽可以隨便送給別人?

    初夏心緒混亂,難過得眼眶迅速發紅。

    她以為的自愛,應該是結婚那天,再把自己的初吻送給丈夫。

    而不是這麽草率的,周轉在各個男人之間。

    酒吧的二樓,某個包廂的窗口,倪韻而惡毒的目光透出來,射在初夏的後背。

    她驚愕的抬眸,卻隻看到空空如也的窗口,一片安靜。

    黑暗之間,倪韻而緊緊的捏住手機。

    這個臭丫頭還能安然無事的出門,說明自己派去淩辱她的人失敗了!

    怎麽可以?

    倪韻而最近討厭死了初夏。

    初夏整天窩在顧家,不去找沈念安玩。

    那個煩人的臭小子,自然不分晝夜的煩著倪韻而。

    倪韻而不好過,必定也不會讓她舒坦。

    樓下,當倪韻而的來電響起時,初夏當即臉色大變。

    低頭若有所思的左亦,完全沒發現她的異樣。

    “你打給我幹什麽?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初夏一邊觀察著不遠處的左亦,一邊小聲質問。

    “以為你躲在別的男人那裏,我就沒法治你了嗎?你等著,我今晚一定要讓你終生難忘!”少女聲音裏的甜美不複存在,惡毒的話語充滿瘋狂,令人聽了毛骨悚然。

    初夏的心中,陡然升騰起巨大的不安,“你什麽意思?”

    少女的笑聲,恐怖如魔鬼,就這麽笑而不語的掛斷。

    左亦見初夏臉色沉凝,往家裏的方向走,趕緊尾隨她。

    她進了家門,不吭一聲,開始拖地,清除地板上的狼藉。

    左亦倚著大門,沒有她的出聲邀請,他自然紳士的站在外邊。

    “您回去吧。我等一下要睡覺了。”初夏拖到了一半,忍不住回頭勸他。

    “明天是周六,不用工作。我可以在你家客廳的沙發上將就一晚,等你徹底退燒了,我才能放心的走人。”左亦微笑解釋。

    女孩有些炸毛,不喜歡他這副好過了頭的關懷姿態,“您在這兒,我不放心!您是他的好朋友,對著您這張臉,我隻會觸景生情,想到他做過的混賬事!”

    “”

    哄了半天,一切又回到了起點。

    左亦很苦惱。

    忙活完了,初夏要過來關大門,左亦自然不願意被丟在外麵。

    他輕輕的一伸手,擋住了她關門的動作。

    他根本沒有碰到她的手,她卻草木皆兵。

    “您別進來!”對異性惶恐的初夏,眼睜睜看他關了門,大步流星的走向沙發。

    她怒氣衝天,偏偏又不敢伸手推他出去。

    悲憤憤怒之際,小家夥跺腳跑回了自己的閨房。

    左亦無奈,好氣又好笑。

    他還什麽都沒有做呢,就把兔子氣成了這樣。

    房門怦然堵上,初夏窩在被窩裏氣得咬牙切齒,差點要哭出來,“過分,一個個都是這樣!欺負我無父無母,沒有依靠是不是?”

    手機在床頭歡快的叫喚,屏幕顯示的(念安)二字,讓她心花怒放。

    一整晚的陰鬱之氣,都蕩然無存了。

    聲音是強撐的甜美,她甚至發出了一絲笑意,“喂!念安,這麽晚找我”

    “你還有臉笑?你非要害死我,你才甘心?”少年居然在哭。

    初夏的心,瞬間被揪住了,緊張又擔憂,“你怎麽了?我怎麽可能害你呢?”

    “我爹地知道我早戀了,告訴他對象是韻而。是你匿名告密的,對不對?”沈念安哭得淒厲,讓人聽了於心不忍。

    “我、我沒有”仿佛渾身的血液被抽幹,初夏的呼吸都是冰冷的。

    她的牙齒打著寒戰,身體抖如篩糠。

    “哼!隻有你、顧叔叔、譚冉冉,三人知道我早戀。顧叔叔不會閑著沒事幹,做背後告密的惡心事。不是你,難道是譚冉冉?”

    “不是冉冉!”初夏急急的否定。

    譚冉冉雖然大咧咧,沒心沒肺,卻不是喜歡宣揚別人秘密的無恥之輩。

    初夏的腦子忽然電光火石,飄過倪韻而之前在電話裏意味深長的話。

    她難得理清了全部的思路,明白了那個丫頭的陰謀。

    這件事,從頭到尾就是死局。

    不管初夏還是譚冉冉承認,沈念安都無法原諒其中一人。

    “那麽告密者果然是你!”沈念安不哭了,聲調寒冷憎恨。

    初夏不可能把無辜的譚冉冉拉下水,咬緊牙關,她扛下了這個巨大的黑鍋。

    “嗯是我”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她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才能回答出來。

    艱難的答完了,她渾身再也沒有一絲力氣。

    她心如死灰,奄奄一息的躺著。

    她疼得發麻的耳邊,是少年恨之入骨的怒吼,“初夏,你聽著!老子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恨你!討厭你!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壞女孩,我一次次的對你仁慈,卻換來了你變本加厲的報複!嗚嗚!你沒有家人,關老子什麽事?非得讓老子跟你一樣孤獨寂寞,你才開心?”

    “嗚嗚念安”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嘟嘟!”那頭的絕望少年,已經摔了手機。

    他不再理她了

    毀天滅地的恐懼,侵蝕了女孩的身心,她淚如泉湧。

    “念安!”悲憤的一聲怒吼,突然生出無限力氣的她,跑下了樓,直衝大門外。

    “初小姐,你怎麽哭了?”左亦很吃驚,卻根本攔不住她,隻好跟著出去。(m.101novel.com)